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二节 成王败寇
渊是从噩梦中被惊醒,他睡眠严重的不足。
人在精神压力极大的时候,总会做些千奇百怪的梦。李渊就梦到萧布衣将他擒住,五花大绑,然后用小刀一刀刀的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
梦境很血腥,李渊醒来后,大汗淋漓,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宫人问道:“怎么太子和秦王还没有来呢?”李渊知道李建成已到了京师,所以一直在等。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眼下只有亲生儿子让李渊感觉到可靠和有希望。李建成已到京师,可只让手下来通禀一声,说还有事情处理,再等一两个时辰后再来拜见,可现在显然已过了那时候。
李渊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不详之感。
起身在殿中踱来踱去,望着墙上挂着的关中地图,久久沉吟。眼下关中已处于绝对的劣势,他根本想不出还有何良策对战气势如虹的萧布衣。
萧布衣显然是的一生之敌,李渊每次想起这点,都是心中哀叹。这个他的一生之敌,从伊始的刻意拉拢,到中途的虚与委蛇,再到如今的图穷匕见,每次都让他心力憔悴。
既然老天让他取下关中,何又给他安排个萧布衣?
天书?李渊脑中蓦地涌起这两个字,眼中露出迷惘之意。
看了下殿旁的红烛,又了半截,李渊终于忍不住,招来宫人道:“去看看,为何太子和秦王还不来见驾呢?”
宫人等退下,又有宫人前来道:“启禀圣上,温大雅急来求见。”
李渊微愕。温大雅来见。温大雅一直负责卫护太子。这次和太子从柏壁回转后。一路劳顿病在身。抱恙回府休息。不知为何又匆匆来见?
温大雅见到李渊地时候。是惊惶。低声道:“启禀圣上。情形好像有些不对。”
李渊只以为他在说天下大势。叹口气道:“眼下地情形。地确对我们不利。萧布衣他……”
“我不是说萧布衣。是秦王和长孙氏有些不对!”温大雅急道。
李渊一怔“秦王和长孙氏如何了?”长孙氏眼下是关中大族。无论在朝堂还是门阀中响均是不小。不然当初长孙无忌也不敢协同长孙无垢来找李渊讨个说法。对于这些门阀大族。李渊本身也有无奈。他要天下一统不能不依靠这些人地支持。但很多时候些门阀大族就趁支持地时候。悄然地渗透到李唐地方方面面。牵一发而动全身。随便哪个都不能轻易处理。李渊紧急时刻。只能对他们宽厚礼遇。甚至很多时候于门阀地嚣张。不过睁一眼闭一眼。长孙氏是他亲自拉拢地门阀会又有什么不对?
“他们好像密谋……密谋反叛!”温大雅艰难道。
李渊一怔,转瞬笑道:“怎么可能?他们反什么?他们没有理由呀。”听到温大雅的告密李渊心中微恼。若非温大雅是首义功臣,而且对他一直忠心耿耿只凭这一句话,很可能就被他推出去斩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反什么。”温大雅急急道:“老臣见圣上后,身子不妥,本告退回转修养几日,没想到在北衙就头晕目眩,只能暂歇。可无意中听中郎将吕世衡密报,说长孙无忌让他相机而动,然后就和秦王带近身侍卫进入了玄武门。他不解长孙无忌之意,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才来禀告于我。老臣听到,总觉得这里有些事情,所以才急急来报。”
李渊已皱起了眉头,原来唐承隋制,西京的防御和东都大同小异。内城虽戒备森严,但还分外朝、内廷两部分。外朝之在南,内廷在北。皇城北部的诸门对内廷的安危关系重大,而玄武门更是举足轻重。所以李渊为防叛乱,在玄武门外又设两廊,叫做北衙。卫府精兵和宫廷侍卫很多都在北衙守卫,以应急变。相对而言,过玄武门进内廷后,防备已大不如前。若是被贼人掌控玄武门,基本很快就能控制内廷,也就是直接威胁到他李渊的安全,温大雅说的若是真事,长孙无忌的用意可说是极为可。
李渊本来是老谋深算的人,虽已有心,可终究还是难以置信。
因为事情有因有果,他实在想不到李世民和长孙氏为何要反他!
