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青柠上了马车,符听雪亲切的挽着她的手,左右摇晃:

“实在不是我急,是我娘,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带我出来的,怕耽误的时间久了,她要回了,到时候我可拦不住的!”

翁青柠瞧她噘嘴的模样只觉得娇俏可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知道啦。”

符听雪拂开她的手:“哎呀,我有不是小孩子,你这是干嘛!”她扫了翁青柠一眼,“明明你自己也不大!”

听着符听雪的抱怨,翁青柠一时间有些哑然。

说实话,如今符听雪的年纪在自己看来还真就是个孩子。

重生的事情,即便是与符听雪关系再好,翁青柠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一则此事太过离奇诡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而且也很难让人信服,若是说出去了,怕是要被旁人误认为得了失心疯。

二则自己为何会重生,翁青柠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未可知的谜团。

这个秘密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最好。

“符伯母在什么地方?”

“在万鹤楼。”

万鹤楼京城四大名楼之一,万鹤楼的厨子手艺一绝,便是进了宫里也能当得起掌勺。

翁青柠还记得,自己先前最爱吃他们家的金桔水团,绛香丁香她们最爱吃樱桃蜜饯。

只是后来家中接连变故,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也不会琢磨着吃点什么了。

如今再去,不知道滋味几何?

“那就先去万鹤楼。”

路上符听雪一直在向翁青柠打听关于文彦书事,想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她那个顽固的娘改变主意。

这几日瞧着娘喜笑颜开的,想着应该是对这文彦书极其满意的。

向来女子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符听雪见过文彦书一面,觉得他文质彬彬的,瞧着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估计除了能拿笔,那双手什么都拿不起来,别说拿剑了,便是拿锄头可能都费力!

自己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人,实在是太文弱。

但她知道,她娘挑选此人的用意,不就是日后她不会被欺负了去吗?

亲娘总不会害自己。

可青柠又说此人不行,这话倒是对了自己胃口。

也不知是为什么,和青柠分明也就刚认识不久,却像是相处了半辈子了。

对她就是有种莫名的信任。

符听雪托腮看着翁青柠,突然说了一句,“青柠,你若是个男子,我对你肯定是一见钟情了。”

翁青柠听罢怔愣了一瞬,随后掩唇轻笑:“我便是女子,你也可以对我一见钟情。”

符听雪咳嗽了一声,立刻坐好,再不敢胡说了。

因为她发觉,翁青柠胡说八道的功力那真是比她深厚多了!

到了万鹤楼,翁青柠让符听雪自己先进去,自己不打算和她一起,等她进去之后,自己才带着绛香丁香她们过去。

刚到门口,就有伙计上来招呼了。

翁青柠瞧着他面熟,也是上一世的老熟人了,应该跟丁香更熟,先前每每来万鹤楼买吃食都是差丁香来的。

如今再瞧他确实是比先前见年轻精神了不少。

“客官,咱们一共几位啊?”

丁香翻了个白眼,“你这什么眼神?这不就三位吗?”

小伙计尴尬一笑,接着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哎呦,姐姐,您瞧我这眼神,就是不好。”

“好了。”翁青柠说话,丁香自然不会再不依不饶。

“还有包间吗?”

“天字号倒是还有一间。”小伙计再说话分明拘谨了不少。

“好,那就天字号包间。”翁青柠定下来后,小伙计立刻乐开了花,弯着腰恭敬道:“那客官里面请!”

天字号包间在三楼,从这里看无论是那一间房,都是欣赏到最美的景色,当然价钱也很美。

屋内装饰一应俱全,桌上早早便备好了一些新鲜吃食,都是万鹤楼的招牌。

“客官要是还有什么旁的要求,您差人知会小的一声,小的马上给您办。”

翁青柠看他这殷勤的模样,一时间真是有些和万鹤楼往后的东家联系在一起。

“好,你先下去吧,辛苦了。”

翁青柠态度温和,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她说这话时,那小伙计不禁有些愣了,良久期期艾艾地俯身退下。

其实,想想也正常,一个伺候人的,不被人羞辱,好了能打赏点东西,就已经很好了,谁会在意他们这等子人辛苦不辛苦的。

绛香丁香也愣了,不明白自家夫人怎么会对一个店小二这般客气。

那伙计提着茶壶将肩宽的布巾甩在肩膀上,步步小心地下了楼。

翁青柠略整理一下衣摆安然自得坐了下来,绛香给她斟了一杯茶,这茶是上好的敬亭绿雪,喝一口口齿留香,不愧是万鹤楼的招待。

如今这时节,能得这样好的茶,价值不说百金,十金肯定是有了。

“夫人,您怎么对这小厮这么客气啊?”丁香的大眼睛咕噜噜的一转,想着是不是因着自己先前对人家不客气,所以夫人才客气的。

“出来做工都不容易,确实辛苦。”

“不就是个小厮吗?谁家做工不辛苦?”

翁青柠瞧着她,面色稍正:“丁香,你要记得莫欺少年穷。”

丁香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嘴快的,想什么便说什么,上一世随自己出嫁前是这样,自己也喜欢这性子,只是嫁到傅家之后,丁香没少因着这张嘴吃了亏。

虽是自己房里的人,但当时那老虔婆在,她要罚,自己作为儿媳,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无能,居然连自己院儿里的人都护不住。

绛香丁香崖香茴香她们四个可都是跟自己一条心的,但后来却被那些人以种种缘由给打发发卖了。

可恨自己心盲,也任由他们将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左膀右臂一个个的拆走。

现今想来,上一世也对不住她们。

见翁青柠神色严肃起来,丁香当下也害怕了,规规矩矩的听着。

“丁香,我知道你是快言快语的人,但你也要知道跟在我身边,便要谨言慎行。

我们去过王府,日后怕是宫中也去得的,若是你口无遮拦只会平白招惹事端。”

翁青柠看着她红了眼睛,也是咬了咬牙继续道:

“你们几个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寻常便是连重话都不曾同你们说过一句。

但今日,丁香我不得不要你警醒一些,要当心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