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赵巍脸色大变。

“全军整合,随时作战!准备火弩!火油!油毡!快!全军的火折子,最好人手一个!”

赵巍声嘶力竭一声吼。

旁边亲兵立刻拔腿就去吩咐。

赵巍看了一眼还在挖的废墟。

顾不上傅珩了。

是真顾不上、

吩咐一句,“这里全权听发财的!留二百人,余下的,回各部去!”

赵巍大步流星赶回营帐。

扯了地图,问亲兵,“今日发现那行商,是在哪里?”

亲兵已经问清楚了,指了地图上一处背风的山窝,“这个雪窝子处,附近吧,不远不近的。”

赵巍盯着那位置看了须臾,在地图上点了几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重兵把守!”

一屋子的副将参将全都在。

赵巍神色凛然。

“不要等对方靠近,见到人影,就给我直接射箭,带着火苗子的!”

“将军,这风雪天,火苗子怕是烧不起来。”

“对啊将军,就算是用油毡包了箭头,射出去就得被风扑灭了。”

“现在雪下得更大了。”

几名参将副将急切的说着。

赵巍面色阴郁,“当年傅矩在祁连山下遭遇伏击,之所以战败,就是因为匈厥人以己为黑火药的载体,趁着双方交战至极,引炸自己。

“这种方式,残忍且歹毒,不光对我们残忍,对他们自己人也残忍。

“那时候,前来营救傅矩的,是还在世的老成国公,老成国公活捉了那懂得如此秘法的长老,将知道如此秘法的人全部血洗了。”

谁能想到,现如今,又冒出来了。

“决不能让突袭的人靠近了,不然,今儿怕是我们全都要交待在这里!”

对上赵巍凝重的表情,一个副将道:“他们既是有这样阴毒的招数,那何不直接偷袭,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或者,以牛羊代替人,直接冲过来,也让我们措手不及。

“为何要在近日一连三次的试探?”

另外一个副将跟着也道:“对,他们试探一次,不成,试探二次不成,还试探三次,直到我们捉了其中一人,这试探才结束……”

随着这副将声音落下。

几乎所有人心头浮出一个冷战。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抓了他们,然后审讯!”一人给出答案。

审讯,那必定是要将领的。

而这个将领……

对方瞄准的,或许就是军中的主心骨,傅珩,或者赵巍。

只要见到这两个人,对方就会引爆。

“他们是想要我们内乱?”

“不像是,我们内乱,除非是两位主将全部出事,不然,不论是赵将军还是傅将军,只要其中之一还没出事,就会稳住局面。”

“那这说不通啊,要用黑火药袭击,直接袭击效果更好,要紊乱军心,也没达到,那他们派个人过来炸了是什么意思!”一个将领性子急,暴躁的说。

赵巍盯着那地图。

多年的西北征战让他在此刻感觉到浓烈的血腥味,他坚持最初的判断,“风雪太大,那就直接做篝火圈,用油毡,全部的油毡都用上,四面八方都点了,合围我们的营地,篝火圈内侧,弓弩手准备。”

主将下令,旁人便是再有疑惑,也是领命行事。

毕竟这件事,谁都说不出一个具体的缘故。

黑压压的天压得人喘不上气。

“这是真鹅毛大雪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五福跟在徐西宁一侧,牵着马,艰难的走。

雪太大,马都跑不起来。

五福眼睛眯着一条缝,不能睁开,睁开风就往眼睛里吹雪毛子。

这雪是大。

徐西宁上一世在西北那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官道都盖住了。

要不是她上一世对这里熟悉的一清二楚,怕是得迷了方向。

“主子,这天马上黑了,咱们今儿能到了吗?”五福惴惴不安的,这要是到不了,大晚上的,雪地里的荒原上,会不会有狼啊、

听说西北的狼吃人特别狠。

一口一个的。

拽着缰绳的手都发抖,五福抹了一把眼前的雪。

这话音才落,还不及徐西宁开口呢,五福忽然眼珠子一瞪。

都顾不上雪毛子要进眼了。

“主子!火!”

徐西宁也看到了。

远处,跳跃的火苗从白茫茫的边际照过来。

照的徐西宁心口突突的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倭贼已经被打跑了,朝廷的内贼也被清除了,那些安插在各个军部的细作也被铲除了,可她还是心神不宁的想到了上一世的那一场火、

那一场将整个西北军全部烧死的大火。

傅筠放的。

可这一世,傅筠人都死了!

死的透透的了!

“我们快点走!”

心里不安,徐西宁扯着马儿加快速度。

天色越来越黑。

风越来越大。

跳跃的火苗渐渐的变大。

眼底倒映着火苗,背风的雪窝子里,匈厥首领一脸凶残的看着不远处的营地。

沁尔真手里提着一把短刀,冷笑着,“赵巍向来比傅珩更稳重,他越是稳重,越是只会防守,不会派人来这边查。

“这大火烧上一夜又如何。

“风雪迷人眼,我们正好趁着他们一夜戒备来修整。

“明日一早,我们的大部队赶到,我们养精蓄锐的精锐杀他们疲惫之军一个措手不及!

“王叔好算计。”

被沁尔真称作王叔的人,是沁尔真父亲的弟弟,如今掌管整个部落。

“那些部落的人,可是都到了?索图呢?怎么半晌不见他人?”

沁尔真笑道:“索图去安排大家休息了,已经来了五个部落的,还差六个正在路上,赵巍做梦都想不到,明日天一亮,我们草原十一部,要给他怎样一个起床礼!”

“不要掉以轻心,晚上派人不断的去那边做出要骚扰的样子,给我把样子做足了。”

沁尔真笑道:“王叔放心,我亲自去,畏惧火不敢靠近,我知道的!”

皑皑白雪映着沁尔真一张脸,是张狂的喜色。

打过这一仗,中原的兵马,怕是得有至少十年不敢再来这里,到时候,整个祁连山,都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