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风餐露宿,专找羊肠小道和高山密林,避开众多的官府耳目。白天赶路,夜晚就在夜色和柴火间研究白玉牌上的图案。
之前姜晶晶曾经说过白玉牌上面的图案似曾相识,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在悬崖底下居住时,也与秦一峰和陆子剑仔细研究过,却只能参透其一,不知其二。
白玉牌的正面雕有高山流水,悬崖峭壁,右下角一个蝇头小字“裂”,秦一峰回忆起当年往事,说曾经听过一个传说,相传数百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斩妖除魔的道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时妖界为力统治人世间,而到处横行霸道,滥杀无辜。为了清除魔界的妖孽,道人曾与魔王大战几千回合都分不出胜负。最后在相约在山顶对决,只要任何一方赢了,就能剑指天下,叱咤风云。
魔王自然不会退缩,只身一人来到山顶,而那道人早已提剑矗立犹如老松,见到魔王前来也不废话,直接就提剑与魔王大战起来。
两人从山顶打到山下,从白天打到黄昏,也不分胜负。道长最后使出了一招惊云裂天剑法,剑法一出,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沙石滚滚,道长使出此剑法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这一招惊云裂天,一旦使出,天地将会风云突变,山河倒流,现在面对的是魔界的至尊,道长迫于无奈才使出这剑法。
转眼间,魔王就被劈成两半,而身下的山体也被一分为二,裂成两半,地下之水汹涌奔腾,犹若火山喷发汹涌而至,解决了魔王之后,道长也长叹一声,纵身跳进了滚滚河流之中。
后来世人为了纪念这位道长,就将当地改名为裂云谷。
可是至于确切地点,还没等到秦一峰和两人回想起来,秦一峰魂归天外,姜晶晶只好与陆子剑一边寻找,一边研究确切的地点。
这天傍晚,两人正在树林里歇息,姜晶晶讲白玉牌再一次拿了出来,在柴火旁边仔细地研究,陆子剑就在火山烤着刚打来的野兔,月色皎洁,老树婆娑,四周除了偶尔的鸟鸣虫叫,野兽行走的声音之外,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气息。
姜晶晶看了老半天,还是没有琢磨到白玉牌上的山水画究竟是哪里,不禁心里有点恼火,都研究了这么久,为何还是看不懂,她一气之下,把白玉牌丢给了陆子剑,说:“罢了,罢了,不找了,不找了。”
陆子剑伸手接过白玉牌,笑着说:“我说晶晶啊,给点耐心吧,说不定哪天灵光突现,就能破解其中的秘密呢。”
姜晶晶翻了翻眼白,说:“灵光突现,这要到何年何月才会现,恐怕过不了几天,了因那秃驴就要赶上我们,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厮杀,哪里还顾得上找什么宝藏啊。”
这是兔子已经烤好,陆子剑提着就走近姜晶晶,递给了她,姜晶晶也不客气,扯下半边就狂吃起来。
陆子剑一边吃一边说:“晶晶你说裂云谷究竟在哪里,玉牌上也没有别的提示,只有一个裂字,也难解析究竟在哪里,路线也不甚明确,晶晶你想起在何处了没有。”
姜晶晶摇了摇头,大口地扯了一块肉之后,说:“依稀记得一点点,就是想不起来是何时见过,何时路过,除非身临其境,也许就会想起。”
陆子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两人用完晚餐,就在大树脚下歇息。
夜风梭梭,夜间行走的野兽也渐渐多了起来,姜晶晶和陆子剑只好跳上了大树上,在树丫之间打起了盹。
二更天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却悄然响起,以姜晶晶深厚的内力,又怎么察觉不到,她不动声音地继续保持原来姿势,只是眼睛早已静静地注视着大树下的情况。
眨眼之间,就看到了两条人影踏着落叶而至,身穿夜行衣,轻功甚为了得,踩在落叶之上也只是极其轻微的声响,可是对于姜晶晶来说,这只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班门弄斧而已。
两人来到姜晶晶和陆子剑刚才呆过的地方,先是环顾了周围环境一眼,然后其中一人伸手在烧尽的灰烬表面探了探,然后说:“还有余温,看来刚离开不久。”
另一人接着说:“了因那秃驴果然厉害,眼线如此众多,他们在这里落脚地也能追寻到。”听声音竟然是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说完,还警惕的抬头看了一眼树干之上。
姜晶晶想了想,却没有在记忆中想到这两人是谁,当然了,那时候她年纪还小,而且恶战之时早就被赵大虎抢走,又怎么会知道这两人竟然是段家兄妹。
遮天蔽日的老树,想要在黑夜中从下往上看到任何东西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那女子只是扫了一眼,也没发现什么,就与一同前来的男子转身离开,继续追寻。
姜晶晶和陆子剑却没有立刻下来,因为她知道,树下两人只是打个幌子,让自己以为他们已经走远,等会肯定会回头再来此处寻找。
果然不出姜晶晶所料,两人离开不一会又折返回来,只听到那女子说:“大哥,看来姜晶晶那丫头早已离开这里,我们是否也到别处找寻一翻?”
