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养三日,且用了林宗颐不知从哪儿寻来的上好膏药,背上的伤才结了痂。由此可见,那一顿军棍将梅年漪打得有多狠,是有多么想阻止她的所做所为,让她铭记于心。
可是,谁都不知道,也无法理解,前世的梅年漪有多惨。
她踏过血亲森白的枯骨。
见过血流成河的江山。
赏过寂寥孤独的夜月。
所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看到触手可及的希望时放手?
从黑夜独自站道天明,今日,梅战邵红英夫妇又马不停蹄的奔向孟城招兵。
今夜,是她将踏碎这朝堂烟花的第一步,而宁安王也将是她给那些妄图谋害梅家的人一个血淋淋的警告。
林宗颐一如往常般边吃着晚膳,边淡定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待我先去烟柳楼,二小姐再去宁安王府。”
“唔.....”梅年漪喝了口汤就站起了身,霞光中,女孩作少男扮样,一身青衣,手执折扇,意气风发道:“我已经给宁铭递了帖子。”
林宗颐就坐在她身边,仰头看她,一向清冷得近乎如谪仙的他,此时表情却像一个深谋远虑,久经官场的老人。
“梅年漪,保护好自己,莫强求!”
没有应话,梅年漪笑了,展开折扇转身出门。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不眠夜。
亲眼看到宁安王带人出了府,梅年漪和小妮子才现身,上前去递了帖子。
管家带着两人走到前厅,远远的宁铭从后院赶来,看到主仆二人提着酒坛子的身影,踹了自己身边的小厮一脚,骂骂咧咧道:“人都到了,还不走快点。”
小厮边揉着屁股,边小跑着笑脸来迎,看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陌兄不好意思啊!”宁铭喜滋滋的走过来:“我爹今夜非要逼着我在书房念诗,这不刚刚才有事出去。”
梅年漪收起折扇,笑问道:“那小弟是不是来的不凑巧?打扰宁兄苦读了?”
“什么苦读,陌兄觉得宁某是读书的那块料吗?”宁铭哭笑不得道:“说好的酒你可都带来了?”
梅年漪晃了晃酒坛子道:“带来了!”
宁铭揽过她的肩,带着往花园走:“走走走,我们去花园,哪里的风景好些!”他豪气道:“上次不算,看这次我不把你先喝趴下!”
梅年漪唤小妮子跟上,自己随着大步走着,边道:“上次宁兄就先醉了,小弟还怕宁兄不成?”
“哟!”闻言,宁铭愈发开心,啧啧两声道:“不过就喝赢了一次,这还说上大话了。”
梅年漪谦虚着:“哪里哪里,小弟略胜一筹而已。”
“你等着瞧!”宁铭改为扯住她的手,不满道:“本公子定要一雪前耻。”
......
宁安王府,花园内。
才喝了几坛酒,宁铭就醉醺醺的了。
梅年漪也装做醉醺醺的和他划着酒拳,好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天,此时天色不早了,她心底有点着急。
都用上秘酒,还使了手段,这宁铭居然还没倒下,再这样拖下去,怕是宁安王都要回来了。
给小妮子使了个眼色,小妮子跪坐了过来继续给宁铭满上酒。
“不行了!不行了!”梅年漪摆着手站起来,有点分不清方向,她踉跄了一步,又突然张红了脸,遂跑了起来,到不远的树边,扶着树道:“我想吐!”
“陌公子,别乱走!”宁铭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厮,小厮见人跑了正想喊着跟上。
此时的小妮子却大喊起来:“宁公子?宁公子也醉了?”
小厮忙回过身,果然宁铭已经再一次醉趴在了桌子上。
“世子?世子?”走也不是留又怕因梅年漪乱跑自己会受责罚,小厮进退两难,一时犹豫不决。
可等他,再一抬头,远处的树下哪还有人影?
小妮子一脸担忧的说:“要不.....现将你家世子送回房去,再派人去找我家公子?你家世子尊贵,他喝得这样的醉,等会儿怕是要受凉了。”
小厮畏缩道:“宁安王府内规矩多,就怕你家公子乱走乱闯。”
小妮子一脸恐慌道:“所以我们快些把你家世子扶回房,赶紧的再去找我家公子吧!”
小厮连忙称是,一左一右将宁铭架起来就往他寝阁走。
溜到暗处,见四下无人,吃了颗解酒丹,梅年漪迅速换上了一身夜行服,然后直接照着地图的指示往两个密室先探去。
宁安王府的密室,一间装满了能亮瞎人眼的黄金珠宝,一间全挂满了一个女子的画像。
将打晕的人拖到一边,梅年漪点了油灯仔细看墙上的画,画中女子或巧笑嫣然聘聘而立,或骑马射箭豪气冲天,想来着就是那阁主口中的前皇后,戏耍了三个男子的梁柔了。
好奇多看两眼,暗骂了句祸国殃民,梅年漪不屑的笑着转身,准备离去。
烛光晃过凸出的一角,她立即顿足,面色微喜,又返回走了过去。
没有花纹,一点都不起眼,就像是地砖没铺平的一角,梅年漪按了按,纹丝未动。
难道是她想错了?这真的只是瓦工手艺不好?
咬紧牙,她不信又旋转了一下......门开了。
门开之后,是一个宽阔的男子书房,书房内两侧摆着十几行书架,密密麻麻的全是书和册子,窗沿下放着雕着花纹的书桌,屋外还有把守侍卫的呼吸声。
很明显这是宁安王的书房。
梅年漪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架前,见一类一类的书规律的摆放在一起,她发现宁安王这人见识很广博且应该是个爱书之人,因为这里多的是林宗颐那里都没有的孤本。
怎么办!好想帮林宗颐偷带几本回去......
边想着,她边翻找了片刻,在最后一列的书架角落处发现了一本很旧很烂的册子。
翻开一看,梅年漪顿时一惊,开头为宁郎落款为梁柔还盖有梁柔私印的信!!
宁安王将这些情信订成了一本册子!!!真是痴情得骇人听闻,梅年漪笑着将册子放入袖中。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准备先走,虽没找到宁安王结党营私收集大臣信息的把柄,但元帝不正苦恼找不到当年梁柔到底和谁私通的证据吗?
这本册子递上去,这宁安王也别想再蹦跶几日。
梅年漪偷摸这转身正准备原路返回。
“吱嘎!”门被推开了。
宁安王一脸疲色的迈进房中,见书房内空无一人,他皱眉怒吼道:“世子呢?快去把那个孽障给我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