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能喝,在座的几位匈奴将领也忍不住对他高看几分,席间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周围几个将领纷纷向卫铮敬酒,乌珠莫雅便看不顺眼了,眼睛朝两边瞟了瞟,见没人注意她,突然抬手从袖中掏出一条小蛇,然后摸摸它的脑袋,将它放到地上去了。
小蛇像是能感知她的心意似的,落地之后不偏不倚朝卫铮所坐的位置游去,滑腻细长的身子贴着帐中毛茸茸的地毯扭动,竟无一人察觉。
待游到卫铮两边,小蛇便吐了吐信子,围着卫铮的腿绕了一会儿,顺着他的袖子钻了进去。
见小东西顺利近了卫铮的身,坐在位置上的乌珠莫雅立刻挑起嘴角恶毒地笑了笑。等着瞧吧,她要让这愚蠢的色鬼好好吃点苦头。
而坐在位置上的卫铮对一切似乎无所觉察,依旧安之若素地在美姬的伺候下吃菜喝酒,直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用筷子从碗中夹出一条扭动的蛇来,惊道:“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跑到我碗里来了?”
小蛇被他用筷子夹住七寸,痛苦地扭动,眼看就要断气了。
对面乌珠莫雅一看,顿时顿了,激动地从位置上一跃而起怒道:“快放开它!”
见此情景,上位的莫善单于和坐下的众将领都立时吃惊不已。
莫善单于一眼便认出了那小蛇是乌珠莫雅平时饲养的小宠物,偶尔她在战场上抓了战俘回来,还会用这条蛇去折磨对方。
别看这蛇的个头小,却身怀剧毒,只要被他咬上一口,不出半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
但没想到的是,此刻这毒物竟被卫铮用一双普通的筷子举重若轻的夹着,连挣脱都不能。
想着,莫善单于便沉下脸色朝乌珠莫雅看了一眼。也怪他平时太过放纵,让这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是毒仙地徒弟,还称她为师妹,卫铮的本事自然不容小觑,这丫头竟还敢不知轻重地去挑衅人家,若是惹怒了他,那岂是轻易好收拾的?!
想着,莫善单于便又警告地瞪了乌珠莫雅一眼,劝她收敛些。
这边乌珠莫雅将自己的小宠物从卫铮手上解救出来后,也有些受打击,悻悻地朝他冷哼了一声,便收进袖中一扭身从帐中跑了出去。
那毒仙是有些本事,却从来不肯正经教她,这条小蛇还是当初偷偷从他药袋里偷来的,养到这般大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呢。
看到乌珠莫雅气急败坏地带着小蛇离开,坐在位置上的卫铮只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将面前剩下一半的酒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见他自始至终都面带笑色,即便看出是乌珠莫雅放蛇咬他,还表现得这般淡定,坐在上位的莫善单于心里有些不淡定了。
在草原上横行多年,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知道越是不动声色的人越难对付,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竟这般沉得住气。
“对了,卫铮公子来了多时,还没说过关于毒仙的消息,不知他老人家可好?这次派你来找莫雅又是为了什么事?”
斟酌片刻后,他朝卫铮问道。
卫铮立刻放下手中的酒碗,朝他拱手道:“劳烦单于惦记,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康健,至今还喜欢在外游山玩水,只是此次恰好有事去了漠南,才派我来给师妹传信的。”
莫善单于点点头,又试探道:“那他可否透露过信中所说的是何事?”
卫铮轻轻一笑,摇头道:“单于见谅,师父他确实不曾向我提及,不过信我方才派人送到公主帐中去了,相信她一会儿便会看到。”
其实信中所说之事,他大半已经猜到,只是在乌珠莫雅发难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困难。
想着,卫铮下意识低头朝自己袖中看了看,发现那盘踞在自己袖口的小东西已经吃饱喝足回去睡觉后,这才满意地笑笑,抖抖袖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喝起来。
方才能轻易将乌珠莫雅放来的小蛇擒住,全靠了他袖中的小刺猬帮忙,虽然之前从毒仙那儿得到它时,他还嫌弃它丑陋不想收,但现在看来,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无啊!
卫铮一边想一边惬意的喝了口酒,全然不顾坐在上位的莫善单于已经有些如坐针毡。
在匈奴请求大宣皇帝同意赫连钦与莫雅联姻的这个节骨眼上,毒仙却派人送信过来,还嘱咐要亲自交给莫雅,这不得不让莫善单于怀疑,信中所说的事情与联姻有关。
匈奴单于帐中觥酎交错,一片欢愉景象,西北边境的官道上则四野茫茫,一片萧条。若不是路旁的大树上已冒出点点新芽,实在很难叫人相信,春天已经降临了这片大地。
一辆马车从官道上由南向北驶来,坐在马车中的人微微抬头,俨然是一个传旨太监,只因身负皇命变得尊贵起来,由一队官兵护送着,千里迢迢来到西北。
辽城城外的门楼上,早已有人翘首相盼,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浩浩****地走近,便立刻扶正了乌纱颠颠地下楼去迎。
“辽城总兵杨青峰,见过公公。”
虽然官衔较眼前的内侍太监还要略高一级,但杨青峰还是是将一副谄媚嘴脸表现得很到位,卑躬屈膝,就差点伏地跪舔了。
得他这般相待,传旨太监自然高兴得很,笑眯眯地朝他俯首道:“不敢当不敢当,洒家今日奉皇上之命前来西北军营宣旨,劳烦杨总兵头前带路,莫要误了时辰。”
杨青峰自然求之不得,忙单头哈腰道:“能为公公带路是本官的荣幸,此来西北山长水远,公公不如先下车歇歇吧,本官叫已让人备好了软轿,坐着当比马车舒服些。”
一听这话,那公公脸上笑得更开了,用尖细的声音道:“哎呦,还是杨总兵考虑得周到,那洒家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有说有笑上了路。杨青峰特意让人另抬来一台软轿与他并肩而行,在去军营的路上,将人连吹带捧地讨好了一番,还直接往厚厚一叠银票塞进他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