蓦地想到了什么,李渊问道:“世民还是世民吗?”他问的古怪,温大雅微愕,迟疑道:“当然是秦王,不然谁可轻易带人进入内廷呢?”
李渊当机立断道:“命侍卫高手隐在殿后,以摔杯为令!”
温大雅立刻听令去做,一时间脚步繁沓,李渊一颗心怦怦直跳,手按桌案,脸上阴晴不定。又过了柱香的功夫,有宫人进来禀告道:“秦王协长孙恒安求见圣上。”
李渊沉默片刻,说道:“宣他们来见。”
李世民进殿的时候,甲冑齐整,身带佩剑,李渊望见,心头一沉,因为他从李世民脸上看到少有的决绝之气,而长孙恒安的脸上,也代表有大事发生。
有什么大事发生?
世民还是世民,这无可置。李渊知道李玄霸能乔装改扮,但他虽老迈,绝不老眼昏花,加上对李世民极为熟悉,是以一眼望过去,就知道眼前这人还是他的儿子。
可世民为何满是杀气?他们要做什么?李渊终于发现很多事情,他亦是无法掌控。
“世民,你一路辛苦了。求见朕,不知道有何事情呢?”李渊缓缓问。
李世民第一句话就石破惊天,尤如一个炸雷在李渊耳边响起,“大哥建成死了。”
李渊本极沉稳,听到这句话后霍然站起,失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大哥建成死了!”李世民一字字道。
李渊身躯晃了两晃,脑海一阵空白,扶住桌案,喃喃道:“建成死了……”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艰难问道:“是谁杀的建成?”他辛苦一生只想着一统天下,千秋万代,永承大统,李建成寄托着他的希望,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李世民犹豫片刻才道:“是元吉杀的大哥!”
李渊缓缓坐下来,问道:“元吉呢,怎么不来?”
“元吉杀了大哥,被我杀了。”李世民道。
李渊不语,李世民也保持沉默长孙恒安本觉得李世民说的太过直接,不够委婉可转念一想,当机立断最为重要,李世民开门见山,就要看李渊的反应。
李渊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坐在桌案后,神色木然。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忍不住道:“父皇,不知你对这件事如何来看?”
“建成是你杀的对不对?”李渊突然问道。
中一惊时间竟无话可说。他不知道李渊如何,难道说消息走漏,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建成毕竟是你大哥……亲生大哥。
”李渊终于落泪,哀声道:“你说及建成之死,竟然没有半分痛苦,建成之死若非你的原因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见李世民不语,李渊苦涩道:“为什么不回我?”见李世民已有惶恐然一拍桌案道:“说,为什么!”
李世民本已下定了决心备自己掌权,然后再谈其他因为他已认定自己非李渊的儿子,做这一切当然并没有什么愧疚之感。可见李渊悲愤欲绝的样子,心中竟有惶恐之意,叫道:“你问我为什么,那我问你,为什么李元吉三番四次对我挑衅,你却无动于衷?为什么京城满是我不是你儿子的传言,你不加禁止?为什么都是你儿子,你厚此薄彼?为什么长孙无垢与世无争,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为什么李元吉毒杀玄霸?为什么有功的人总是被猜忌?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骗我,说我是你的儿子?!”
李世民一腔怒火,蓦地发作,端是惊天动地。李渊听后,眼前漆黑一片,已猜到一些事情,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悲哀之意,颤声问,“世民,谁说你不是我的儿子?”
李世民冷笑道:“道到现在你还要骗我?谁说的,难道你不知道?”
李渊紧握双拳,咬牙恨声:“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世民反倒糊涂起来,至于逼李渊退位之心,不知为何,已很淡了。其实他本来不想逼宫,要见李渊除了是因为长孙氏的缘故,更多是想为自己讨个说法。眼下就算他能坐到李渊的位置又如何?李世民自忖亦是难以抵抗西梁大军南下,既然如此,他做个皇帝有何用处?