被称为大哥的男子却说:“看情形他们也是刚离开不久,不过据了因那秃驴所讲,姜晶晶的轻功似乎甚为了得,要追赶上他们也非易事,不如我们就在此地等候了因他们,也好过盲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女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就在姜晶晶藏身的树下打起坐来。
姜晶晶见此情形不禁叫苦不迭,他们这样一坐,自己岂不是不能离开?如果等到了因和尚也前来会合他们,自己要走就更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她心念一动,随手在树上摘下了两片叶子,暗运内劲,手一扬,叶子向着两人腿上的环跳穴就射了过去。
暗器发出虽然几乎全无声响,可是夜里寂静,稍喂内功深厚之人也能听得出来。何况树下坐着得是雁**山海龙门千佛禅师的得意弟子——段青云和段青萍两兄妹。
没等暗器到来,两人已从地下一跃而起,避开暗器,兵器同时握在了手中,段青云厉声喝到:“谁?”
姜晶晶并没有立刻现身,反而再度身手扫了一把树叶,以漫天风雨手法撒了出去。段青云手中精钢折扇立刻舞出一片扇形的围墙,将树叶一一扫落在地。刚要飞身扑上树丫,姜晶晶已经一声长笑,从树上一跃而下,两个起落来到两人面前,手中青锋剑已向前递出,一招“古树深深”罩向两人面上。
段青云和段青萍也不甘示弱,立刻举兵器相迎,段青萍怀中玄鱼刀早已握在手中,段青云手中精钢折扇更是舞得滴水不漏,一片精光闪耀,夜色下刺眼非常。陆子剑此时也已飞身下来,手执利剑将段青萍从姜晶晶身边牵引开来,让姜晶晶单独对付段青云。
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特别是少了那把玄鱼刀的阻挠,姜晶晶更是如鱼得水,一把青锋剑上下翻飞,华山派剑法,“点、削、挑、刺、缠。”挥洒得淋漓尽致,把段青云节节逼退。段青云眼中看到的只有青锋剑的来回闪动,哪里还看得到姜晶晶的身影。情急之下,他忽然将手中折扇刷的一声打开,继而护住中门,左手双指一伸,将内劲运于两指之上,“海龙门”的独门秘技“天罡正气指”竟然就在折扇的掩护之下突然发出,无形指力点向姜晶晶拿剑的手腕虎口之上。
姜晶晶又怎么会如他所愿,内劲爆发,运行太乙混元一气功护住全身,手中青锋剑往下一沉,改点为削,没有后退半步,竟然直接削向段青云的两指。段青云大吃一惊,想不到她变招如此之快,左手连忙往后缩了回去,右手中的精钢折扇突然一翻,掌心轻按扇尾突起之处,数支透骨钉唰的一声立刻弹射出来,向着姜晶晶胸口疾射而去。姜晶晶面不改色心不跳,身体斜飞,手中青锋剑一挑,一扫,一招“沧海无边”,迎着透骨钉就席卷过去,只听得“叮叮叮”几声之后,数支透骨钉被全数打落,未等段青云再次发难,她已经左脚轻轻一点地,剑锋轻颤,旋转如风,有如大海漩涡一圈圈地卷向段青云。一时之间段青云被逼得手忙脚乱,手中精钢折扇竟然毫无用武之地,只懂自保,不懂进攻。
段青萍一见自己的大哥身处险境,情急之下手中玄鱼刀虚晃一招,逼退陆子剑的剑势,脚下发力,飞身而至,衣带飘飘之际,手里已经向着姜晶晶后背手一扬,一招“天女散花”撒出一把透穴针。
“来的好。”姜晶晶武功何等了得,又怎么会任人鱼肉,只见她剑锋一偏,身子突然在原地高速旋转起来,青锋剑剑气也成了护身的锋芒,强劲的内力带起了一股狂风,尘土飞扬,周围树叶都被卷得遮天闭月,透穴针早已被尽数吸进其内,不知所踪。
