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零九章书课

不需多少辰光,两条娇小的人影在黑暗中隐去,赵石也站起身,迅速脱下身上的衣物,转身接着去泡他的温泉浴。

不过心下也是感叹,这些皇家人物不论男‘女’大小,都是不缺手段决心,就拿方才这位长公主殿下来说,说得上是娇生惯养吧?但深夜等在这里,也不知等了多少时候,谈不几句,转身就走,赵石明白,这位公主殿下只是为了表明个态度,甚或是一个决心。

这里面的意思,不但是督促他竭力办事,而且也是在安他的心,甚至可以说是在用行动在威胁他,要不然绝对不会亲身前来,派个人来也能将话说个清楚,甚至还要少去许多的麻烦和危险,公主深夜与人‘私’会,若是被旁人瞧见,后果还用说吗?

但她却就这么干了,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自明。

明白了这些,赵石反而真的是安下了心来,和有勇气,有决断的人合谋,总归是让人安心的,他之前最怕的就是这位长公主殿下是那种满心憧憬,满脑子都是才子佳人故事的疯狂少‘女’,那才叫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两人谈了虽没几句,但意思却都表达的清楚,赵石也不讳言,自己这里也只能见机行事,多数还得要看天意,并隐隐表达出了几分不满。

而靖佳公主虽说有些拘谨稚嫩,显然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深夜之间,和个男人相对而谈,但其中利害分寸却把握的不错,只要赵石尽力而为,并不多做威胁之举,显得很是大度雍容,正是一派皇家风范。

不过在赵石看来,这位公主殿下恐怕也是病急‘乱’投医,在宫外没什么可以依靠之人,却将筹码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机缘巧合,偏偏就是他这个皇帝宠臣的把柄落在了人家手里,但愿此事过后,这位公主殿下别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才好,不然真以为他赵石是那么好摆布的吗?

所以说,这次见面虽然仓促而又短暂,但结果还算不错,此等隐秘之事,即便是心腹之人,也是不能让他们参与的了,若是有什么意外,说不得就得亲身上阵,扮上一回刺客什么的,至于旁的什么温和一点的法子,他还真想不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赵石醒来,又在温泉中泡了一会儿,浑身疲惫尽去,晚上睡的并不安稳,却也凑合,等到从温泉中出来,却已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了。

太后那边清早便派了人过来,他只要跟着来人去太后寝宫陪太后赵氏吃了早饭,这才被人引着出宫而去。

回到自己府中,终于算是清净了下来,进宫一次的效果渐渐也显现了出来,香侯府的‘女’人们不再折腾个没完没了了,也没再见什么贵妃之类的人物登‘门’。

但就像是沙场征战,占得的便宜却总让人无法割舍,那位据说是世代护卫香侯府的家臣,银屏婆婆,却是没哟离府而去,内宅那些香侯府派驻的‘女’教授走了几个,却还留下两个温和些的,算是常驻于此了。

要不怎么说是‘女’人不好招惹呢,没两日,香侯府那边又送过来一封香侯信笺,只几个字,言道,“得胜伯技穷否?”

显然,那位香侯气儿还没消,是在讽刺赵石入宫之举,这回赵石却是不理这茬儿了,只作不见,也没再刺‘激’那好似‘精’神错‘乱’般的香侯府府主。

此次入宫,有所收获,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想起景帝最后那几句似安慰又似告诫的话,赵石回府之后,便将南十八,陈常寿,李博文,孙文通等人召集到一起,有些事却是要‘交’代一下了。

意思无非只有一个,谁想离府出仕,赵石也说的明白,陛下金口御言,即便与选官同例,也无须担忧今后前程,若有心‘弄’个一官半职,此时正是个好机会。

如赵石所料,几个人都是沉默不语,也好理解,这几个人来历各异,对于官场却都不怎么上心,南十八和陈常寿两人就不用提了,若想为官出仕,根本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而孙文通是降臣,又已答应为赵石将军府司马,重回蜀地为官?又有何面目再见家乡父老?

