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赫连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弯腰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抱起来,朝院外走去。
朱红毕竟亲眼目睹过秦珂替木兰取肉瘤的过程,方才也一直在心里佩服秦珂,竟能做到心不惊,手不抖。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家少夫人并不是无动于衷的,毕竟那是一件极需要勇气的事,也需要极精湛的医术,若是有一丝差池,木兰姑娘就会没命了。
然而她家少夫人却做到了,怎么能不让人佩服呢!?
看到赫连钦沉着脸将秦珂从院里抱出去,赵大强也很是愧疚。
都是他和木兰害少夫人受累了啊!
被赫连钦抱着从院中出来,秦珂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不过她还是全身发软不想动,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里,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下巴道:“赫连钦,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
赫连钦沉着了应了一声,听起来却并不大愉快。
虽然看出他不太高兴,但秦珂却挺高兴的,还将吊在他手臂上的小脚甩了甩,又问道:“赫连钦,毒仙前辈说你的药再过几日便能炼制好了,到时候我们能回西南吗?”
赫连钦默了一会儿,如是道:“不知道,得听皇上安排。”
答案毫不出秦珂的意外。
“那若是皇上要你去西北呢?你会去吗?”
赫连钦似乎意外她竟然会知道,诧异地低头看了看她,不过还是如是答道:“若是皇上下旨,我自然要去的。”
西北战报频频传来,皆无喜讯,在朝中已经众人皆知了,宣景帝又一直不准赫连钦的人马回西南,明明也有了想法。
秦珂又问:“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一听这话,赫连钦的脚步立刻停住,惊讶地低头看着她道:“阿珂要跟我一起去西北?”
其实他这几日亦有些烦躁。宣景帝有意安排他去西北的事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时机未到,大家都不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可他从未想过,秦珂竟然也已经料到此事,并且决心要跟着他。
“自然是的,将军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莫不是将军想将我留在京……”
她笃定的话尚未说完,上方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压了下来,咬着她的唇用力吻了吻。
最后分开时,赫连钦的气息已经有些急了,他蹙眉看着秦珂道:“阿珂,西北紫荆关已经快要失守,辽城一片兵荒马乱,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秦珂笃定地点头,来不及说话,已经被赫连钦放到地上。
“阿珂!”
双脚一着地,秦珂已经被赫连钦紧紧抱住。
赫连钦紧紧拥着怀里人,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秦珂的腰勒断。
直到片刻后,他才终于松了开来,扶着秦珂的肩膀让她站起,用粗糙的大掌扶在她脸上。
“将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觉得秦珂会让你一人独自去西北?”
赫连钦摇摇头,眉尖微蹙着,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道:“阿珂怎会知道我要去西北?此事皇上连圣旨都未下,清楚西北战况的人也寥寥可数。”
秦珂知道,若是有一天自己透露得太多,赫连钦肯定会问的。
虽然重生的事不能告诉他,但她亦不想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瞒着他。
“若我说是我做梦梦见的呢,将军可信我?”
赫连钦微微一征,马上想到万寿节那日秦珂在宫中厢房里做的那个梦,难道那时秦珂突然惊醒,是因为梦到他去西北了?
“你是说,你前些日子在宫里做的那个梦么?”
秦珂微犹豫一瞬,索性点了点头。
赫连钦会去西北的事,她确实是在那日才想起来的。之前她一直只将目光放在眼前,想着她自己,想着赫连钦身上的毒,却忘记了这些牵动着赫连钦一生命运的战争。
眼前这个男人为征战而生,只有在战场驰骋,才能让他的生命变得完整,才能保护这个国家的百姓不受外敌所侵。
若他是一把杀伐的刀,秦珂甘愿成为一把刀鞘。护他周全,保它完好,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他。
“将军那日不是问我梦到了什么么?我梦到的并非好事,也不想它成真,所以才没有说出来,但现在既然牵涉到将军,秦珂便不能坐视不理。”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这才笑了笑,嘴角轻轻扬起,扶在秦珂脸上的手也在她唇角扶了扶。
“好,我们回房间再慢慢说,阿珂今日累着了,要先休息休息。”
说罢,又弯腰将秦珂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从容自在,心情亦比方才轻松许多,将秦珂往怀中一搂,就大步抱着她朝起居的小院走去了。
琼儿正带着赫连澈在园子里玩,看到他们过来,立时有些诧异。直到发现被赫连钦抱在怀中秦珂并无大碍,这才抱着赫连澈远远朝他们福了福。
回到房间,赫连钦立时将秦珂放到**。
他身高七尺,本是叱诧风云的一军统帅,如今却卑躬屈膝弯下腰亲手帮秦珂脱绣鞋,又细心的将她的脚塞进被里。
“阿珂先躺着歇会儿,我去换身衣裳,将公务拿到房间来处理。”
见他如此谨小慎微,秦珂忍不住好笑:“将军不必忧心,我不过是方才有些虚脱了,歇息片刻便好。”
赫连钦听得眉头又蹙起来,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道:“往后不必什么人都理睬,木兰的事固然重要,却远不及你的身体,还是莫要逞强。”
这话秦珂就不爱听了:“谁我说逞强了?我不过是体力稍欠而已,若日后多些锻炼,定不防事的。”
看她不服输的模样,赫连钦挑了挑眉,捏捏她的指尖道:“好,那你日后便注意些,现在快休息吧。”
秦珂着实有些累着了,闻言便不再与他争辩,缓缓闭上眼睛,当真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
秦珂爬起床,看到外面日头已经西斜,外间的书桌边空无一人,赫连钦早已不在了。
她唤了依绿朱红过来帮她梳洗,坐在镜前问道:“将军呢?他出门了么?”
依绿别替她梳头边道:“回少夫人,午饭后不久宫里便来人了,说是皇上宣将军觐见,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