段青萍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进攻,提着玄鱼刀呆若木鸡,这是什么招式,自己从来就没有见任何人用过,眼前只见到一团黑影被树叶包围在中间,哪里还有姜晶晶的影子,段青云刚刚反应过来,也没搞明白这究竟是那一路门派的武功,手臂上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啊”的一声,手臂已经被透穴针射个正着。针上带有剧毒,而且细如发丝的透穴针一旦击中穴位,瞬间针支便带着剧毒游走于血管之内,这是段青萍自己的独门手段,可是连自己大哥都没有说过。
很快,段青云便跌坐在地,面如死灰,中针之处有如万虫蚀咬,痒到入骨。他立刻运功抵抗毒性,哪里还管得了强敌还在面前。
姜晶晶身形也已停顿,只是手中青锋剑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提剑一挥,一道剑气有如灵蛇吐舌,扭着身子削向段青云。
那边的段青萍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飞扑过来,手中玄鱼刀半空划出,化解了姜晶晶的剑气之后,立刻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解药喂青云吞下
。透穴针上的剧毒是自己特制七七四十九天的三步丧命散,如果不及时吞下自己调制的解药,三步之内必会取人性命。
此时的姜晶晶早已提剑站立,面不红气不喘,冷冷的说:“想不到你如此恶毒,居然在透穴针上浸剧毒,究竟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前世与你有仇,你如此恨我。”
段青萍回头看了一眼姜晶晶,愤愤的说:“你这妖女,用妖术伤我大哥,我杀你乃是天经地义。”
自己见识短少,就说成是妖术?姜晶晶眉头一挑,冷笑着说道:“冥顽不灵,你大哥所中之毒为你所制,所中之针也是为你所发,与我何干。”
段青萍一听,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妖女,小小年纪如此嚣张,等了因大队人马一到,你也插翅难飞。”
姜晶晶哈哈一笑,对段青萍说:“来了又如何,我还省点事,把你们一并解决,可是本姑娘现在没空陪你们玩,要等你自己等,我可是要先走一步。子剑,我们走。”
“怕死之徒,有胆量就别走。”段青萍大声的怒骂,企图以激将法拖延两人的脚步,好等了因带人来,自己也不用再追在他们屁股后跑来跑去。
姜晶晶却轻蔑一笑,不再理会,径直走到陆子剑身旁轻声说:“走吧。”
陆子剑点了点头,轻舒猿臂,搂过姜晶晶的腰肢,脚下一点,浮踪掠影轻功舒展开来,转眼就了无踪迹。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风陵镇上,风陵镇距离京城不远,所以人来轿往可算是热闹非凡,市集之内更是叫卖连天,镇上张贴皇榜的地方,却没有看到通缉两人的榜单,姜晶晶和陆子剑不禁感到奇怪,为何连赵大虎这样的大内侍卫都出外追寻自己的下落,而且上次在悬崖边的树林里,赵大虎也曾经看到过自己和陆子剑的样子,他回宫之后,不是应该禀告皇帝老二,然后出一张通缉皇榜来捉拿自己的吗?怎么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莫非他什么都没做?
