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宁王殿下吩咐的，宁王殿下要在府中建立一个药房，所以这不是让人往里面搬药材吗？”
之前陆止茂曾和勤王说起过这件事儿，勤王还以为是他在说谎，没想到竟然是真事儿，就连药材都准备了。
“府上可有大夫吗？”
“这个没有，不过殿下说过段时间就会有了，我们也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打算，左右殿下吩咐的，我们就准备呗。”
方公公笑眯眯的说，一转头却发现，一个下人将一麻袋的白芨洒在地上，立刻眼睛都直了。
“兔崽子们，可小心着点，这一麻袋的药材可比你们的脑袋都要值钱呢。”
勤王淡淡地收回视线。
书房里，方小易捧着朝服，冷汗都下来了。
自从琅华走了之后，宁王就一直没有说话，整个人如木雕一样坐在那里，他也不敢动。
竹帘被掀起，一个厚重的身影走了进来，勤王先看了一眼方小易手中的朝服。
继而说：“你先下去吧，本王有话和宁王说。”
“是。”方小易如蒙大赦。
陆止戈听到声响，这才回过神：“父王，您怎么来了？”
两个人走到外面坐下。
“没什么，刚好从兵部那边过来，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原本我还担心你会抗旨，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变了性子，不过也好，反正你也要在上京城多待些日子，总不能就这么闲在家里，闲来闲去把骨头都给养散了，不如去五城兵马司，这五城兵马司……”
勤王滔滔不绝的说着，往日里勤王是一个沉默寡淡的人，从来不多说一句，可是到了宁王这里竟然变成了一个聒噪的人。
从五城兵马司创立，一直到五城兵马司这几年的发展，还有中间牵扯到的人，详详细细的都说了一个遍，一直说到口干舌燥还不算完。
“父王，这是新上来的茶，您尝尝。”
勤王如牛饮一般一饮而尽，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不需要每日上朝，只需每隔十日小朝会的时候上一次朝，大朝会的时候跟着汇报，比起其他的文武百官算是比较好的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争抢这个位置了。”
陆止戈谦逊的应下：“父王的意思我明白了。”
勤王了然一笑，这才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又喝了一杯。
随后又想起了那些药材。
“我来的时候看到方公公正在搬药材，听说你要在王府里面开一个药房，连大夫都找好了，不知道是哪位神医呀？”
“是飞虎军的人。”
就这么一句话，勤王就放心了。
飞虎军是他的人，没什么不放心的。
陆止戈眸光闪了闪，不想让勤王再问下去：“听说止茂最近又惹祸了。”
“可不是，他把内务府的郭通给打了。”
勤王嘴上叹息，话语却带了几分不在意。
内务府掌管着后宫的一切事物，郭通和皇后娘娘有着远亲，所以难免有些仗势欺人，从来不把那些贵人美人，低等的妃嫔放在眼里，时不时的克扣他们的用度。
在宫里面想要生存都得巴结着他。
不少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一日，刚好陆止茂去宫中请安，见着郭通在惩罚宫女，一时看不过，便出手打了人。
陆止茂手上也没个轻重，不小心把人家的鼻梁给打歪了，这件事儿到最后还闹到了皇后娘娘那里。
皇后娘娘不好向着自家人，到底没说什么。
勤王也不觉得这件事儿陆止茂做的有多过分，不过当然这外人的面儿还是要遮掩一二，罚他在府中面壁思过。
其实他现在在府中正在斗蛐蛐，玩鸟呢？
不知为何，今日陆止戈也突然提起，难免勤王也上了心。
“你许久不曾出府，更没有去皇宫，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父王，我虽然在府中待着，但不代表我消息闭塞。”
他只不过是表面闲暇待着而已，外面的事情自然有韩方负责打探着，他可以说知道的比勤王还要全一些。
勤王沉默下来，古井无波的眸子渐渐加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止戈倒也没有沉得住气多久，便开口：“陆止茂那一日进宫是去向皇上请安，听说在皇宫门口遇到了太子，他全然不给太子面子，没过多久，陆止茂就把郭通给打了，现如今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在少数，恰好这几日，兵部又出了几张错事。”
这几件事儿一连起来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勤王的心有如被针扎了一样，立刻颤了颤。
他本来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接连出事？还以为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尽心，这才让底下的那些人钻了空子。
如今看来却未必了。
难道说是太子的手笔？
不对，这样的事情太子应该做不出来，太子如果真的要做，必定会比这事情更大，如今看起来虽然繁琐，但实际上也只是小打小闹，就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这样的事情倒有点儿像是郭国舅的作为了。
陆止戈轻轻的吹了吹茶叶沫，浅浅的嘬了一口：“父皇可还记得我上京城那一日，有女子想拦截，最后被陆止茂给杀了的事情，那个女子就是郭国舅的人，后来皇上知道了，就让锦衣卫把人扔到了郭国舅的院子里，郭国舅因此被吓昏倒，连续病了好些日子，就连除夕晚宴都没有参加，不过这些日子好像有抖擞了起来，时不时的会去东宫和太子两个人交谈甚好。”
“你连东宫的事都知道？”
那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勤王发现有些看不懂陆止戈了，他好像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东宫的事情就连他都不知道，可他却能说出一二三四来，必定是在东宫安插了自己的人。
太子究竟是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在他的身边安插人，一旦被人发现，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还会让人觉得他有谋夺储君之位的嫌疑，到那个时候，即便皇上亏欠他，怕是也不会轻轻的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