李渊凄凉的笑起来,“原是报应!”他一伸手,桌案茶杯已掉到了地上,殿后温大雅听令冲出,已将李世民、长孙恒安团团围住。
长孙安脸色微变,暗自叫苦。原来他们一直都是拥护李世民,见李世民剑上有毒,连续毒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就一直以为李世民早有杀心,是以才当机立断的出主意让李世民掌权,不然杀太子之罪足以让所有人满门抄斩。长孙氏在内廷也有人手,长孙无忌用最快的速度召集百来人,虽然不算充足,可想李渊对李世民当然也是疏于防范,所以长孙恒安和李世民径直去见了李渊。本来按照长孙恒安的意思,李世民应当机立断,控制住李渊再说其他,可李世民心情激**,只顾得讲理,却转瞬被禁卫围困。看这里的人手,李渊显然早有准备,那非但大事不能成行,只怕长孙家就此被连根掘起。
李世民手剑柄,竟不畏惧,怒视李渊,双眸喷火道:“我为你鞠躬尽瘁,你如此待我?”
李渊说道:“黄门侍郎,带人下。”
李世民一怔,温大雅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问道:“圣上,你说什么?”
“朕说你带人退下!”李渊怒声喝道。他身为皇帝,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温大雅见李渊怒火中烧,不敢有违,只能带兵退下。李渊从桌案后走出,缓步到了李世民的身前,说道:“我要杀你们二人才已经杀了。”
李世民不能不承认李渊说的是事实,长孙恒安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李渊到底如何想法。
李渊拔剑,长剑若水,带着寒气森然。
长孙恒安退后一步,李世民不退,凛然的望着李渊。
李渊倒转剑柄,将宝剑递过来,哀恸道:“世民为父知道你被玄霸那畜生毒害已深,说什么都难以让你相信。你若不相信是我的儿子拿起这宝剑,一剑刺死为父好了。”他声音哽咽,真情流露,脸上那种悲痛欲绝的神色,让李世民动容。
“为何不接剑为何不刺?”李渊问道。
李世民浑身发抖,没有去接剑。可李渊这招如当头棒喝他幡然醒悟,嗄声道:“爹,难道……玄霸所言是假?”他一直被李玄霸的悲情所打动,回转路上心事重重,想着这些年来的一切,益发的相信李玄霸所言。再加上到西京后被李元吉百般激怒就一心认定自己非李渊的儿子,所以对李建成、李元吉的死没有任何伤感见李渊如此对他,甚至将命都可交在他手上又如何还会怀自己的身份?
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塌地陷恨已极!他已铸成大错!
李世民想死的心都有!
“冤孽!”李渊伸手掷剑于地,两行清泪流淌而下,悲声道:“果然是这个畜生挑拨你我的关系!他竟然死了还要和我作对!”
“玄霸他死了?”李世民失声道。
李渊咬牙道:“他当然死了,他若不死,我怎么会放松了提防,铸成今日之错?我恨不得当年就摔死了他!世民,建成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呀!”李渊悲痛欲绝,老泪横流。
李世民虽然明白一些,长孙恒安却还是如入迷雾,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由心中惴惴。李渊虽不正眼望他,可他已如芒刺在背。
李世民觉得天地颠覆,心乱如麻,知道自己落入了个极大的阴谋之中,但已无能寻找出真相。听李渊询问,终于将回转西京所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可对长孙氏诛杀李元吉手下并没有说及。李渊这时才望了长孙恒安一眼,长孙恒安脸色如常,可内心却打个突。
李世民在相信自己受骗之后,早就悔恨不已,心灰如死,见李渊向长孙恒安望去,不知为何,内心反倒有了片刻的平静,说道:“父皇,原来一切都是孩儿的错。事已至此,所有的罪责,孩儿愿意一肩承担。”
李渊忍不住又流下泪来,“世民,你不过是受奸人利用,这些事情与你何关?爹本来就你们三个儿子可成大器,可建成已死,元吉又亡,我怎么忍心对你如何?”他真情流泪,李世民也是泪流满面,叫道:“父皇,是儿子无知,中了李玄霸那狗贼的奸计,孩儿不孝!”他一边哭泣,又将李玄霸救他两次之事说了一遍,悔恨道:“孩儿怎么会想到,他竟然心机如此深沉,救我两次,不过是想利用我。”