姜晶晶心里想,这样更好,自己就算在镇上大摇大摆地走着,也不用害怕被官兵围剿了。
因为长年累月在深山老林生活,镇上也没有相熟的人,又没有通缉皇榜,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起码也不用换装易容之类。两人便以夫妻之名随便找了间运来客栈投宿,用餐也叫店小二直接送往客房,整天都没有露面。店小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武林之大,什么人都有,自己怪人也见过不少,就只当两人是初来此地的夫妻,一切照办就是。
然而了因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居然如此大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镇上投宿,还以为他们会为了掩人耳目,一直沿着高山流水奔逃而去,所以一直都在山涧小路,高山丛林中找寻,路过风陵镇也没有停留,竟然直奔而去,就这样与姜晶晶两人失之交臂,错失良机。
住了两三天,并没出现什么麻烦事和奇怪的人,于是两人除了白天在镇上打探姜晶晶爹爹姜文峰的消息之外,夜晚就躲在客房之中研究白玉牌上的秘密,这天夜里,为了不惹人怀疑,两人还是从客房走了出来,到了客栈的小饭馆里用晚餐。
正值晚饭时候,店铺虽小却生意不错,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随意的点了两个小菜,就着馒头就吃了起来。
饭店里共有四桌客人,其中一桌特别让人注意,因为那饭桌只有三个女人,由于觉得奇怪,姜晶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见其中一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中年妇女,可是却蒙了面纱,看不清楚面容,背影却似曾相识,而另一人看上去年过六十,身形却没有一点老年人的感觉,一眼就让人看穿就是一个练过武功的,而且穿的雍容华贵,头上朱钗凤凰飞翔,耳坠碧绿翡翠,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加上旁边还有一绿衫少女侍候左右,姜晶晶更加肯定这老妇人必定家境显赫,腰缠万贯。
其实也不奇怪,这里距离京城路程不算太远,在此地看到富贵人家也不是什么逸闻轶事。只是让姜晶晶感到奇怪的是,这位老妇人既然连头上朱钗都价值连城,又怎么会投身这间小小的运来客栈,还在这破饭馆里用餐?大户人家不是哪里都有属于自己的别院吗,又怎么来这里投宿,而且带着丫鬟来?还有那中年妇人的背影,似曾相识,但因为看不到面容,姜晶晶也不敢妄下判断。
正当姜晶晶想招来店小二问问两人身份的时候,陆子剑却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拿着馒头的手,并朝着门口位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去。姜晶晶顺着他的示意放眼看去,不看不打紧,一看就激动得差点连手里的馒头都掉了。
进来的两人都是道袍加身,唯一不同的是,走前面的道人年纪比较大,而且身形瘦削,背后剑穗随风摆动,颇有道骨仙风的感觉,而身后那人,却身材魁梧,鸭蛋面上浓眉大眼,姜晶晶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自己的爹爹姜文峰。
一看到跟随在道长后面的男人,姜晶晶差点就忍不住就想要扑上前去搂着他,叫一声爹爹,女儿好想你。可是理智还是压住了她,她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姜文峰,便低下了头,任由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也强忍着,啃着手里的馒头,却吃到了泪水的咸味。
陆子剑从来未曾见过姜文峰,当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看到姜晶晶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个中定有缘由,他也默不作声,轻轻在桌底握着姜晶晶的手,默默地安慰着她。
那道长和姜文峰走到店内,扫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三个女人,立刻走了过去,打起了哈哈:“韦郡主,素来无恙啊。”
原来那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原来就是当今皇上的奶娘“梅花杀手”韦天英,而那带着面纱的不用说了,正是她的干女儿韦兰儿。
姜文峰一看到韦天英身边的韦兰儿,身形一颤,有点激动。老道立刻伸手按按了他的肩膀,说:“见到韦郡主还不行礼?”
姜文峰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韦天英抱了抱拳,说:“见过韦郡主。”
韦天英爽朗一笑,说:“都是武林中人,何必诸多礼节,请就坐。”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斟酒一杯饮过之后,韦天英开口说:“不知一清道长带着徒儿前来,所为何事?”
