王南理叹息一声,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下官还真的不能保证,看样子宁王这一次去通州城,不只是去打戎迪国这么简单,还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王南理知道澜沧江周围的官吏有多么的贪,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些地方习惯性的一手遮天,截留路过的粮草银两物资,甚至连军饷都敢指染。
去年通州城申大将军上表催促朝廷尽快送过冬的衣物粮草军饷。
结果户部那边早两个月就已经发放了,户部认为这些东西没有到通州城,是因为申大将军暗中克扣了,因此隔空吵了起来。
不少武官对申大将军的位置垂涎已久,人人都盯上了他,不管有的没的都参奏他一本。
申大将军差一点就被提到了上京城。
后来皇上下旨,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其实王大人倒是听说了不少消息,户部没错,申大将军也没错。
户部的确是按时发放了物资,衣服,可是那些东西路过澜沧江的时候,被地方的恶霸官府乃至一些地方的氏族,给拦截了一批,这才导致到达申大将军手里的时候东西少了一半。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可是这一次东西少了一大半,所以申大将军才会着急了。
司徒羡也知道,之所以吵也是想要朝廷解决澜沧江的隐患,本来都查出了些内容,结果派去的钦差死在了路上,再加上皇上的态度,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其实户部每年给的的东西都会多一些,足够那些将士们御寒了,往年他们也不会动衣服,去年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动了衣服,所以申大将军才和户部对上了。
澜沧江那里的问题由来已久,王南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除去这些不论,眼下图纸都没有,更不用说堤坝能够修建成什么样子了。
“宁王殿下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知道澜沧江的情况。”
“知道一些,却没有王大人知道的多,而且工部也不干净。”
王大人的脸色僵了僵,树大分枝,工部低下那么多官员,他自然不可能每个都看顾到,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不过王大人觉得那些都是小事,不足以拿出来说。
“工部是有问题,可是朝廷六部有几个是没问题的,工部负责召集工匠修建堤坝,石料,人工费,木材,兵役,都不归工部管。”
“本王知道,这些都归户部管,可是户部给的钱也不少,问题还是出在堤坝上,王大人大动干戈的寻找图纸,难道不是想要掩盖偷工减料的事实吗?”
王大人目光紧锁,在宁王的注视下垂下了头:“王爷,这事?”
“这事不怪你一个人,参与的人很多,你也很无奈对吧。”
说着说着王南理就叹息了起来,猛喝了一口茶。
“根据工部的估算,去年的堤坝明明可以防得住汛期的,最后还是在汛期来的时候轰然倒塌,致使沿岸的百姓民不聊生,这件事也使得工部备受质疑,可是工部也无辜,我们已经做过实验,工部的这些人都是有数十年经验的,即便下官经验不足,难道工部所有人都是摆设不成,我们早就怀疑是有人偷工减料,可是没有证据啊。”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会被人抨击,要是有证据,他也不会在朝堂之上处处受人限制。
他可实在不想再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浪费国家的钱财了。
户部的司徒大人看他那眼神,就好像是女人看着负心汉一样。
个中滋味实在不好受。
陆止戈说:“澜沧江每年都有水患之灾,却也富庶,不少世家大族都在那里聚集,至今为止,还没有北方的官吏去过那里做官,多半都是世家塞进来的,人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自然不容易。”
王南理点了点头,等等,连根拔起?
好大的口气。
不过,若是能够实现,那自然是一件造福万民的好事。
“不知道宁王殿下有什么打算,若是需要下官帮忙,下官愿意尽绵薄之力。”
陆止戈慢悠悠的倒了两杯茶:“王大人怎么知道本王有打算,王大人身居工部尚书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朝廷的形式,有司徒大人包大人等一众中心耿耿的老臣,他们都做不成的事儿,本王又如何能够做得成呢?”
“宁王殿下,正是因为我们都老了,没有了年轻时候那股心气儿,顾及的事情多了,所以这件事儿您来做最合适了,您看蔡御史前些年跟当朝跟皇上对吗?虽然现在也是如此,可是这几年他的脾气明显好了不少,就是因为他的孙女儿出生了,人一旦老了起来就会顾及太多,以前蔡御史从来不会提拔自己的儿子,如今对于自己儿子的仕途不也关心上了吗?我们家自从曾祖父那一代就跟王氏分离了出来,和王家那边也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可要说打听消息,却还是能够打听到一些的。”
陆止戈笑了笑,盯着王大人突然说道,“王大人为何突然跟我说这些,我既不是太子,又不管朝中诸事,顶多是手上有点兵权。”
王南理:明明是你**我,说起这个话题的。
“宁王殿下说笑了,放眼朝堂,能够把这件事儿挑起来,又能成功的,怕是就只有您一个了,大皇子被关在宗人府,看皇上的意思是不打算再用他了,而且他也是无能昏聩之辈,二皇子倒是有本事,奈何没有依靠,只能靠自己,三皇子四皇子手段能力都不行,只有你,有施家支持,还有飞虎军,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论起依靠来,襄郡王背后还有忠勇侯,慎郡王背后也有吏部尚书,他们几个单独拉出来不行,可若是结合在一起,没准能成事。”
王南理直接冷笑出声:“几个皇子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下官不知道吗?说句不恭敬的话,下官认为如今几个皇子之中只有您能够撑得起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