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骄阳摇了摇头:“想要输血,就需要血清,血清是用来分辨血型,血清制作的过程有点麻烦,制作一次只能保存十天的时间。”
申月溪笑了一声,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每次作战提前让人做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李骄阳叹息一声,“好吧,血清并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你们的军医少,这东西用不到。”
申月溪沉默下来。
李骄阳又说:“军医一般都是先治疗轻伤的,再治疗重伤的,以减少伤亡率,伤重的往往是因为治疗不及时,所有真的遇到了失血过多的情况,多半都是不治身亡。”
根本用不到这种输血装置,一旦失血过多,军医基本就放弃了。
“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可以救人也是值得的。”申月溪咬了咬牙坚持说,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就是还想再争取一下。
“只要能救人,做这些当然是值得的,但是你知道一个重症患者的治疗时间,抵得上多少轻伤患者的治疗时间吗?”
申月溪摇了摇头:“三四个?”
李骄阳竖着手指摇了摇,一脸的无奈:“是十个到十五个不等。”
“……”申月溪惊讶。
“要是好一点的话,二十个也是有可能的,你想想,为了救一个人而放弃十五个人,你觉得合算吗?”
申月溪的脸就沉重了下来,看来是没办法了。
李骄阳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打起:“你也不用灰心,其实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跟朝廷要军医,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还有那么多医助,索性就让他们多培养一批,或者你们派军中的士兵去太医院学习,就学习一些简单的包扎,止血汤药,再有就是一些正骨的手段,把这些学会了之后,你们的士兵就可以当军医了。”
“这行吗,我听说做大夫得十几年,二十多年才才能出师呢!”
“也不一定,你看李山子和月九跟我才不过一年多一点,现在很多病症自己都能上手了,所谓的学十年二十年的,是因为大夫不愿意教授,一般学徒光是辨别药材就得三五年的时间,然后抓药,跟着老大夫再历练七八年,最后才能自己独立看诊……”
李骄阳看着申月溪一愣一愣的,意识到说的一点偏。
“反正军中受伤不就是刀伤,剑伤,砍伤吗,再者就是挫伤,断腿,断脚的,只要会治这些,就可以救不少人,死的人少了,朝廷也可以省很多的阵亡抚恤金,还能够救很多人的性命,多划算啊,我想只要你跟皇上说,皇上应该会考虑的。”
申月溪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以往她跟爹最头疼的就是打完战没军医,每次都得去医馆借,而且每次都得花费不少银子人家才愿意来,要是他们自己有很多军医,不就省事了吗?
“说的有道理啊,皇上能答应吗?”
“怎么不答应,你们没军饷了,没衣服了,没兵器了,朝廷拨不拨,你就把军医当做是战略物资就行了。”
还能这样?
但仔细一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申月溪又问:“大夫手中的医术都是家传绝学,他们肯教吗?”
反正她遇到的大夫都扣扣搜搜的,就连药方都不愿意留下,生怕他们自己学了去。
“皇上开口,肯定有愿意教授的。”
李骄阳含糊其辞的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申月溪的眼神太炙热了,她担心她会打自己的注意。
申月溪也确实是往她身上想了,不过考虑到宁王就放弃了,就算是她愿意教军医,出徒之后肯定先紧着宁王啊,根本轮不上自己。
太医就不一样了,只要皇上开口,太医们十有八九会同意,就算是心中不情愿,也得教出个样子来。
以前他们都是向朝廷要军饷,要军备,要潦草要兵器,却从来没有要求过要军医,实在是因为朝廷没有机构培养军医。
太医院的太医大部分都是外面考进去的,只给皇上,后宫和一些权贵们看病,偶尔接一些外诊。
军医大部分都是老的带着小的,又或者是一些民间大夫犯错,发配的时候,直接发配到军中充当军医,可以说军医这种东西,没有办法补。
最主要的是补起来太麻烦了,太医院的太医就不一样了。
申月溪觉得两者完全可以连接一下啊。
申月溪当晚就走了,她得回去跟叔叔伯伯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跟皇上说,皇上不会拒绝。
病人的情况出乎李骄阳预料,除了又得低烧以外竟然没有别的症状。
一大早上,李骄阳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止戈。
既然人已经救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看护的事情了,陆止戈毫无压力的将病人交给了月九和李山子,外面的事情交给了和郡王。
他则是拉着李骄阳睡觉了,瞧瞧这眼底的乌青,一定是一晚上没睡。
李骄阳的确是累了,连陆止戈在一旁躺着都没意识到,反而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极好的位置,拱了拱睡了。
包大人早上就起来了,还以为会头晕,结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又听下属说重伤之人活了,他皱起了眉头。
“要是这输血之法能够推广,民间就不会发生因为滴血验亲发生的惨案了。”
各地方的案子都会交到刑部,因为滴血认亲发生的惨案虽然不多,但是牵扯极广。
往往一个案子就可以牵扯出好几户人家来,牵扯实在太大,而且影响还不好。
刑部官员甲将帕子递了过去,“大人,这东西只怕只有那个姑娘会,而且这是人家的家传绝学,未必肯传授于人的。”
在官员看来,这输血之法,怕是跟祖传药方一样珍贵,这么宝贝的东西,人家愿意说才怪呢!
而且那个姑娘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小气爱计较的,刑部官员总觉得昨天晚上抽血的四个人之中,他抽的是最多的,这会儿还觉得不舒服呢。
包大人回过神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我看她不像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回头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