一清道长哈哈一笑,摸着下巴长须,说道:“贫道以为韦郡主线眼甚多,只要贫道一出现,韦郡主定必知道贫道所为何事才来此处。”
韦郡主一听这话,不免有点不高兴了,这是指桑骂槐的招式吧,她微微一笑说:“道长行事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之前本郡主听闻道长你把朝廷钦犯姜文峰收藏在道观阁楼之上,本郡主还以为消息有误,谁知。。。”她看了一眼姜文峰,又说:“想必你的所谓入室弟子,就是旁边这一位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位一定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姜文峰。”
一清道长哈哈一笑,说道:“韦郡主真不愧为“梅花杀手”,耳目众多,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在下还要多谢韦郡主没有将老道收藏朝廷钦犯的事报上朝廷,留了老道的小命,在此谢过。”
嘴上这么说,一清道长心里却在嘀咕,这个老妖婆,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实际上在查探自己的行踪。难怪之前姜文峰刚到白云观,她就带着自己的干女儿前来拜访,原来是来查探虚实,看来自己要对她多多堤防才是。
其实明理人都知道,韦天英之所以不举报一清道长,完全是出于私心,白玉牌里的宝藏人人都想得到,个个心怀鬼胎,如果韦天英跟皇帝老儿一说姜文峰藏在白云观,皇帝肯定会出尽朝廷之力来捉拿姜文峰,到时不但自己人得不到,连白玉牌也被归皇帝所有,得不偿失的事,“梅花杀手”韦天英又怎会去做。
一清道长这番客气说话,韦天英听进耳朵里却是句句带刺,阴奉阳违。她扯了扯嘴角,附和着说:“一清道长太客气了,本郡主只希望,道长得道之时可别忘了我这个半入黄土之人就可以了。”
“哈哈哈,当然,当然,韦郡主请放心。”一清道长拿起了酒杯,说:“来,韦郡主,老道敬你一杯。”
韦天英爽朗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几人一坐就是数盏茶功夫,直到周围的人都散去,五人才酒尽意澜,各自回到客房。姜晶晶和陆子剑看着他们离开,确定了住房位置才回到自己的厢房。
一回到客房,陆子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姜晶晶:“晶晶,刚才我见你一看到那道长身边的男子就激动无比,那人是否就是你的。。。?”
“没错,他是我爹。”此时的姜晶晶早已平静下来,她缓缓的说:“那次被赵大虎那厮抢走之后,我今时今日才得以见到我爹,都说小孩长大后难以分辨,可是大人的样子却不会怎么改变,虽然时隔多年,但是我那时已经八岁了,爹爹的面貌早已深深烙在了心里面,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只怕,现在只有我爹认不出我来,毕竟分开已经将近十年,而且我真的不明白爹爹怎么做了道士,又怎么会认识那个“梅花杀手”韦天英。”
陆子剑说:“以前曾经听师傅说过一清道长,说一清道长跟归云山庄的姜一剑,雁**山的千佛禅师,还有白云观的一清道长,被江湖中人称为“武林三绝”。可惜雁**山的千佛禅师被了因和尚这个叛徒打死,而归云山庄的姜一剑,就是你的爷爷,也被那个朝廷的海大鹏害死。现在一清道长收了你的爹爹做徒弟,不知是看在你爷爷姜一剑的面子上,还是内有别情?”
姜晶晶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只要爹他老人家还活着,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跟爹说个明白,跟他说我是她女儿姜晶晶,然后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子剑听了却连连摆手,说:“晶晶,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
也看到那个老妇人和其他两人了,那老妇人似乎跟一清道长交情不浅,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如果现在就说你是姜前辈的女儿,只怕让姜前辈陷入两难,危险就加了一分。”
姜晶晶听陆子剑这么一说,也冷静的想了想,觉得陆子剑说得在情在理,如果现在跟爹爹相认,爹爹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陆子剑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不如我现在潜入老道人房中探个究竟,一来听听他们有何计划,二来也可以找机会跟姜前辈说明你的身份,晶晶你看如何?”
