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因言获罪

“不,不……粉丝,粉丝,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沈煜手臂前伸,拼了命够安倍音弥的衣角,奈何大腿被玄尘抱着,根本不能前进一步,“粉丝,咱们可是睡一张床的兄弟,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回来,回来!”

安倍音弥头也没回,一边打喷嚏,一边往屋里冲去,他都快要冻成冰棍了,还管你什么兄不兄弟,再说了,这小鬼若是没有白乙的允许,根本不能接近院门半步,此刻他既然能留下来,自然是得到了白乙的许可的。

至于那个叫沈煜相公的白衣女鬼,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看见,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女鬼要么走了,要么死了,不对,不是死了,那女人早就死了,这次应该叫魂飞魄散才对。

难道是白乙出手杀了那个女鬼?

等等,不可能,因为若是白乙杀了那个女鬼,那没有道理留下那个小鬼,看来,事情另有隐情。

门口,沈煜见安倍音弥一去不回的架势,整颗心都凉了,知道这小子是真的不打算管他了,玻璃心碎了一地,僵硬着一条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大腿,看着还巴在他腿上的小鬼,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哄道:“小鬼,你先放开我。”

玄尘抽了抽红彤彤的鼻子,鼓着两泡眼泪,问:“为什么?可是,我想抱着你,娘亲走了,阿爹,你别不要我。”

“走了?去哪里了?”沈煜蓦然心喜,见小鬼瞪眼看他,忙又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那,她还会不会回来?”

玄尘摇头,把毛茸茸的脑袋在沈煜的大腿上蹭了蹭,刚刚失去娘亲的伤心又被勾了起来,抽抽嗒嗒起来,说:“不会,娘亲不会再回来了。”

沈煜闻言,差点没拍手称快,心里乐开了花,不回来好,不回来好啊……被女鬼缠上,沈煜想想都觉得心惊胆寒,现在好了,剩下这么一个小鬼,要对付起来,也容易得多啊!

不过,沈煜,你是不是忘了,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更何况这小鬼还是你前世的儿子,想要摆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煜心思转得飞快,暗想,要怎么处理这个小鬼呢?一脚踹出去?还是用绳子帮了?亦或者找……安倍音弥不肯帮他,找白乙的话,他怕自己会被一巴掌抽飞,嗳,对了,找李叔,把这小鬼收了……

“若是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小鬼,不如把他送给我,我很乐意收下他。”

乍然听到有人说话,正聚精会神想歪点子的沈煜吓了一跳,本来就脆弱的小心脏,差点没被吓成心肌梗社,循声回头望去,却见孤桦站在隔壁宅子的大门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眼睛饶有兴趣地在他和玄尘之间来回扫视,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沈煜身体一僵,忙收起心底的心思,神情戒备,伸手,把挂在腿上的小鬼抓起来,护在怀中,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孤桦一眼,没好气地说:“谁说我不想要他的?送给你?想得美!”

说完,沈煜抬脚进门,哐当一声,关上院门,挡住孤桦探究的视线,然后抬起玄尘的小脑袋,严肃地告诫道:“小鬼,我告诉你,刚才那个人是个妖怪,会吃人的,你以后看见他,就绕着走,千万别去惹他,知道吗?”

想了想,沈煜又加了一句,说:“虽然外面那个妖怪和楼上那位穿白衣服的叔叔长得一样,但是你记住,外面那个是坏人,很坏的坏人,至于楼上那个,你要想不被外面那个妖怪吃了,就要牢牢地抱住他的大腿,懂了吗?”

玄尘努力睁开肿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点点头,抽嗒嗒地说:“懂了,阿爹!”

“阿爹?”沈煜瞬间黑了脸,终于又想起怀中的小鬼是他前世的儿子,心里愁肠百结,想到孤桦就在门外虎视眈眈,决定还是先收下小鬼,至于后面的事情,还是得问问远之和白乙。

想到这里,沈煜只好把玄尘抱进屋里,安倍音弥刚好洗完热水澡,从浴室出来,一抬头便看见沈煜抱着小鬼玄尘进来,立刻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说:“哎呦,这是承认小鬼是你儿子啦。”

沈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玄尘放下,一肩膀撞开他,冲进浴室,说:“臭小子,等我洗完澡再找你算账。”

语毕,沈煜快速的关上门,一分钟后,浴室里想起了沈煜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喊叫声,“啊……噢……唔……啊哦……”

安倍音弥从屋里换好衣服出来,看玄尘正一脸担忧地蹲在浴室的门口画圈圈,忙走过去把人抱起来,伸手拍了拍浴室的门,说:“沈煜,你叫魂呐,也不怕吓着你儿子。”

沈煜嗷嗷叫了一声,说:“呸,他是小鬼,只有他吓我的份,哪里是我吓他。”

安倍音弥笑着摇头,伸手,在玄尘的肉嘟嘟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说:“走,你家老爹发神经,不用管他,我们去做晚饭。”

