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临收了气屏,对珂雨道:“冯洁衣不值得你维护。”

“为什么??”

“我说不值得就是不值得,你不要再问!”

君天临锐利了语气,也锐利了深瞳。

珂雨有段日子没见到这样的君天临了,尤其是他在她面前的时候,除了刚认识的那段间,他没这样恼怒过。

君天临拂袖回到楼上,冯洁衣自知失言,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离去。

珂雨想上前拉住冯洁衣,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旁的哑伯跑着上来拉住她,不停对她摇头。

她定定思绪,换掉身上的干衣服,心里怕阿影怕得要死,她也朝楼上跑去。

“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拉拽住君天临问。

君天临缓缓看向她,背对着外面的雨夜,不想回忆起当年的事,又觉应该告她一些了。

他问她道:“你没听说过吗?”

“我该听说什么?”

“我曾有过婚约,云瑶镇国将军的嫡女,也是将军府唯一的血脉。”

“还有这事?我真不知道,我从小在万福观长大,不晓得你们皇子嫡女的事。”

他拿上一壶酒,靠在栏杆边一边喝一边道:“将军府被人陷害,惨遭灭门。冯洁衣当年在将军府做事,一直伺奉在将军夫人身边,出事的那天晚上,冯洁衣为了自己能活命,丢下柯芷不管,一点不顾她落难时,柯夫人的收留之恩。”

“柯芷?柯夫人?就是将军夫人和将军府的大小姐吗?”

“嗯。”

“那么,冯姨瞒着留在龙子湖的人又是谁?”

“冯洁衣的丈夫,段九。段九当年奉命血洗柯将军府,受伤后,带着冯洁衣躲了起来。几年后,司徒琉璃找到了他们俩,但被段九跑掉。后来我将冯洁衣带到龙子湖,引段九现身,冯洁衣一直都知道我在追查柯将府当年的事,她却瞒着我将段九藏在我眼皮子底。”

“但是你已经发现了,大可直接找段九,何必再难为冯姨。”

“他们夫妻如同戏弄我与股掌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原本,他给过冯洁衣机会,只要冯洁衣给段九下盅,但冯洁衣不肯,那就不能怪他无情了。

那日他离开湖岛,便是去林子里,往林子里酒了药粉,造成有毒的瘴气,段九得知他回龙子湖后,格外小心,藏在冯洁衣院子里的密室中不出来,只在夜深的时候,去林子里散散步,透透气。

“夜深了,早些休息。”君天临道,今天跟她说这么多已经够了,剩下的,以后再说也不说。

他也不愿她现在就知道她真正的身事。

有些事也还需要司徒琉璃继续查证。

一晃过去三天,珂雨闲得都快发霉了,君天临像往常一样待她,但那天雨夜里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他不去看冯洁衣,也不打算给解药。

哑伯急急忙忙来禀报,比着动作,有客人到了。

君天临点了下头,哑伯赶紧划船接客人到岛上,珂雨仔细一瞅,原来是柳翩蝶和司徒琉璃。

君天临放下做到一半的小木剑,想儿子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给儿子做小玩具。

司徒琉璃一来就吵着要和君天临喝酒,珂雨趁机叫走柳翩蝶,避开君天临,她私下里柳翩蝶,“去看过冯姨了吗?”

“嗯嗯,哑伯来禀报之前,我和司徒已经去看过了。”

“冯姨还好吗?”

“不好,躲在密室里的那人更不好。”

珂雨意外,“你们都知道了?”

“是啊,能不知道吗?我和司徒刚到,哑伯就像看见了救星,比划着,啥着都跟我和司徒说了。”

柳翩蝶有些无奈,接着道:“珂三小姐,这事些你就别管了,好好养着身子,这段时间没见,我凑着你的气色还是不太好。”

“我以前就这样,许是经常炼尸的缘故。”

“你是千金大小姐,炼什么尸呀。”

“这个……”珂雨拍了下脑门,自己说漏嘴了,也不知道柳翩蝶知道多少。

柳翩蝶咯咯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别拍脑门了,我逗你玩的。你的事殿下跟我说过,司徒也都晓得。”

“我在你们面前就像没有穿衣服,你们啥都知道。”

“话可不能这样说,三小姐,你最多就是在我面前如同没穿衣服,司徒面前哪怕是形容一下也不行,殿下会杀了司徒的。”

“哪有这么严重,也就打个比方。”

“殿下太在乎你,这种比方打不得的。”

珂雨管不了这多,道:“段九中了殿下下的毒,翩蝶,你和司徒可有办法解?”