姜晶晶听了连忙摇头又摆手,说:“不要,一清老道武功高强,绝对不在你我之下,如果让他发现,你会有危险的,还是让我去吧,即使被对方发现,我也能报出我的名字,他看在爹爹的份上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
“不可不可。”如此危险的事又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做呢,陆子剑说:“对方是你爹爹,你又那么久没见他,如果让你去,你一定会激动的不能冷静对待此事。还是我去吧,你在此地等我。”
不等姜晶晶应允,陆子剑就嗖的一下窗口跳了出去,转眼融入夜色之中。
姜晶晶心内一急,担心他有危险,也立刻随后追了出去。
陆子剑一出房门见四下无人,便立刻施展浮踪掠影轻功跃上了房顶,大约记得一清道长和姜文峰所住的客房,来到两人房顶之上,将身子匍匐下来,耳朵贴着瓦片,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谁知听了半响,都没有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瓦面缝隙之中也没感觉到灯火的亮光,这是怎么一回事?陆子剑不禁感到奇怪,明明自己和姜晶晶亲眼看着两人回到房间的,才半刻不到,难道两人睡得如此之快?还是早已离开了厢房,另有去向?
陆子剑带着疑惑从屋顶翻了下来,趴在窗口外面,却发现房内果然黑灯瞎火的,根本就不能从窗纸上看到是否有人在里面,本想在窗口挖一个洞观察一下,谁知道背后却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声,“有人?”不容陆子剑多想,他当机立断地一个翻身跃上过道横梁之上,施展壁虎功紧紧贴着。
不一会,就看到一条黑影从过道的一条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快步的接近一清道长的厢房。脚步轻盈,内功修为甚为了得。
夜晚厢房过道并没有灯光,虽然来人穿着夜行衣,而且面上罩有黑纱,陆子剑还是从来人的身形步法之中看出似乎是一名女子,那名黑衣人来到房门前,伸出两指,先是在方面上轻巧了一下,然后又连敲三下,然后又敲了一下,似乎是特别的暗号,不一会,就听到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那名黑衣人立刻闪身进了房内,跟着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师傅。”
这黑衣人果然是一名女子,“师傅?”陆子剑不禁感到愕然,她口中的师傅是谁?一清道长还是姜文峰?可是从来没听晶晶说过姜文峰有一个女徒弟啊。难道是一清那老道?
果然不出陆子剑所料,只听得一清老道应了一声:“来了?”
一清道长居然还有一个女徒弟?怎么从来没有听师傅慧清禅师讲过?
陆子剑带着疑惑,继续听着房内人的对话。
只听得那女子说道:“师傅,了因那秃驴已经追到断崖那边去了,段青云受了伤,段青萍已经把他带走了,至于那个翟老儿,也废了,被了因丢在了客栈中生不如死。还有晶晶,现在下落不明,听了因秃驴他们的人说,晶晶在树林里打伤了段青云之后,就跟一名男子不知所踪。听段青萍说,那么男子名叫子剑。”
横梁上的陆子剑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心里暗笑,她口中的男子正是自己,也难怪没有人认识他,自从跟了慧清禅师之后,自己就甚少在江湖上出现,成年后第一次见到江湖中人,就是那次在广源寺跟海大鹏的那一场恶战,之后他与姜晶晶、秦一峰三人又再隐居深山两年,从来就没露过面,如果不是了因那和尚前来打搅三人的清静,陆子剑还想就此与姜晶晶相宿相栖,从此不问世事。
这时又听到那女子说:“师傅,徒儿没用,之前了因秃驴在皇宫偷取白玉牌,徒儿也没能制止,让了因逃脱。”
一清道长叹了一口气,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追到了因那秃驴,抢回白玉牌,也还我徒儿文峰的一个心愿。”
陆子剑一听,不禁又得意地暗笑,原来这些人还不知道白玉牌早就被晶晶在醉仙楼用偷龙转凤手法调了包,现在了因和尚哪里有什么白玉牌,就算有也是假的,真的可是还在晶晶手里呢,再说了,这名女子之前说的都是千真万确之事,可是白玉牌被掉包,了因手里的是假的这件事,按道理说她安排的内线应该也知道才对,怎么她却没有说出来?难不成想独吞白玉牌里的宝藏?
