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阴狠的眼神中,陈安能看得出来,对方怕是记恨上自己了。
可是陈安并不在乎,只是看向四周守军:“你们说说,我打他有道理吗?”
四周守军没有一个敢回话的,但是那名大胡子守军却主动上前,朝着陈安抱拳道:“没打错。”
陈安咧嘴一笑,看向大胡子守军:“你叫什么名字。”
“汤玉,大同边军的一个队官。”汤玉如实道。
把总之下,还有队官,甲长,最后才是小兵。
“会说话,过来跟我一起混吧。”陈安笑道。
从这汤玉不卑不亢的气势来看,他欣赏对方。
而且汤玉敢直接站出来,指责他的上级,就说明他更重道义。
这样的人才,自然要留在自己手下。
汤玉早就看不惯刘把总的种种行为,此刻见陈安主动邀约,他再也不迟疑,立刻扑通一声,单膝下跪,抱拳道:“若蒙把总不弃,我愿效命。”
汤玉手下的几名小兵对他是死忠,再加上陈安如此身手让他们心悦诚服,此刻也纷纷扑通下跪。
“我等也愿调派到您手下,带着我们一起杀金人吧。”
汤玉立刻道:“我这几位兄弟也都是骁勇善战之人,跟随我打仗四五年了,身手绝不差劲。”
一共五人。
这五人的身上,倒是没有别的守军身上那种怯懦,反倒是透着一股铁血。
哪怕是直视着陈安的眼睛,他们也是坚定无比。
而且,他们对杀金兵透着一股渴望。
陈安虽是把总,但却无兵可用,此刻收了他们倒是再好不过。
当然,宁缺毋滥,若非陈安看中他们,也绝不会收的。
“行!”陈安笑了起来。
刘把总却脸色难堪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鲜血,走到了陈安面前。
“这位兄弟,这五人是我的兵,就算你想收,也要先问过我的意见,看我同不同意把他们调派过去给你。”刘把总阴狠道。
陈安无所谓道:“话虽如此,但我就是不按照常理做。”
“那你就是找死!”刘把总怒吼一声,直接拔刀架在了陈安脖子上。
当兵的人,哪个不是血气方刚,除了被后金压了一头,这桀骜不驯的脾气还真就没改变过。
所以对于架在脖子上的刀,陈安丝毫不畏惧,反而淡淡一笑:“永安侯给了我一个特权,整个大同军营中,我想要谁的兵,谁就得给我。”
刘把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你娘的屁!”
陈安耸了耸肩,笑道:“你们没有这样的特权,那是因为你们等级太低了啊,而我不一样,我是永安侯的女婿。”
装逼扯大旗,是陈安的强项。
反正忽悠刘把总,他也不知道,能直接把他吓退,就省的两兄弟再动手了。
而且在这里动手,肯定是自己吃亏。
女婿?
听到这话四周守军们脸色一变。
刘把总也用刀死死抵着陈安脖子:“你他娘骗谁呢,真把兄弟们都当傻子吗?”
陈安扭头看向柳薇儿,笑道:“薇儿,过来解释下。”
钟大用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是侯府亲兵,自然心向侯爷,此刻见到陈安这么诋毁柳薇儿的名声,他心里当然不爽,但却又不能明着揭穿。
倒是柳薇儿,一心想着为陈安解围,于是小跑着上前。
来到陈安身边,她气鼓鼓地看着刘把总:“快把刀放下,他是我爹的女婿!”
一下子,全懵了。
城墙之上,寒风呼呼地刮,吹得柳薇儿小脸蛋微红,也能看出她气呼呼的模样,十分可爱。
但刘把总,以及其他守军却在风中凌乱了。
他们不认识侯爷的独女,但此女气质非凡,普通人家也穿不起这样的绫罗绸缎,是不是侯爷独女很难说。
一旁的钟大用脸色如同吃屎了一样难过。
堂堂侯爷独女,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然被陈安骗得神魂颠倒,这让钟大用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府里亲军哪个不爱护她,可是被陈安骗了!
钟大用真有种绵羊入了狼口的不甘。
“小姑娘,冒充侯爷独女,这可是大罪。”刘把总为难道。
柳薇儿昂起头,脸上带着几分骄傲道:“那我再给你说一遍,我爹叫柳狅,因推翻阉党有功,陛下亲封永安侯,并调任大同总兵,挂镇北将军衔。”
这些,大家都知道。
但是,这小姑娘能如此清晰地说出来,让刘把总觉得惊疑不定。
他手中的刀逐渐地松开了。
陈安一把将他推开,随后笑道:“连总兵大人的女婿都敢动,真是不要命了,回去就参你一本。”
刘把总怒气冲天,但柳薇儿挡在陈安面前,他却不好发作。
陈安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汤玉道:“这里距离大同城还有数十里的距离,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劳烦兄弟给我们找个住的地儿,备一些酒菜。”
汤玉立刻点头:“是。”
说罢,便带着几人下了城墙,去为陈安做准备了。
而陈安也不再与刘把总对峙,跟着汤玉他们一起下了城墙。
汤玉在这附近还算熟悉,所以很快带着陈安来到一个村庄。
村庄里空无一人,里面全都是空房子。
带着陈安进了其中一间空院子后,汤玉便抱拳道:“把总大人,劳烦你们在此暂住了,我等这就烧上饭菜。”
陈安面色复杂,看向四周空****的茅草房。
他知道边关苦寒,也知道这些空房子都是被屠杀的百姓留下的,如今正好成为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别说他们了,就连汤玉等人都是住在这些空房子里的,也省得他们再造房子了。
看向身旁的柳薇儿,陈安笑道:“能克服吗?”
“能的。”柳薇儿虽然很不适应,却还是怕陈安担心。
陈安笑道:“行,那我们明天就回去,今夜你进去睡吧,我会在外面守着你,害怕你就喊我一声。”
“嗯。”柳薇儿乖巧点头。
待一行人吃过比饭菜还难吃的饭菜后,柳薇儿进去休息了,而陈安,陈达,钟大用,汤玉等人则在外面席地而睡。
倚靠着房间的门,陈安坐在门槛上,望着那微微亮的月光。
边关是一片平原,所以寒风吹来,没有遮挡物,格外的刺骨,寒冷。
陈安缩了缩身子,在月光的倾泻下,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