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要借着太后的名义,将徐西媛捞走。
同时让太后扣着徐西宁拖延时间,然后他好有机会将整件事推到徐西宁身上去。
就说她自编自演,栽赃陷害。
怎么还要进宫?
不能进宫。
一进宫,这事儿就大了。
云阳侯立刻道:“陛下在给赵巍赵将军办接风宴,赵将军劳苦功高,好容易回京一次,你们要去宴席上闹吗?成何体统!”
顿一下。
云阳侯自认为退让一步。
“我只是奉太后娘娘的命,她老人家思念西媛,我带着云嬷嬷来把西媛带走而已,又不是干预你们如何判案。
“就算我不带走西媛,她身怀有孕,你们也不能对她用刑啊。
“案子要如何审,我云阳侯府完全配合……”
刑部尚书看了云阳侯一眼。
然后——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就进宫,你奈我何!”
双手捂着耳朵,嚯嚯嚯,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徐西宁人都惊呆了。
旁边春喜——
一脸小表情,明晃晃的:学到了!
徐西宁:……
云阳侯气的倒仰,脱口质问,“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然而刑部尚书只给了他一个双手捂住耳朵的背影,头都没回。
倒是旁边京兆尹朝云阳侯道:“侯爷,其实这事儿,我们也不想闹到御前去,毕竟中毒的人是成国公府的,闹到御前,陛下会严惩凶手不说,兵部工部连带着刑部,都会跟着受牵连,您也知道成国公府老夫人的彪悍,可您把媛姨娘带走了,我们审谁去?拿什么给成国公府交待?”
云阳侯双目狰狞着怒火,看着京兆尹,“你就认定,我女儿必定是凶手了?”
京兆尹一脸你不识好人心的冷笑。
“侯爷若是这么说,那下官也无话可说,毕竟下官也无凭无据,但最起码,这几个小厮,肯定不是凶手,事情牵连云阳侯府,按流程,该是京兆尹府衙立案,然后上呈御前,陛下再酌情交待这案子该如何办。
“我们是念着大事化小的原则去办,但侯爷执意要把人带走,那下官也无能为力了。
“进宫吧。”
京兆尹撂下话,也抬脚往外走。
旁边左唯,那是很早以前就和云阳侯不对付的人,压根理都没理云阳侯,也直接往出走。
再旁边……
几个太医蹲在地上,还在奋力的给中毒的左侍郎救命。
云阳侯有些慌了神。
朝云嬷嬷看去。
云嬷嬷叹一口气,不为云阳侯,只为着太后,上前两步,挡住了刑部尚书的路。
朝着刑部尚书屈膝一福,“老奴不敢打扰大人断案,只是太后娘娘身体不好,之前在行宫遇见刺客,更是受惊之后常常心悸难眠,唯有西媛小姐一手推拿深得太后娘娘的心。
太后娘娘向来不插手朝务之事,更不会妨碍各位大人办公。
只求大人给老奴一个颜面,让老奴带西媛小姐去给太后娘娘推拿一次。”
她是太后跟前的老人。
她的话,就是太后的话。
刑部尚书能怼云阳侯,却没办法怼云嬷嬷。
只是心下疑惑。
太后何故要给云阳侯府担这么大的风险,若真是查出来,幕后黑手就是云阳侯府,那太后如何向成国公府交待。
按照成国公府老夫人那性子,怕是能直接冲到太后跟前挠人。
疑虑一瞬,刑部尚书叹一口气,“嬷嬷见外了,既是太后娘娘要见,本官不敢阻拦,来人,给徐西媛松绑、”
云阳侯顿时大松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落停。
外面忽然奔进来一个衙役。
那衙役背后,紧随着一个面容阴沉的人。
一眼瞧见来人,徐西宁一颗心几乎是在一个刹那,蹦到了嗓子眼,并且激烈的跳着。
西北军军医,遂川。
上一世,她一手医术,七七八八,都是遂川教的。
在那一场漫山大火喷发的时候,遂川刚刚收到家书。
他媳妇生了一个女娃。
白白嫩嫩。
寄了家书,让遂川给娃取个名字。
遂川还问徐西宁,叫如意好不好,吉祥如意。
名字还没定下来,那火就来了。
烧的那么烈,那么旺。
猛地在这里见到故人,徐西宁几乎膝盖发软,站不住,又想一步上前,抱住恩师同袍。
问问他,疼不疼。
傅珩侧脸看徐西宁,见她表情不对,很轻的捏了捏她手指。
徐西宁带着满腔满目的情绪,偏头,朝傅珩看。
四目相对,傅珩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笑,乌漆漆的眼睛那么沉,小声问:“认识?”
徐西宁几乎一个激灵惊醒,垂眸敛下神色,没说话。
她还欠傅珩一个交代,此时不知如何否认。
傅珩倒是没追问,只是牵着她手的手指,很轻的在她手指上捏了捏。
像是安抚。
继而,温热的气息喷洒耳边。
傅珩靠近过来。
徐西宁下意识要往后退一点,惊疑抬眼朝傅珩看去,就听他说:“不肯和我交底,是因为把太子拉下马那件事,我做的,你不满意吗?那我表现好点,你说吗?”
不等徐西宁开口。
傅珩已经松开她的手,转而朝着来人上前。
“遂大哥,你怎么来了?”
徐西宁霍的转头,视线追着傅珩看过去。
傅珩已经走到遂川面前去。
遂川一脸的急色,立刻拉住傅珩,“我来找你!”
“嗯?”
傅珩疑惑间,遂川已经拽了他一把,将他拽到旁边一点,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几句话。
满院子的人疑惑的盯着他俩。
只有徐西宁心跳的更快了。
傅珩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她让春喜把嫁妆箱子全部送到兵部来,是她收到徐梓呈送来的消息,知道云阳侯没安好心。
她要将计就计给云阳侯府一击。
那傅珩呢?
还有,章景繁的小叔,为什么这么凑巧就是他中毒了。
旁边。
刑部尚书问带着这人上前的那衙役,“这人谁?”
那衙役忙道:“是赵将军那边的人,去镇宁侯府找傅世子,听说人在这边,又找过来,正好卑职遇上,就带进来了。”
这衙役话还没说完。
那边。
傅珩一脸怒火扬声一句反问,“什么?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