陆子剑越想越心寒,这江湖险恶,自己可是早就见识过了,可是如此有如此心计的女人,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再听了一会,听到说的都是玉牌,宝藏之类的谈话,陆子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刚想动身离开,却听到一清道长在房内大喝一声:“谁。”
“糟糕,被发现了。”陆子剑心里大叫不妙,这武林三绝之一的一清道长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还是赶紧离开。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心念一动,脚下早已发力,身形往前一窜,双手攀住屋檐一个翻身就跳上房顶,身子刚刚立定,却看到屋脊之处竟然也闪出了一个人影。
真是太热闹了,陆子剑暗叫一声,也不管对方是谁,右脚轻轻一踩屋顶瓦片,一阵连环踢腿,将脚下瓦片提向黑衣人。趁着黑影闪避之际,陆子剑已经扭头就施展轻功略过屋脊,窜到了相邻的屋顶之上,等到一清老道提剑追出来时,他几个起落已经跳到了数十丈之外。
古人云:穷寇莫追。一清道长只是在门口环视了一下,等他来到房顶,陆子剑和黑衣人早已逃去无踪,他唯有退回房中,再商量对策。
陆子剑以为摆脱了黑影,正心内得意之时,那黑衣人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陆子剑吓了一跳,脚下用力一点,凌空飞起,翻身落到大街之上。
此时已经夜深,大街之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店家早已关门就寝,背后的黑影却有如毒蛇一样,大有咬住不放的势头,陆子剑去哪里,黑衣人就去哪里,陆子剑翻落大街之上,黑衣人也翻落大街之上。
陆子剑突然感到可笑之至,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直追着自己不放,他不是应该回去再听听那一清老道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为何一直追着自己来,自己又不知道什么大秘密。
追了几条街,陆子剑见对方还是紧追不放,干脆在一家别院的屋脊之处坐了下来,等着对方前来。
等到黑衣人追到了将近三丈,陆子剑听到对方轻微的喘息之声时,他又开始狂飙轻功浮踪掠影,如此几个来回,黑衣人就被甩得远远的,看都看不到陆子剑的背影。
陆子剑得意的回到厢房里,却看到姜晶晶正着急得来回踱步。姜晶晶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抱着他连声说道:“子剑,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跟着你出去,你一下就不见了,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陆子剑溺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头,说:“傻丫头,尽是胡思乱想。”
姜晶晶扮了个鬼脸,放开了他,然后说:“快说,你刚才去了哪里,怎么才一会就不见了。”
陆子剑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才慢条斯理地讲刚才所遇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姜晶晶越听越觉得好玩,笑着说:“想不到你平时挺木讷的一个人,居然还会耍得对方团团转。”
陆子剑嘿嘿一笑,说:“还不是跟你相处你时间长了,都变了,不过,我是突然觉得这个江湖怎么如此好玩,难怪那么多人都跑进江湖。”
姜晶晶听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前额,说:“你呀,涉世未深才会觉得江湖好玩,如果真的进入其中,我看你会累个半死不活的。’
陆子剑嘿嘿一笑,搂着她说:“晶晶今天心情好像不错,不如我们上屋顶赏月?”
姜晶晶点了点头,应允一声,陆子剑搂着她的腰肢,飞上屋顶,两人坐在屋脊之处,看着皎洁夜空,感叹世事。
“晶晶,跟你爹爹相认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交谈中,陆子剑突然和严肃的问道。
姜晶晶看了他一眼,狡黠一笑,说:“当然先是找到白玉牌里的宝藏,然后跟爹爹找个秘密的地方,陪伴爹爹终老啊,还有啊,我听说宝藏里藏着传说中能上天入地的那位道长的宝剑,只要拿到那把宝剑,就能叱咤风云,号令天下,说不定到了那时候,我就能坐拥天下万里江山,连皇帝老儿都一剑削了。”
陆子剑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又问:“那晶晶打算如何处置我?”
“当然是、是、是让你追随左右,做个供我使唤的小太监呀,哈哈!”
陆子剑一听,忍不住呵呵傻笑几声,然后说:“那有何难,只要是能留在晶晶的身边,就算做牛做马也无所谓。”
姜晶晶听了大为感动,将小小的脑袋靠在了陆子剑的宽厚的胸膛,细语轻声:“子剑,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陪伴我的左右,从来没有半点怨言,我姜晶晶对月发誓,此生此世,若有负于你陆子剑,将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陆子剑一听,心里大为欢喜,世界之大,姜晶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又怎舍她而去?
正在两人浓情蜜意互诉衷情时,屋顶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身影,正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人呢喃私语,眼中,竟然热泪盈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