李渊仰天长叹道:“这个畜生,原来早就一直在算计我!朕一时心软,妇人之仁,竟然那么晚才杀他,可说生平最大的错事!不用问,当初太行山的萧布衣,肯定就是这畜牲假扮!世民,李玄霸这畜牲对你所言的故事中,前面说的都对
是最后改变了事实。实际上,你娘亲生了你,而宇’的声,一口鲜血吐出来,已摇摇欲坠。
李世民出了皇宫,只觉得天昏地暗,身心乏力。可不想回转秦王府,只是顺着皇城走出去,如孤魂野鬼。
国难更急,兄弟墙些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本来经过疆场的磨练颗心已坚硬如铁。但被李玄霸所骗,将西京搅的一塌糊涂,更亲手误杀了大哥和弟弟,虽对李元吉早有不满,也一直想要教训他真的杀了后,心中那种滋味无法言表。
顺着墙根走下去只见新月当头,惨淡阴冷,树影摇摇,有如鬼魅。李世民头昏脑胀,就这样的走了半夜,他倒落魄身上又满是鲜血,旁人见了纷躲避,早认不出这是声名赫赫的秦王。李世民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府邸前到上面写着‘长孙’两字,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长孙府邸。
虽然说因为长兄弟二人的参与让事情更是一团糟,可听了李孝恭所言,李世民已知道两兄弟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心中对这二人,并没有怪责之意。暗想长孙恒安为父皇断臂,无论如何,自己总要去看看。
走到府门前,拍门半晌,竟无人应,李世民暗自奇怪,心道长孙家出了大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快睡着。他只是拍门,过了许久,这才有个人应道:“来了,是谁?这么晚做什么?”
府门打开,一老仆探出头来,李世民认得那是长孙家的老管家,突然想到长孙无忌还是不知下落,更是着急,只想找长孙无忌商议此事。
老仆半晌才认出李世,脸上有些异样。李世民并没有注意,问道:“无忌呢,我要见他。”若是以往,老仆早就恭敬的带李世民进府,可这时候,老仆支支吾吾道:“三公子睡了。”
“你骗个,他这时候能够睡着?”李世民倒是一点不笨。
老仆又是支吾吾半天,李世民心中不喜,一把推开老仆,冲入到府中。府中极静,如死!
李世民不知为何,心中涌了不安之意,对长孙府他是极为熟悉,冲到长孙无忌的住所,踢开房门,只见到屋内黑暗,床榻哪有人影?伸手一摸,床榻冰凉,根本不是有人回转的迹象。突然想到了什么,李世民的一颗心,也和床榻一样冰冷。冲出房来,一把抓住了老仆,李世民厉声喝道:“无忌去哪里了?”
“三公子他没有回来过。”老仆喏喏道。
李世民叱道:“你方才不是说他在睡觉?”
“是我糊涂了。”老仆辩解道。
李世民一脚踢开老仆,冲出门去,叫道:“无忌,长孙无忌,你出来!”他喝声凄厉,渐渐远去,老仆这才擦了把冷汗,带上房门,招呼道:“快些!”
这时候内堂走出一批人来,都是大包小包,就要出门,蓦地都是愣住,只见到李世民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前,问道:“你们去哪里?”
那些人纷纷叫道:“秦王,三公子让我们出城,你看在往日的恩情上,不要为难我们吧。”
李世民寒声问道:“无忌出城了?”众人面面相觑,并不回答,可神色显然是默认。“那恒安当然也走了?”李世民又问。众人还是保持沉默,可这沉默中,有一种心寒之意。李世民仰天笑道:“好,好!”他虽笑,可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惨烈之意,不理这些家眷,转身离去,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出府。
李世民一颗心已如冰般凝结。
他从未想到过,长孙无忌竟然也会离他而去。他不相信,但事实已在眼前,不由他不信。
长孙无忌和他一起参与了兵谏,他虽没事,但长孙氏已是惶惶。无论如何,今日的兵谏就如一根刺,已埋到了长孙氏和李唐之间,他不掌权,长孙无忌只能走!
