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杠精人设永不崩的沈影帝!

许知然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你人在成导组里,还跟陆导有联系呢?”她心说还挺雨露均沾啊你?

“嗯,有看他下一个本子。”沈幼清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

“那《春城记事》拍得怎么样了?”许知然想起他雪山被困的事,眉头蹙了蹙——这就是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的原因吗?她本来还想多问两句,多打量他两眼,可惜碍于顾泽江在场,只好拣其他的话题来说:“嗯,还有多久杀青啊?”

“一个月吧。”沈幼清看向许知然,目光柔和了些许,“成导想赶年底的电影节,在边拍边剪,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比起他来,我都算轻松了。”

“嗯,是挺轻松,怪不得拍着电影还有空来国剧盛典。”顾泽江被冷落在一边,听到这里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沈幼清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顾公子不也拍着剧来走红毯吗?除了男主角还兼着制片人吧,组里这么轻松?”

许知然:“……”

完了完了,这俩人又开始了,她要说点什么来圆场啊?

没等她想出词儿来,顾泽江已经被惹恼了,冷笑道:“《双侠记》早就官宣了,大大方方上红毯,那是宣传的本分;《春城记事》可溜了好几家粉了,还没宣呢吧?我可听说成导喜欢换演员,拍到一半换人也是常事,沈先生多留点心。”

“多谢顾公子关心。您也对演技多留点心,听说陆导最不喜欢花瓶。”沈幼清微微一笑,姿态优雅地将盘里的鸡肉送进自己嘴里。

许知然:“……”

这顿饭吃得雷动八方,许知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无辜躺枪的吃瓜群众。她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没想到这个时候,侍者送上了今晚最后一道菜:

“这是您点的孜然烤肉,三位慢用。”

孜然烤肉?!

许知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凝固住了。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嘴里已经不受控制地问:“A市的特色菜里,好像没有孜然烤肉啊?”

“嗯。”沈幼清点点头。

“那……”许知然僵硬地望着沈幼清的冰山侧脸,心说那你怎么能点到这道CP狂欢菜啊?你一个微信名都用真名的2G冲浪选手,总不可能知道孜然烤肉这种CP超话吧?正主无意给CP粉发糖?那也发得太巧合了吧,哪有这样精准投喂的糖啊?!

沈幼清仿佛完全没意识到她的打量,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地说:“突然想吃,所以点了。尝尝看。”

顾泽江不知道许知然为什么反应不太对劲,他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两人一眼,哼了一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不过如此。”

许·CP粉·知然被这一眼激得胆战心惊,表面上却只好强装镇定,也夹起一块烤肉。

走出饭店的时候,许知然嘴里还满是烤肉和孜然混合的焦香。

尹悠打来的出租车已经停在街角,司机的灯一闪一闪地亮。许知然觉得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就算戴着口罩也太过扎眼,指不准下一秒就要被狗仔盯上,于是匆匆忙忙和他俩道了别,赶往国剧盛典给艺人准备的酒店。

顾泽江目送许知然上车,人却没有走,反而抬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位新近复出的昔日影帝。

顾泽江自己就是常常被人夸是“女娲炫技之作”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单凭这张脸也能横着走,但眼前这位沈影帝的相貌细看起来,居然并不比他逊色。

顾泽江自己的长相偏俊美挂,走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懈可击的路子,沈幼清却不一样。他虽然剑眉星目,可五官谈不上完美,单看起来多有瑕疵,但偏偏组合起来却自有一分冷清笃定的魅力,在美人横行的演艺圈也超凡脱俗,辨识度极高。

顾泽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嗯,这位前同事的含金量,是比张乘风高多了。许知然的眼光居然比他想象中要好一点。

在他打量沈幼清的时候,沈幼清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两个人在夜风中站立了片刻,沈幼清淡淡一笑,伸出手来:“顾公子,回见。”

“沈先生下榻哪家酒店?要不要一起走?”顾泽江也伸出手,两个人握手时都微微用了些力气,“我的司机就快到了。”

“不必了。”沈幼清笑笑,“我打车。”

尹悠在车上远远望见三个人影,满肚子都是好奇。她憋了一路,一直到进了酒店房间才兴奋地攥住了许知然的袖子:“然然,你今晚和谁吃饭去了?”

“别提了。”许知然疲惫地摆摆手,“当了一晚上救火员,身心俱疲。我先去洗漱,明天出发的时候再叫我。”

“明天我们不是下午才返程吗?你不至于睡到下午吧?”八卦失败的尹悠对着洗漱间嚷嚷。

第二天的许知然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许知然不止睡到了下午,回程路上还继续昏昏欲睡,对顾泽江的没话找话充耳不闻,直到顾泽江说:“喂,要不把明天要拍的戏对对?女二和男二应该都已经进组了,明天开始我们的拍摄日程也更紧张了。”

提起剧本,许知然总算来了精神。两个人对了一路台词,十分入戏,惹得旁观的尹悠目瞪口呆,在后视镜里和司机师傅大眼瞪小眼。

在许知然一头栽进黑甜乡中的时候,沈幼清付了车钱,默默抵达虹桥机场,买了最近一张回昆明的机票。

副导演的微信接二连三地发来,每一条都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沈幼清发了自己的航班信息,然后默默在机场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不逢年节,也没碰上周末,往日人潮汹涌的虹桥机场也在这样的凌晨时分冷清下来。

一天以前,从片场出来的沈幼清孑然一身,既没带旅行箱,也没带随身包,揣着钱包和手机就登上了前往上海的飞机;此时此刻,他又坐在了机场大厅,再一次点开了聂霜舞剑的视频,借着屏幕的光线又看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是心血**,也知道自己绝不止心血**。

是哪一刻让他决定离开片场,横跨几千公里出现在这里呢?

是手机那端深夜出现的、陌生而飞扬的男声,是超话更新的片段,还是那压抑已久、一朝出手惊天下的一剑寒光?

沈幼清默默摁灭屏幕,在冷清的凌晨机场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