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百姓们纷纷冲进了平安酒铺,对着酒铺内的一切进行打砸。
上好的平安酒,便这样被砸得到处都是。
算盘,大缸,凡是店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给砸掉了。
最后,百姓们搬来梯子,然后爬上去,将平安酒铺的招牌直接往地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
招牌碎成了两半。
平安,变成了平,安。
不平,不安!
米老头望着这一幕,老泪纵横,指着那群百姓大吼道:“凶手,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陈千总他是好人,你们却这么陷害他,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话罢,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平安酒铺的招牌,嚎啕大哭。
平安酒铺,毁了……
然而,百姓们处于悲愤的状态,根本不会在乎米老头说的话,只觉得砸掉平安酒铺,仍旧不解气!
临走时,他们还骂骂咧咧。
只剩下了牛家村的流民们,以及米老头他们,呆呆地望着平安酒铺,什么都不剩下了啊。
“没了,一切都没了。”有人喃喃地念着。
而在这不远处,一道娇弱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泪水大颗地落下。
柳薇儿的脸颊满是泪水,汹涌沸腾。
她亲眼见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酒铺,就这么被砸掉,也亲耳听见了那群百姓是如何污蔑陈安。
酒铺被砸是小事,陈安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各种风言风语,整个大同城也不知道被谁怂恿,大家都在怪罪陈安,怪罪他戕害了忠良。
“陈安……陈安,你在哪里呀……”柳薇儿喃喃地念着,哽咽着,泪水无声流淌。
这一刻,无尽的想念汹涌奔来,她现在只想见到陈安,只想看他平平安安,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而烧刀子酒铺那边,王越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浑身舒畅。
这段时间以来,平安酒铺抢了他不少生意,若非烧刀子卖得还算便宜,只怕是早就没生意了。
现如今看见平安酒铺被砸掉,王越感觉天都要亮了。
“唉,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平安酒铺还没做半年,就被大同城的老百姓自己砸掉了。”
“天助我也啊。”
……
天色渐暗。
这一日,陈安与汤玉,陈达浴血厮杀,再次端掉一个金人据点。
只可惜,陈安往死里逼供,但仍旧没有从那金人首领的口中逼出于策的下落。
用的是最酷的刑罚,想来对方应该真的不知道,否则早就开口了。
只是,这样一来,陈安就再次仿徨,再次没有了方向。
已经连续端掉这么多窝点了,仍旧没找到于策的下落,三天的时间眼看着就快要到了,陈安想要翻盘,难如登天啊。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陈安浑身是血。
这鲜红的血,有一部分是敌人的,也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
抬头,看着月色逐渐升起,陈安内心涌起一股无力感,但越是这样,不知为何,陈安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哪怕整个大同城的人都污蔑他,又如何?
他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绽放出自己的光彩,还没有做出自己的一番伟业,岂能如此认命?岂能被踩在脚底下,彻底泯灭于众人?
这只不过是金铎的一个诡计而已,他要是破不了这个局,那岂不是让金铎笑掉大牙?
哈哈哈!
陈安内心涌起冷笑,望着那轮明月:“放心,金铎,我会跟你斗到底的,我还要毁了你的蓝白旗,我还要你的命!”
“就这么死,我岂能甘心?”
“哈哈哈哈……”
拖着一身的伤痕,陈安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目光却如同利刃一般坚硬无比,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如果前方是尸山血海,那么就让他踏着这无数人的枯骨,涅槃重生吧!
月光下,陈安的影子一点点地向前,四周街道空无一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
可突然。
就在这个时候。
在陈安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正是从军营出来的牛金,他刚刚散职,正打算回去,却遇见了陈安。
在看见陈安那一身血痕,一脸疲惫后,牛金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冷笑了起来。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找陈安。
如果陈安躲在侯府的话,那也就罢了,他还没有资格擅闯侯府,更没有资格不听侯爷的吩咐。
可现如今,狭路相逢,牛金却遇见了他!
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侯爷说再缓三天,三天之后一定处置了陈安,可是牛金不相信,永安侯是什么脾气?那是大骗子啊。
大骗子的话,能相信吗?
所以,牛金连三天都不愿意给陈安,只想着尽快捉拿陈安,只有将陈安捉拿到了牢狱中,永安侯才彻底无话可说。
牛金望着那道逐渐走来的背影,神色冷下来,大喊道:“陈安!”
黑夜中,冷不丁一句喊声,惊动了陈安。
陈安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只见那里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这道熟悉的人影,正是牛金。
看见他挡在正中央,陈安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要挡我的路?”
牛金冷漠地望着陈安,沉声道:“伏诛吧,侯爷救不了你,跟我回大牢,接受审判。”
陈安低声道:“可是我不是说过了,再给我三天时间吗?”
牛金冷笑:“抓人不隔夜,三天之后,谁知道你逃不逃。”
望着牛金那冷笑的嘴脸,陈安只觉得一阵恶心,内心中猛地泛起强烈的杀意!
锋利的目光中,第一次迸射出极致的杀意。
就凭牛金三番四次给自己使绊子,就凭他太倔了,哪怕不是真心和自己作对,留下这么一个人,也是麻烦重重的。
若非不是他,这次的事情也闹不到这么大,自己又岂需如此疲劳奔命?
之前,陈安对牛金还是很有好感的,固执的人有时候也是很可爱的。
可牛金的固执,阻碍到自己了!
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浓。
陈安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冷漠。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仿佛随时可以要了牛金的性命。
“挡我路的,从来不会有好下场。”陈安眯着眼笑道。
牛金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感受到了那股凛冽的感觉。
但牛金并未害怕。
在他的眼里,陈安终究只是军营中的小辈而已。
他牛金跟着侯爷征战沙场,还不至于到要惧怕陈安的地步!
他只是觉得寒心:“陈安,你果然是冥顽不灵,都到这个时候了,竟还想着猖獗,杀了刘阿四,还想杀我吗?”
“你当真以为这大同城是你的天下吗?”
“大同城里,还有总兵,还有副总兵,还有参将,还有太监监军,到处都是比你强的人,你非要如此冥顽不灵?”
陈安冷笑一声:“少废话,来战!”
话罢,陈安的身体迅速冲了出去,腰间的佩刀在顷刻间拔出,朝着牛金直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