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红姐一时不知道先回答谁的疑问好。
她终于还是先选了简单的那个，蹙着眉头说：“今天是周六吧？《一秒入戏》边剪边拍，第一期周六上线，热搜都上过两轮了，这么大的事，你身为助理不记得吗？”
红姐一蹙眉，尹悠就瑟瑟发抖，赶紧说：“昨天回来得有点晚，我都忘了今天周六了！待会就加备忘录！红姐你不要扣我工资呜呜呜！”
红姐：……
她懒得陪尹悠贫嘴，扭头看许知然：“一千万粉丝福利，忘了？我看你微博的关注数昨天就破了一千万，你粉丝都在刷屏打卡要自拍呢。”
“忘倒是没忘，但是红姐，你确定让我唱歌？”许知然迟疑地说，“上回你不是说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么？”
“问题不大，反正要的也不是我的命。”红姐不为所动，摊了摊手，“你选好OST没有？我建议你选《云间月》，男女主的定情歌嘛，也是《揽月》最出圈的一首配乐，正好来一波周年回忆杀。”
许知然沉默了一下，抬头说：“我想选《皎皎》。”
红姐微微一惊，然后不动声色地问：“小嫦娥的角色歌吗？也不错，就是高音难唱了点，也不如《云间月》出圈，你确定吗？”
“红姐，”许知然叹了口气，“我不想再和张乘风扯上一点关系，这你是知道的。我不管你是不是想借机炒炒热度，又或许想澄清一波拆CP的事，我都不想跟张乘风在同一篇文章里被人扒往事了。我们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的，不过度营销，不靠绯闻买热搜，不吃这种热度。”
红姐虽然猜到许知然不一定愿意，却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态度又这么坚决，只好叹一口气：“行吧。你不肯要这个热度，我也不能强迫你做决定。你去录音室吧，教你唱歌的老师已经到了。”
许知然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红姐”，起身往录音室去了。
尹悠在一边围观得心惊胆战，她迈着小碎步跟在许知然身边，忍不住小声说：“然然，《皎皎》的高音我记得特别难唱，你确定要选这个吗？”
“你以为红姐让我唱歌，是为了让我唱好吗？”许知然头也不回地说，“哪一首我都唱不好，难唱的容易唱的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说完她就进了录音室，尹悠愣了愣，默默在心里夸了自家艺人一句“人间清醒”。
然而一分钟后，尹悠就打消了自己吹彩虹屁的念头，因为录音室里传出来的歌声，居然没有一个字在调上。
许知然声音清亮，台词功底也不差，目前为止出演的几部剧都是原声，按理说嗓音条件也不算差；可偏偏一开口唱歌，她的声音就不对劲了起来，没有一句歌词完完整整唱在了调上。
这难道就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吗？
尹悠听见红姐请来的老师尴尬地在录音室里笑了笑，和许知然说“我们再来一次试试”，忍不住抖了抖，偷偷掏出手机，录了个效果惊人的花絮。
许知然自己也很苦恼。
《皎皎》这首歌去年《揽月》播出的时候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按理说听也该听会了，可此时此刻，许知然终于深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的努力是有极限的。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问教她唱歌的老师：“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歌……难听得不那么突出一点？”
遇到职业生涯中最大难题的声乐老师没想到许知然会这么问，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实在不行就修音吧，唱成什么调都能给你修回来，就是效果假了点。”
“那还是算了，万一有人夸我唱歌好听怎么办？我怕我的心脏承受不起。”许知然摇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嗯，我要是找人给我伴奏的话，会不会转移别人听歌的注意力啊？”
“当然也可以。”录音老师点点头，“实在不行您找人合唱也行。”
“合唱就算了，粉丝福利嘛，难听归难听，没有一首歌只唱一半的道理。”许知然已经想到了合适的人选，当即眉飞色舞起来，“悠悠，把我的手机拿进来！”
尹悠得令，赶紧把许知然的手机送了进去，顺便探着脑袋问：“然然你要给谁发微信啊？我记得你好像不认识什么歌手啊。”
“前两天不是刚认识了一个吗？”许知然打字飞快，立刻给对面发了一条信息，“不好意思打扰啦！小楚小楚，你会什么乐器吗？”
运气不赖，对面大概刚好在刷微信，几秒钟之后楚舒的回复就来了：“会弹钢琴和吉他，大提琴也会一点。怎么啦？”
许知然开门见山：“我经纪人让我录首歌当粉丝福利，我想唱《皎皎》，过几天就录。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伴个奏呀？”
“好呀好呀！《揽月》那几首歌里我最喜欢《皎皎》了！”楚舒先是激动地回了好几个“好”，这才慢慢冷静下来，犹豫地问，“不过，你的粉丝福利里带上别人，会不会被人说你太敷衍，我蹭热度呀？”
许知然叹了口气，扭头对尹悠说：“悠悠，把你刚才偷录的花絮发我。”
“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尹悠吓了一跳，连忙抱着手机否认三连，换来许知然瞪她一眼：“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快发我！我又不是要找红姐告发你，就是想让楚舒看看，我找她伴奏真不是因为敷衍。”
尹悠放下心来，把她拍的花絮传了过去，但又道：“然然，人家可是你的粉丝啊！看完这条视频，她的滤镜还不得碎一地？”
“今天不碎，过几天也要碎，早碎早超生。”没什么偶像包袱的许知然眼都不眨，反手就将这条视频转发了出去。
楚舒那头整整沉寂了五分钟，这才回复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包，然后是一条生无可恋的消息：“自己人，别开腔。我懂了，你这不是敷衍，是对粉丝的大爱无疆。”
许知然不以为耻，和楚舒说好时间再约，然后锲而不舍地扭过头去，对录音老师讪笑道：“要不咱们再练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