剩下一个李博文,这人却是有些惫懒,富贵荣华,还是屋无片瓦,都是一个样子,对府中钱财看的紧,但你若是给他万两黄金,不几日就能‘花’个干净,身上没有一个铜钱,却也能活的逍遥。

以前还有些科考晋身的念头,但自从入得赵石府邸,吃穿不愁,还由老太太做主,收了两房小妾之后,就再没了上进的心思,饱食终日,养的是白白胖胖,早非昔日落拓模样可比了。

既然几人都无意于宦途,赵石也不强求,只是命南十八写了个折子,不是就是荐举个人上去吗?也是好找,身边这几位不成,那就换上一个,远在汉中的那位宁向岳字北山的就不错嘛。

这人虽只一面之缘,但却能看出,此人做官儿的心思可是热的很呢,才干也是非凡,不但在一月之内招抚蛮族下山,且还让汉中几个蛮王倾力而出,投军效命,算得上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加上在成都曾来他这里拜见的几个蜀国旧臣,‘乱’七八糟的报上去七八个,也不管什么陛下,朝廷的作何想法,与旁人又有何不同,反正是不管不顾的举荐了上去,是一心为国也好,是虚应故事也罢,总之也算个回应。

不过和京师各处,或是举荐自己府中幕僚,或是自家‘门’下比起来,他这般做法,也是毁誉参半,不一而足。

叫好的都说得胜伯大公无‘私’,事事为公,不徇‘私’情,不但于国有功,且能秉持公义,实乃朝廷栋梁。

说怪话也不是没有,多数是说得胜伯挥兵平‘乱’,却‘弄’的蜀中十室九空,而今却还要举荐‘私’人,且皆为蜀人,着实让人不解。

诛心些的则说,得胜伯封赏一直未下,难道是其人是在暗示朝廷,想‘弄’个蜀侯回去?

赵石却管不得那许多,而此时的大秦也未有如宋明两朝般,一有议论,便‘弄’得沸沸扬扬,竟能左右国政的地步。

之后赵石也就彻底清闲了下来,府中平静,过的也就舒心,早晨起来舒展筋骨,再泡上一会儿温泉,便到石头娘那里吃早饭,上午时光,多数就是去逗‘弄’自己儿子。

小家伙其实健壮的很,连爬带滚的,他这里动戳戳,西拍拍,如逗猫狗的做法,多数时候都是‘弄’的小人嚎啕大哭作为终结,不过府中除了石头娘外,就他最大,下人婆子看的战战兢兢,却不敢上去说上哪怕一句,惜红身为小人娘亲,虽是心疼,但见赵石对儿子如此疼爱,也只有欢喜的份儿,却也不愿多管,以免老爷生厌。

就这般,没几日,小人见了赵石便如鼠见猫,不等他逗‘弄’,就下意识的咧开小嘴,大哭不止,‘弄’的赵石尴尬不已。

不过相对于后世的男人,他却已幸福太多,起码孩子的吃喝拉撒却都不用他‘操’心,自有人料理的妥妥当当,更不用半夜三更被孩子吵醒,每日见时,小人都是一副清清爽爽,胖胖乎乎的小模样,虽说小人每日见了他多数都是啼哭不止,但他还是乐此不疲,旁人不敢说他,只有陈常寿夫妻两个颇有微词,却被他自动的无视了。

除了逗‘弄’儿子,下午时便要做些功课了,说是习文练武有些夸张,只是习字读书还是免不了的,府中有南十八,陈常寿这样的大家,也不用请什么老师。

他这里文字功底自不用提,也就是当年在巩义县时学了一些,后来在景王府跟着陈老先生也读过一阵子书,但说起来,那二位一个教的不甚用心,一个虽是当代大家,学识渊博,但也没真把他当个读书种子般来教。