柳翩蝶摇了摇头,“毒不难解,难就难在殿下不让解,我和司徒也不想闹得殿下不愉快。”

“如果段九一直不能解毒,会怎样?”

“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直到活活痛得断气。那种痛比女人生孩子还痛上一百倍,浑身上下的骨头,肠肝脾肺,全都痛得巴不得撑破皮囊,以爆裂换解脱。”

珂雨明白了,难怪冯洁衣会来岛上找君天临要解药,一日夫妻尚且百日恩,冯洁衣无论如何都无法眼看着自己的丈夫疼死。

柳翩蝶越说越无奈,“当年柯将军府的事,段九身不由已,上面有命令,他只有执行的份,能救出冯洁衣,已经是极限。”

“段九在宫里做侍卫吗?灭将军府满门,只有圣上才有这个权力。”

“不是的,段九圣上的暗卫。”

柳翩蝶抛给珂雨“你懂得”的眼神,然后往亭榭里看了看,拜托珂雨道:“刚才我们聊过的话,聊完便完,你可不能在殿下面前多说,特别是不能说我跟你聊过这些。殿下一向不喜欢多嘴的人,我与殿下还没有齐悦和司徒那么深的交情。我能知道这些,全因司徒的关系。”

“你和司徒城主该不会是夫妻吧?”

“不是,肯定不是。”

柳翩蝶很是认真是往下道:“我是近水蓬莱的老板,司徒是我老板,明白了吗?”

“哦哦。”珂雨肯定能明白。

她想到段九,道:“我想想个什么办法,让殿下给段九解毒,一码事归一码,殿下在追查当年的事,段九肯定知道些内情,但是段九不肯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说出来比不说更糟。既然如此,就不要强迫段九了。”

柳翩蝶眼神一亮,道:“给段九解毒,要么拿到解药,要么拿到殿下的一滴血。”

“殿下的血能解毒?”

“能。”

柳翩蝶很是肯定,但珂雨仍然犯愁,“我没办法拿到殿下的一滴血。”

“我有办法,”柳翩蝶笑着看看珂雨:“三小姐,你去色,诱殿下,殿下一定啥都听你的。”

这也叫办法?

珂雨黑线。

“殿下绝对吃这招,不信,你试试。”

“不了,不了!”珂雨死活不答应,一听都觉臊得慌,别提还这样去做。

“那么,晚上我把阿影弄开,三小姐,跟殿下好生说说,也许殿下听了你的,心里一软,便拿出解药来。”

这法办珂雨能接受,便答应下来。

柳翩蝶拿出一瓶药油,道:“三小姐,我给你擦一点在手心里,这药油是解酒的。我晓得你酒量不好,这会殿下和司徒在喝,要是喝到晚上,你少不了也要喝几杯。”

药油灰不灰黑不黑的,也闻不出啥味道,珂雨只觉柳翩蝶没搓几下,药油就渗进了她手心里,手心暖乎乎的。

柳翩蝶笑,这药油可是宝贝啊。

当晚,柳翩蝶挥着鞭子跟阿影玩,阿影孤单好久,终于有人陪,高高兴兴跟着柳翩蝶走。

珂雨放心大胆是去到楼上,君天临和司徒琉璃还在喝酒,她坐着陪了两杯。

司徒琉璃喝到困了,自己去湖畔的客房里睡觉,哑伯一早就带人打扫好了,司徒琉璃和柳翩蝶一人一间。

珂雨给君天临倒酒,他摁停了她的动作,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不想再喝。

她道:“我们再喝点,我和你一起喝酒的时候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