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酥的广告足足被讨论了两三天，饰演天狗、吴刚和太白那几个原本籍籍无名的演员也跟着小火了一把。
顾泽江在他家空旷的露台上刷微博，被铺天盖地的月饼广告刷了屏，不由好奇地点进去看了一眼。
许知然这个扮相相当清丽，好几个角度都让他仿佛看到了《双侠记》里女主角聂霜的影子。顾泽江觉得自己这个女主角选得不错，不由点了点头，顺手点开了关联微博。
他看见那三个小演员转发宣传微博的时候，都在以剧中人物的台词互动——这倒不稀奇，很多演员剧红人不红，用这种方式蹭一蹭自己作品的热度，再正常也不过了。
但稀奇的是，这几个人里唯一有些名气的许知然居然也毫无包袱地转发了其他三人的微博，甚至也仿着其他人的格式写了一句话，人物口吻还颇得广告里的神韵。
在这个圈里，和什么咖位的人玩，通常就说明你是什么咖位。顾泽江见过太多人自恃身份，端着架子生怕被拉低了咖位，倒是头一次见到许知然这样的——她好像压根不在乎队友的咖位和热度，自己开心就完事儿。
怪不得她能主动找上门来，参演《双侠记》呢。
干什么都懒散的顾泽江忽然对接下来的进组拍摄生出了一点期待。
过完中秋节没几天，许知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透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劲头：“喂？聂霜吗？”
许知然一听就知道是顾泽江那个中二病，于是顺口用台词回应他：“除了断西风，还没人知道青霜剑的真名。你是郑西京的朋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郑东京是也！”电话传出一声怪笑，“告诉青霜剑，好好把剧本背熟了，明天来组里定妆！”
这人真是随时随地戏瘾上身，许知然在心里嫌弃了一嘴，这才想到重点：“你和扁舟工作室联系过了？”
“嗯，他们负责人还挺傲。”顾泽江终于也正经起来，哼笑道，“希望他做造型的水准对得起他的傲吧。”
许知然心说舟一叶何止是傲？这人难搞着呢，你就等着被他挑三拣四吧！
想到舟一叶对顾泽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许知然忽然有点期待明天的定妆了。她声音轻快地挂了电话，然后红姐的电话就适时打了过来。
红姐给许知然的信息可比顾泽江靠谱多了。她认为这剧班底虽然不错，演员也都是陆导亲自挑的，老一辈有老戏骨坐镇，年轻一辈也得到了编剧和顾泽江首肯，但说到底，在这个流量时代，一个默默无闻的剧本+一个非科班出身的、籍籍无名的男主角+一群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怎么看怎么不像许知然这种当红小花会参演的项目。
最近《一秒入戏》热播，许知然参演的两个剧目都很吸睛，可以说是又叫好又叫座；加上一口酥的月饼广告也很出彩，又给她赚了一波关注度，许知然现在可以说是勉强站住了二线小花的位置，《双侠记》剧组里除了导演陆淮，数她咖位最大。
许知然自己清楚，《双侠记》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好项目，值得她放弃红姐那几个S和S+的本子；但网友们可未必这么想。
许知然明白红姐的顾虑，于是按捺住了想在朋友圈分享一波进组快乐的心情，只在给沈幼清发完晚餐照之后加了一句：“明天拍定妆照。”
沈幼清的回复通常不快——毕竟他人在深山片场，成导的要求又相当严格，想必没什么功夫看手机。
但中秋节那通电话之后，不管多晚，他都会回复。内容不论长短，总之是一眼看得出的认真，丝毫没有敷衍的痕迹。
他就像是他头像上那棵冲天而上的小树，无论多少风吹雨打，总是笃定得让人安心。
许知然发完微信，退了出来，给舟一叶拨通视频：“你和顾泽江见过面了？”
“没有。就打了俩电话。”舟一叶在视频那段，很是不屑，“一个二世祖，还敢质疑我的手艺？我跟你说然然，他的脸要是太次，我立马把他丢给我们工作室其他人！我也不是什么人的妆都化的！”
“你说的对，明天请大力羞辱他的脸，我看好你。”许知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肯定了他，然后正色道，“剧本你看过了吧？妆造你准备做成什么风格？戏服用什么材质？”
舟一叶从来没被她拷问过这么多，忍不住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许知然。
许知然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你看什么？”
“以前从来没见你这么关心我的工作啊。”舟一叶探究地说，“你该不会在这个项目里投了钱吧？”
“……”许知然懒得搭理他。
“没投钱？”舟一叶皱了皱眉毛，突然叫道，“天啦，你不会看上顾泽江了吧？所以要我给你打扮得漂亮点？”
“……”许知然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就不能是爱岗敬业，想把戏拍好么？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本子很好？”
收到她的白眼，舟一叶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是不错，我看的时候灵感大发，画了一大本妆造的草图了。你们要得太急了，我工作室在加紧赶工呢，现在只赶出了明天拍照的几套。”
“那明天早上我和悠悠去找你，看看你这几天熬夜的成果。”许知然感到十分满意，挂了电话，第二天一早说到做到，和尹悠赶到了舟一叶的工作室。
设计稿一打开，许知然就眼前一亮。
第一页画着一件青色劲装，设计得十分简约，飒气又利落。衣摆和袖口处都有极精细的纹样，和女主的隐藏身份遥相呼应。
发型则是十分帅气的高马尾，束一枚精致的银环，腰间的腰带首尾两段各坠半轮明月，简洁却不寡淡，和许知然想象中初次登场的聂霜一模一样。
许知然不由被打动了，脱口说了句：“好A啊！”
“那可不？”舟一叶哼笑起来，“往后看，往后看！我给聂霜设计了整整八套造型呢！”
许知然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一个侠女八套造型，会不会太多了？”
“怎么可能！我都是按照人物性格来的！”舟一叶瞪了她一眼，“我是那种只会堆砌衣服的人吗？比如你看这套，”他指着草图里最华丽的一套，“聂霜中途不是假扮歌女么？剧本里也说啦，醉花楼那种地方，不穿得漂亮点怎么行？”
“等等等等！”许知然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假扮什么？歌女？！”
她看的剧本里怎么没有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