这般算下来,别说那些之乎者也的诸子百家,即便是‘蒙’童之学他都是一知半解,要说武人一个大字不识的多了去了,但能到赵石这般地位,学问又如此不堪的,却也只他独一份儿。

其实武人们都明白,不读书本,作个校尉什么的也没什么,但到都尉就有些难了,除非有大功在身,不然你连个功劳簿都看不懂,自己名字都写的七扭八歪,独当一面就有些勉强,那就更别说都尉之上的将军了。

要不怎么说世家子占便宜呢,人家自小就是奔着文武全才去的,学文不成,便去练武,练武不成,也能当个小吏,这才是世家子的底气所在,你个寒家子连个大字都不识,更不用说熟读兵书战策了,自然而然就被世家子们压的死死的。

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受制于人,这也正是每朝每代,读书人的地位都自然而然压过武将的根由所在了。

回到正题,教赵石读书写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也让南十八,陈常寿两个头疼万分,视为地地道道的苦差。

写字就不用提了,赵石那双手天生就不是用来写大字,任两人才华绝世也是无可奈何,法子都用尽了,收效也是甚微,赵石最终也只是勉强让人能认出他写的是个什么字,旁的就不用提了。

而且总归不能真如先生教学生一般,写不好就打手板吧?

至于文章经义,就更不好说了,教的深了,赵石这里听的云山雾绕,但你只要译成村俗白话,好嘛,这边‘乱’七八糟的问起来,你又得引申其他经义来解释,那边又听的‘迷’糊,你又得再用白话说一遍,如此往复,往往都是口干舌燥,说的人想吐出点什么来。

你从千字文,神童诗这样的根本教起吧,这位伯爷识字却是全乎,但你让他背这些东西?玩笑可不带这么开的,让一个心智城府深沉难测的人物去背。。。。。。。不用赵石反对,南十八和陈常寿都没那个脸去教。。。。。。。。

再加上四书五经,孔子曰,孟子云的这些东西赵石也不感兴趣,让两人那叫一个为难,最终还是南十八技高一筹,想了个法子。

古往今来,诗词歌赋,多如天上繁星,又何必拘泥于那些子曰诗云?

文学大家也不在少数,信手拈来成就的名篇佳句多的很,虽多数不算著书立说,但或者朗朗上口,或者微言大义,发人深省,一篇篇单独拽出来,皆是绝句满篇,光滑夺目。

于是乎,拉上李博文,孙文通两个琢磨了数日,古往今来,第一个大杂烩般的国文课本划时代般的诞生了。

滕王阁序,出师表,陈情表,为袁绍檄豫州等等名篇一一出现在课本当中,其中摘录史记,汉书等书的章节也有些,孙子兵马,六韬,战国策等掺杂其中。

其后,南十八等人一鼓作气,更将从两晋到大唐的诗词也编了一些出来。

费尽苦心‘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几个人看着也是眼晕,更不知道合不合适,还好,自家伯爷也是不学无术,对于士子之学一窍不通,瞧不出这大杂烩哪个是头,哪个是尾,李博文那里更是坏笑着道了一句,诸位真是开古之先河,在下能参与其间,真乃幸事啊,哈哈。。。。。。。说罢哈哈大笑,其他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也忍俊不禁。。。。。。。。

不过几个人却未想到,所谓歪打正着就是如此了,就这么一篇篇,囫囵个儿的教下来,却让赵石颇感兴趣,出师表什么的更是背的滚瓜烂熟,和瞅着那些四书五经之类的正经学问哭大仇深的模样可是天差地远。

能学进去便好,南十八,陈常寿两个也不为己甚,只管将这些最多只能说是陶冶情‘操’,拓展心‘胸’见识的文章一股脑的填进赵石的脑袋。

到得后来,几个人再接再砺,将各种游记,记事什么的也‘弄’了出来,只为了能引起赵石读书的兴趣,这么教人,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若是谁家正式拜在‘门’下的学生弟子,这么教肯定就是误人子弟了,但眼前这位总不能以常理度之,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