无情、冷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李世民想到这里,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如同疯狂。这时有两个百姓路过,见李世民大笑,以为是疯子,一人道:“这人这晚在这笑的和疯子一样。”
“这算什么,今天京城发生的事情,比这还疯狂。”另外一人接道。
先前那人道:“是呀,谁又能想到,秦王杀了太子和齐王,他真的疯了吧?”
李世民脸上肌肉抽搐,握紧了拳头,并没有冲上去。心中的声音在大喊,我真的疯了?我真的疯了吗?我疯到鬼迷心窍信李玄霸的话,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兄弟。玄霸一直对自己如亲生兄弟自己对他感激和佩服到五体投地,可偏偏是他给了自己最狠的一刀!这世上,亲情算什么?这世上,谁才值得信任?玄霸一直对我说,说我有大才君王之相,原来都是骗人!父皇多次给自己机会自己却一直怀疑他的心意!自己数次兵败,折兵损将,还有何面目领军?眼下就算长孙无忌都为了自身的利益,舍自己而去,这西京城的文武百官,会如何看待自己?父皇虽原谅了我他伤心欲绝不言而喻,我又怎能原谅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脑袋混乱如麻,可那两个百姓的话却总能清晰的传过来。
“秦王没有疯只是权利让人疯。”一个百姓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另外一个人问道。
“以前京城早就说了,秦王的功劳一直在太子之上以应该立秦王为太子。但太子怎么会干,所以他们兄弟一直不和。这次秦王抢先发飙,杀了太子,就是为了抢太子之位。”
“可他们毕竟是兄弟呀。”
“兄弟算个屁,当了太子就当了皇帝,可以为所欲为,杀个兄弟算什么呢?谁不想做皇帝,你不想?”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应声的那人有了胆怯,二人终于转过了巷子,不见了踪影。
李世民还是孤单的立在那里,只觉得双颊红赤,一阵阵热血涌上来,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凄清的月光下显得惨烈非常。
可他仍是不动,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月光洒下,将他的影子拖的孤孤单单,好长好长……
李渊天明醒转的时候,头痛如裂,他其实并没有熟睡,可他一直强迫自己去睡。只有在睡梦中,他才能少些撕心裂肺的痛。
内忧外患,他该如何?他不知道!
不知想了多久,这才疲惫道:“传……内书侍郎来,朕要拟旨。也将秦王找来吧。”他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只想先立儿子世民为太子
京都恐慌,事情总要一步步来,他不能倒下去。他就有宫人急匆匆赶到:“圣上,黄门侍郎求见。”
李渊一听到黄门侍郎四个字,就有不祥之意,温大雅进来的时候,满脸的恐慌之意,“圣上,长孙氏已有小半数出了京师,不知去向!”
李渊霍然站起,脸色已变,“长孙无忌和长孙恒安走了?”他最怕这点,所以昨天好言安慰,哪里想到这长孙兄弟只怕他秋后算账,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温大雅忧心道:“就是他们兄弟带头,听人说,他们昨日出了皇宫,马上用最快的速度通知长孙近亲从京城撤走,半夜就不知了去向,老臣是今日才得到的消息。”
李渊缓缓坐下来,握紧了拳头,一字字道:“他敢跑,我就敢杀!黄门侍郎,你传令下去……”本来想要尽数诛灭京城的长孙氏,可犹豫很久,终于还是难以做出决定。要知道诛杀京城的长孙氏容易,可长孙氏散居关中,引起门阀的哗变,那可如何是好?
温大雅当然也白这点,劝道:“圣上,长孙无忌只图眼前之利,远比不上长孙顺德的稳妥,他走了,也是怕圣上怪责。”
“难道要朕跪着去求他不?”李渊怒道。
“那倒不是,可下西京一片混乱,当图稳定军心。长孙氏虽有小部分逃,但为稳定门阀的立场,还不适合大肆屠戮。
”
李渊沉默良久,缓缓点,这时有宫人匆匆忙忙进来禀告,“圣上,大事不好。”李渊已经被西京之乱弄的心烦意乱,听到大事不好四个字的时候,头皮发麻问道:“何事?”
