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们个个面色惴惴,不停地转头东张西望。
好些骑兵痛失了自己的马匹,变成了毫无优势的步兵。愤怒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慌张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处境,只能举着刀一边追砍从石缝中出来的西北将士,一边大声咆哮。
“这狗屁的定国将军,实在可恶,老子打赌,这些把戏肯定又是他出的主意,等老子将他活捉了,定带回营中去剥皮抽筋,活剐了方消心头之恨!”
匈奴人生性彪悍,有着不装南墙不回头倔性子,眼下虽然吃了大苦头,却仍没有回头的打算,而是想着待抓住赫连钦之后要如何泄愤。
乌珠莫雅也眯了眯眼睛,一边安抚身下躁动不安的马儿一边道:“原来大宣的将军尽是些喜欢玩弄阴谋诡计之人,男子汉大丈夫,为何不能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比划,要这般装神弄鬼?”
然而,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的赫连钦正在几十里之外的山头上,拿着瞭望镜看石林中的情况。
“怎么样?将军,匈奴人进圈套了么?”
赵大强站在他身边,虽然心里痒得跟猫抓似的,却也没胆去抢他手上瞭望镜,只能一边憨笑一边讨好地问着。
赫连钦面不改色,紧绷的面容上看不出神情。
眼下神臂弓和地镰锁虽然都已经派上了用场,但地镰锁收起来麻烦,神臂弓的箭矢更是数量有限。若是匈奴人此时撤回去,他们也只能给他们这么不痛不痒地来一下,根本不能造成任何打击。
但他既然敢用此计,便笃定匈奴人定不会撤退。
只要他们敢再往前,埋伏在九弯口的十万西北联军,以及他精心训练的暗影他便会给匈奴人致命一击,到时就算不给匈奴人造成重创,也能让他们连做好些天噩梦了。
想着,赫连钦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将手中的瞭望镜扔进了赵大强怀里,径自转身离开。
一得此物,赵大强顿时喜不自抑,拿着凑到眼前朝远处一望。便见石林中的匈奴人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纷纷暴走,有的举刀朝从石山内冒出来的西北兵卒乱砍,有些则不断扭头朝高处四顾,企图找到在幕后指挥他们的将领。
但是任他们再找,也想不到作为主帅的赫连钦此刻还在几十里外的九弯口。
想着,赵大强亦学着赫连钦的样子笑了笑。匈奴鞑子快来吧,老子在九弯口有惊喜等着你呢!
赫连钦从瞭望点下来,站在我们去准备?”
赫连钦点头:“去吧,让兄弟小心些,切勿让他们看出端倪。”
“是!”
周子明一拱手,领命而去。
又半个时辰后,迷失在鹞子岭石林中的匈奴人已经被石缝中不断冒出的的西北将士绕晕了头。
无论他们怎么砍杀,这些人都像杀不完似的,接连不断从石山中冒出来,而且每次都神出鬼没,根本不知他又会从哪里钻回去。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搞清规律,摸清那些密道的出入口时,隐匿在石林中的西北将士们却又像渗入泥土水滴一样,再寻不到踪迹了。
即便看出了那些石洞的出入口在哪里,匈奴单于也不好就此派人进去细探。那些入口极为狭窄,若是里面有人把守,饶是他派去的人再精悍,也只会在入洞的一瞬间便被斩杀。
于是他想了想,便挥手沉声命令道:“好了,不必同他们在此多作纠缠,既然无人再阻挠,那我们便继续前进,等将位于永昌的西北大营端了,这些人便不足为患!”
听到他的话,匈奴将士们纷纷深以为然,整顿人马列成几队,顺着石林中的小路继续前进。
这次出发时,他们的士气显然比方才来时要低得多,失去坐骑的骑兵犹如失去双腿的年轻人,虽然本身精力充沛,却也不得不被步行的速度拖累。
又两刻钟后,他们终于绕出了石林,兵分四路的人马再次汇聚到一起,朝前面的九弯口走去。
九弯口之所以叫做九弯口,是因为周围全是巍巍耸立的丘陵。他们大小不一,接连不断,却又各自独立。导致从中间经过的小路一弯接一弯,这边不知那边情景,后路不知前路通往何方。
莫善单于的脸色也不像最初那般好看了。虽然将士们不开口,但他亦知道方才那两次奇袭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军心浮动,马匹也损失了不少。
“咦,阿哈,你看那些是什么?”
就在他这般想着时,走在他右后方的乌珠莫雅突然开口,指着前面一个地方问道。
莫善单于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发现那边的草地上摆着一个个密不透风的木盒子,个个只得几尺见方,既看不到开口在何处,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咦,这些是什么东西?”
莫善单于正朝那些盒子狐疑地看着,几个匈奴士兵也走了过去,拿刀尖对着那些盒子捅了捅。
然而观察半晌,他们亦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其中一个士卒突然将其中一个盒子搬起来摇了摇后,这才发现里面似乎装着东西,还发出咕咕咕的响声。
“启禀单于,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听到士卒的报告,莫善单于立刻挥手道:“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匈奴人生来胆大,虽然明知道里面的东西可能有诈,却仍不害怕,反而都有些兴奋的举起刀,猛地朝那盒子砍去。
接着弯刀劈下,几个盒子应声裂开,过了片刻后,便见有鸟儿从破开的洞口中飞去,一只只朝天而去。
鸟儿飞出不久,空中就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哨声,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些鸟儿的腿上都绑着一只只哨子。鸟儿一飞,哨子便被风吹响,准确地报告出他们的位置。
莫善单于初时还不明白这些鸟儿是何用处,直到哨声响起,他身下的马儿也开始躁动地刨蹄子时,他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大宣人的诡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