这边楼下安倍音弥带着玄尘做晚饭,楼上,李远之却也没闲着,苦哈哈地收拾沈煜和安倍音弥留下来的烂摊子。

之前,那女鬼在镜子里拉着沈煜,他们在镜子这边,联合三个人的力量,拼了喝奶的劲都没能抵得过,很快便被拉进了镜子里。

在镜子里,一片漆黑,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阴风阵阵,间或还有不知名动物的嚎叫声,当时,三人吓得立刻抱成一团,哭天抢地,喊救命,幸好,没过多久,白乙便出手把他们三人拉了出去。

奶奶的,前世恩怨报应到今世的身上,太特么苦逼了,有没有……

李远之一边收拾,一边糟心的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收拾好浴室,换了干净的衣服下楼,楼下安倍音弥最后一道冬瓜排骨汤也正好出锅,见他下来,忙招呼看电视的沈煜过来吃饭。

饭菜上桌,因为之前被女鬼雅珺折腾了一通,三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到热腾腾的饭菜,眼睛都绿了,根本顾不上说话,都是一通埋头苦吃,专注地做饭桶。

等到吃饱了,热茶上桌,三人打着饱嗝,才有余力探讨今天发生的事情,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白衣女鬼和沈煜的事情。

想到那白衣女鬼,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红衣小鬼玄尘,变成鬼的玄尘不用吃饭,正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七根黑色的小木钉玩。

突然,见三人齐齐盯着自己看,吓得立刻瑟缩了一下,磨磨蹭蹭地挪下沙发,跑到沈煜的身边,抱住他的大腿,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阿爹!”

沈煜直觉想躲,奈何玄尘像块狗皮膏药一般,黏在他身上,他抖了抖腿,呵呵干笑了两声,尽量放柔声音,压着声音,说:“小鬼,先放开我,快放开……不然,我就……”

安倍音弥憋笑,问:“不然你就怎样?揍他?”

沈煜恶狠狠地瞪了安倍音弥一眼,说:“呸,我是那种会打小孩的人吗?揍他?我倒是很想揍你呢,刚才你居然对我见死不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安倍音弥心里惦记白乙女鬼的事情,故意胡思沈煜想要杀人的目光,伸手,把玄尘抱到膝盖上,笑着逗他说话,“玄尘啊,你娘亲和你阿爹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就告诉叔叔,叔叔给你买糖吃。”

沈煜闻言,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买糖吃?粉丝,这种骗鬼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来,真是够了啊。”

安倍音弥没有理会沈煜,继续温言哄玄尘说话,玄尘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对于他家娘亲雅珺和阿爹玄七的事情,玄尘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他家娘亲自从死后,每天都会对他念叨以前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听不懂,只隐约记得什么谋杀,太子,报仇什么的。

后来,日复一日,他家娘亲说的多了,他记的也多了,千年下来,不说倒背如流,但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绰绰有余的。

按照玄尘所说,沈煜前世叫玄七,官职从四品中郎将,其妻雅珺,就是那个白衣女鬼,雅珺的父亲是国子学祭酒,因言得罪太子,被赐腰斩于菜市口,并抄斩满门。

其时,雅珺已嫁与玄七为妻,女人嫁人后,从夫姓,所以,算起来,雅珺算不上雅家的人,便逃过了一劫,免于一死。

本来事情就应该这么过去的,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有理由,但是雅珺从小失母,由其父抚养长大,因此,对其父的感情极其深厚,突闻其父被斩,接受不能,得知是因言得罪太子才被杀的,心中怀恨,整日郁郁。

其夫玄七深爱她,见她这样,自然心疼,在雅珺的劝说下,便同意为其父报仇,两人私下里谋划良久,做了许多准备,决定在两天后,玄七当值的晚上实施计划。

行刺的前一天晚上,雅珺待在府上,等玄七回来,不想直到半夜,没等回玄七,却等来了宫里的黑衣侍卫,匆忙之下,她只好带着儿子玄尘出逃。

听到这里,沈煜的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沉声问:“那,后来呢?”

玄尘垂着脑袋,闷闷地说:“后来我和娘亲都死了。”

三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这段前尘往事太沉重,如同巨石压在人心头,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对于玄七的命运,他们不用猜,也知道其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行刺太子,这简直就是作死……

当然,雅珺的那个父亲可能死得更冤,因言获罪,多么坑爹的罪名,封建社会,言论不自由,一不小心说错话,轻则被整,重则丢命,株连九族,简直各种苦逼……所以整个事件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引发的血案。

李远之捧着已经凉了的茶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便抬头,看向沈煜,说:“对了,楼上浴室是怎么回事?我中午让你们买块镜子回来,你们怎么把浴室整得四面墙都是镜子,还有,玫浴缸里的玫瑰花,香水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搞出这么大阵仗,是想做什么?嗯?”

来了,来了,终于兴师问罪来了,沈煜心底哀嚎,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呃……那个……这个,你问粉丝,他知道。”

沈煜很没良心地把皮球踢给一旁正幸灾乐祸的安倍音弥,安倍音弥根本不接他的球,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说:“沈煜,你可别冤枉我,那可都是你主意,说什么要给远之和白乙准备一个浪漫的鸳鸯浴。对了,远之,那些镜子,是沈煜的注意,他想让你和白乙makelove的时候,边做边看,多刺激……嗳,远之,你别瞪我,这不是我说的,是沈煜说的,所以,整个事情,我顶多就是给他搭把手而已,我不是主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