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执意跪着。

“父皇糊涂,被琉倭人欺骗,险些害的亡国。

“我作为皇子,未能及时规劝,害的西山大营几乎全军覆没,心痛难耐懊恼自责。

“但求赵将军看在我年幼时将军曾指点过我箭术的面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将军息怒。”

二皇子说的情真意切。

旁边。

太后眼眶发红,一脸哀切,一副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架势眼看也要给赵巍跪下。

“赵将军不能不管这江山啊,若是西北没有赵将军,便等于给匈厥人将大门打开,朝之危也,民之难也。

“皇上糊涂,要收回各处统帅兵权,哀家苦苦相劝都拦不住,如今陛下被琉倭人刺激的失心疯,这朝政,暂由二殿下打理。

“第一桩要做的,便是军权下放,给将军绝对的自由。”

赵巍不可能让太后也给他跪下。

忙道:“娘娘折煞老臣,二殿下快起来,有话好说。”

他松口。

二皇子才起身。

太后眼底含泪,看向兵部尚书,朝着兵部尚书便是一拜。

“谢大人在金銮殿上奋不顾身的一救,救了哀家,更救了黎民百姓,若非大人果决,此时怕已亡国!”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前一瞬,皇上还要下令拿下他们。

这一瞬,皇上自己已经被拿下。

哪怕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兵部尚书整个人也还懵着。

忙后退一步,扑通跪下,“太后娘娘言重了、”

太后上前一步,扶起他。

从地上将官帽捡起。

塞到兵部尚书手中,“几位大人乃是朝中肱骨,琉倭细作潜伏我朝十几年,将朝廷祸害的乌烟瘴气,自今日起,朝廷新政推行,还求各位大人帮二殿下一把。”

太后这个明摆着,要扶二皇子登基。

要么说兵部尚书是个虎的呢。

张口就道:“那太子殿下呢?”

二皇子一脸悲痛,“皇兄至今昏迷不醒,我只能忝居高位,暂时代替皇兄,等父皇清醒了,或者等皇兄清醒了,我自然退下。”

话是这么说。

但什么意思傻子也能明白。

兵部尚书看向傅珩。

傅珩还嘴角带着血,在他夫人肩膀上靠着呢,一副不知道醒来没醒来的样子。

太后顺着兵部尚书的目光看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给傅世子瞧病,糊涂东西,傅世子为国鞠躬尽瘁,岂能怠慢。”

太后一声令下,御书房伺候的小内侍慌忙上前。

徐西宁扶着傅珩去了旁边偏殿。

二皇子留在御书房,立刻展开战后重建的各项部署。

太后紧随其后,来了偏殿。

她来的时候,徐西宁才扶着傅珩躺下。

太医正巧要上前诊脉。

“你且瞧病,哀家不放心,过来看看。”

她一声吩咐,那太医便转头给傅珩诊脉。

徐西宁朝太后行了个礼,立在旁边,满目担忧看着傅珩。

“哀家听说,你这功夫,是跟着傅世子学的?”

太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忽然开口。

这话,是徐西宁在御书房说的。

太后此刻能说出来,便是向徐西宁表示,御书房有她的心腹,她早有安排。

徐西宁转身行礼,道:“是。”

太后打量着徐西宁,“从前你唯唯诺诺的,倒是骗过了所有人,亏得哀家让你给傅世子冲喜,不然,你们俩要蹉跎多久才能成亲。”

她忽提此事。

徐西宁一拜,“谢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笑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盏的盖子轻轻撇着那并不存在的浮沫。

“哀家还担心你会记恨哀家赐婚,现在好了,不必担心了,只是……”她抬眼,略显苍老的目光带着并不友善的深邃,看着徐西宁,仿佛那眼神要将她洞穿,“你如何知道,普元寺方丈是琉倭细作呢?听闻在狱中审讯杜二的时候,你出力不少。”

徐西宁几乎一个寒颤打过。

她不知道太后在这个琉倭突袭的事件里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但彻底明白傅珩为什么要在大战之后吃元精丸了。

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徐西宁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妇愚钝,并不知晓,不过是去狱中探望世子的时候,世子提及一二,说可以博弈,臣妇才试一试。

女子三从四德,臣妇向来对世子唯命是从。”

太后瞧着徐西宁,眼底带着厌恶的冷意。

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肮脏至极的晦气东西。

但嘴角含着笑,“难为你聪慧,倒是从杜二嘴里问出不少来,可惜皇上糊涂、”

太后嘘一口气。

“不过,你放心,哀家已经下令,释放刑部尚书了。”

正说话。

那边太医起身。

太后便话音打住,朝太医问道:“如何?”

这太医一直给太后请平安脉,算是太后的心腹。

“傅世子脉象紊乱,虚弱中又有脉搏强力跳动,大有强弩之末的架势,只怕……”

他目露担忧,看了徐西宁一眼。

“只怕不是太好,伺候需要静养,兴许能养回来。”

太后眼底,紧绷的一缕神色散去。

满面哀痛,“都怪陛下,先前非要扣押傅世子在大理寺牢房,眼看打不过倭贼才释放,好容易打败了倭贼,陛下又那般……”

太后说不下去。

狠狠叹息一声。

朝徐西宁道:“你先带傅世子回去,哀家会派最好的太医日日为他调理身体。”

徐西宁一脸被太医的话吓到的样子,脸上带着六神无主,慌乱点头。

太后命人抬了软轿,将傅珩送回镇宁侯府。

等徐西宁和傅珩一离开,太后看向太医。

太医忙道:“臣刚刚所言,全是事实,傅世子身子这些年先是被毒所害,后来又被普元寺方丈以医治的名义掏空了,这次大战又耗费精血体力,只怕没几天了。”

太后点了点头,没说话。

太医收拾了药箱,默默退下。

约莫过了一刻钟。

偏殿的门再次被咯吱推开。

一个模样娇俏的姑娘从外面进来,“太后娘娘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蒋国公府二小姐,蒋二小姐,蒋煊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