“秦王知所踪,我们遍寻王府,找不到秦王!”宫人惶恐道。
李渊全身抖起来,“你说什么?”
“我们找不到秦王,已让所人在京城寻找。”宫人紧张道。
李渊霍然站起,双眸圆睁,晃了几晃,缓缓的向下倒去……
西京大乱的时候,萧布衣已回转到了东都。
李渊被李玄霸的冤魂弄的鸡飞狗跳的时候布衣却是平静非常。
从河东回转东都后,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和礼遇。杨身为皇帝出城十里相迎,文武百官更是迎到了黄河渡口。
萧布衣领兵又征战一年多,取得的战绩可说是辉煌的无以伦比。东都不但击溃了突厥,打的突厥一蹶不振,还痛击辽东创渊盖苏文,到如今梁大军已占领了大半个山西,而且西梁大军已过黄河,强攻龙门,剑指西京。
天下一统,已指日可待。
除了关中的门阀,天下人都已振奋们实在乱了太久,他们也迫切的希望恢复到天下一统百姓安定。
在天下的时候,萧布衣还是很平静至可以说有些黯然。坐在府邸中,他手中拿着半块玉来覆去的看。
裴蓓静静的坐在萧布衣身边,陪着他看。
虽然知道也提不出什么有参考的意见,可裴蓓还是喜欢陪着萧布衣。陪着他出生入死,陪着他平平淡淡。
这是真正的爱人,知心的爱人。
萧布衣终于放下手上的半块玉,叹口气道:“看不出我爹托人送给我这块玉的用意。”
裴蓓猜测道:“或许是令堂的遗物吧。不过……”小心翼翼道:“李玄霸已死,这块玉说不定已无关紧要了。”
萧布衣道:“这个东西很特别,更像我那个时代之后的东西。”
“你那个时代之后?”裴蓓虽说已对萧布衣的思维开始融会,但还是理解的吃力。
萧布衣道:“这玉并不光滑。”
裴蓓伸手摸去,感觉的确如此,不解问,“那又如何?”
“这东西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电路。”萧布衣苦笑道:“或者说,是一种装置。反正……我对你们不好解释,你也很难理解。”
裴蓓歉然道:“布衣,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萧布衣哈哈一笑,“我还抱歉,不能很好的给你解释呢,其实这种事情,和二哥说倒可能有探讨的价值,他是我在这个世上,观点比我还奇特的人物。不过他在龙门,我会找他。”
裴蓓嫣然一笑,“要去龙门,只怕也要等登基后才去了。皇泰帝已主动禅让皇位,东都百官请你登基,你推辞不了的。”见萧布衣有些惘然,裴蓓惴惴问,“布衣,你不喜欢吗?”
萧布衣喃喃道:“登基?”半晌才道:“我真的要登基称帝了?”
“当然了,皇泰帝已三次让位,你莫要为难他了。这天下,你不做皇帝,又有哪个敢坐这个位置呢?”裴蓓轻声道。
“或许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时候,也没有我这么礼让过。”萧布衣苦笑道。
“赵匡胤是谁?”裴蓓好奇道。
萧布衣只能摇头,暗想,自己这一登基,怎么还会有赵匡胤呢?正沉吟间,卢老三前来道:“西梁王,裴小姐的手下,影子求见。”
“请。”萧布衣皱了下眉头。李玄霸自尽身亡,裴茗翠只求萧布衣让她带走李玄霸的尸体,萧布衣这次并没有阻拦。裴茗翠一走,再没有了消息,不知道这时候派影子前来,有何事情?
影子进入王府的时候,还是蒙面,避开萧布衣的目光,递上个包裹道:“西梁王,裴小姐说感激你让她带走……”犹豫片刻才道:“这是她给你的东西,说……你现在已坐拥天下,别的已不在乎,或许这个东西,你还有用。”
卢老三接过包裹,得萧布衣示意,缓缓拆开包裹,现出里面的三件东西。
萧布衣双眉一扬,裴蓓也是目光一闪,二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诧异。三件东西很简单,有两封信,最后的一件物品却是半块玉!
:正文 六一二节 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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