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切的问题根源都在于他们没有证据指证大皇子，要不然一大皇子做的那些事，把他流放，都是绰绰有余。
虽然历朝历代很少有皇子被流放的。
“刚接案子的时候，起初我还担心施家和郭家两人会闹腾，可没想到，施家从始至终也没有人来找过我，倒是郭家明里暗里的塞东西，甚至还送到和郡王妃那里去了。”
冯达烦躁的叹息一声，原本他还觉得郭家可能是无辜的，郭子安再怎么纨绔也不至于如此，相比前些年，上京城的纨绔一年比一年少，就算是勤王府家的世子，寿亲王府的世子也没有当街闹出人命来的。
结果他还没细查，郭家就闹出这一套来，险些连累了女儿，冯达当时气得没脾气，若不是有皇命在身，他都不想管这事。
就凭郭家暗中送礼这一条，也足够之罪了，
幸亏冯家在上京城，没有多少亲戚，否则怕是又会闹出不少的笑话。
冯达夹了两口花生米，味同爵蜡，郭家在上京城也有百年的历史了，没想到越往后面，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当年郭家的先祖也是出过状元，出过将军的，到现在也只能靠着世袭的爵位维持表面上的风光，如果不是出了一个皇后，只怕早就已经败落了。
太子被废，郭国舅不堪大用，郭家也已然出现了败落之象，要不了多久……
包宏有些急了，“郭家子弟一向如此，皇上也有意纵容。”皇上担心外戚专权，表面上给郭家风光，实际上给的都是一些赏赐之物，重要的位置都没给，也就承国公管着礼部的一些事，像是郭国舅他们就是闲职。
包宏笑了笑：“只怕他们以为这件事可以轻松的过去，没想到遇到了你，不过郭子安的死真的这么简单？”总觉得冯达有什么话没说。
冯达干笑了一声，知道这位上官是个急脾气，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郭子安死之前身体里面有砒霜，还有另外一种毒药。”
包宏忙放下酒杯，神情严肃。
冯达随手放下筷子，双手搭在双膝：“是慢性的毒药，里面有几种成分，查遍了上京城的医馆都查不出来。”
“什么药如此的奇特，竟然那么多家医馆都查不出来。”
上京城医馆中的大夫，有些人的医术丝毫不逊于太医院，竟然连他们都查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药的成分是什么？但是来源却查出来了，包大人可能猜不到，我们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国舅爷的身上。”冯达语露讽刺。
包宏下巴都要惊呆了，“你说的是郭国舅？”
郭子安不是郭家的人吗？
按照辈分来说还是郭国舅的子侄辈，郭国舅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子侄下药？
难道仅仅是想要栽赃嫁祸施家？
虎毒还不食子，郭国舅平日里是昏庸了一点，背地里真的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包宏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查错了？郭子安可是郭家的人，又是郭家三房唯一的孩子，在郭家的这一代里面也算是出色的，郭国舅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要了自家人的性命，况且上面还有承国公，承国公难道忍心害自己的孙子？”
郭国舅不堪大用，承国公还算是有本事的人，不至于为了一桩案子，杀了自己的孙儿。
“承国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再说大人你怎么不想想，当时是什么情况？”
当时的情况？
包宏眨了眨眼。
郭子安撞伤施立满的时候，刑部抓住了两个在怀州一带作恶多年的大盗，他儿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孙女，不对不对，那时皇上刚刚废了太子。
太子被废，皇后病倒，郭家处境艰难，连带着郭家有好几个郭家子弟在朝堂上被罢免。
有的被贬黜到了偏远之地，有的甚至夺之下狱。
包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和大皇子有关？”
冯达眼眸漾了漾，事情闹大，人们就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施家的阴谋，想要将大皇子踩入谷底，借此机会没准大皇子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么说来，如果没有襄郡王的话，郭子安也活不下来。”
“不错。”冯达是亲身经历者，查得更深刻一些。
出了郭子安的事情，他们在郭家走访的时候，还发现了其他几桩大案，而且还都是能够砍头的大案。
比如说私底下倒卖下人，又比如说私底下开设妓院，还有的收受贿银买卖田地，欺男霸女……
几乎所有和纨绔子弟，扯得上关系的事情，郭家都有沾染，甚至有的还是挑大头的那个。
他甚至偷偷算过一笔账，光是郭家这些年贪污的，就比得上国库一年的支出了。
如果国家用这些钱来偷偷的养私兵，打造利器，造反都是有可能的。
明明郭家犯了这些错，皇上却要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饶恕，冯达简直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皇后娘娘再怎么贤惠，不约束家中子侄，同样是大罪一条。
就凭这一点，废除皇后娘娘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但，谁叫皇上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呢！
如果不是皇上压着这件事儿，他一定把郭家子弟犯的恶行全都抖出去。
包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反而越发沉重了。
他料想到这个案子会有些许的出入，绝对不会像表面上所盼的那么轻松，甚至说这里面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利害关系。
他甚至料想冯达是在偏私，可没想到这件事儿竟然牵扯这么大。
皇上如今还在壮年，几位皇子就坐不住了。
澜沧江的水患还没有解决，各处灾情也没有缓解，打仗时候亏空的银子，民生民计……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们都不关注，却只关注于那个位置。
若是没有本事，如何坐得稳那个位置？
好在宁王和郡王还不错，要不然皇权到下一代就真的悬了。
包宏没了喝酒的兴致，他要回去好好看看这个案子，他起身告辞，冯达亲自将人送到门前。
包大人来的时候是走着来的，但如今天色已晚，冯达让自家的马车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