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虽开,但接下来一段时日里梅年漪的做法,却让这些赌徒们又摸不着头脑了!
因为,她前一日还与三皇子郎才女貌的游湖。
过两日便“巧遇”她与四皇子裴王在诗社念诗,还一脸也很熟悉的样子。
而且太子也不知为何,放着东宫二十房姬妾不陪,从来未这般有爱民之心的与梅家两姐妹一同去了城外的寺庙祈福。
所以这梅家二小姐怎么回事?是怎样每天都被巧遇,换一个男人同行的?说她是水性杨花吧!偏偏除了与三皇子游湖,其他人皆是人家自个儿撞上去的。
但那说她只是爱玩了些,喜交际,念诗祈福吧!
这赌局一天天的,不带重样的加注,让大家都犹豫不决,甚至不知道到底压那一边!
因此赌坊又开一场,这次赌局是:压梅家小姐“巧遇”的下一位公子会是哪家的世子或哪位皇子?
然而,今日的梅年漪却没有同任何一家世子“闹”出流言,因为,此时她带着小妮子换了两身男装,正穿梭在嘈杂,乌烟瘴气,汗臭味扑鼻的赌坊之间。
有点轻车熟路,带着小妮子挤到最大的赌桌前,扒开人群,看清楚赌桌上的赌注,梅年漪折扇下的嘴尴尬的抽了抽。
这些赌徒是有多无聊?赌她会嫁给那位皇子或者世子?
所以她转身沉着脸将小妮子拉到角落,数了身上一半的银票出来,亮着眼亢奋的吩咐道:“小妮子,以你的名义,去压林宗颐。”
她们已经悄悄来过这赌坊好几次了,前几次自家小姐都会压点钱玩赌大小。所以小妮子面上毫无波澜,接过银票,独自挤向赌桌,啪的一声将银票豪迈的拍到赌桌上,压低声音道:“我压林家公子林宗颐。”
见一白脸公子稀里糊涂的压了这么多钱,旁边有老赌徒凑上来,可惜道:“小公子怕是第一次压钱吧!你没打听最近的风向吗?”
小妮子转头看他,一脸疑惑:“什么风向?”
那老赌徒指着赌桌,颇有条理的分析道:“林家公子没戏啦!他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官,争女人怎么争得过皇帝的儿子。”
小妮子淡淡的瞟了一眼赌桌:“......”这赌徒分析得真的好有道理!!!
但她依旧坚定不移的压了自家的“前姑爷”——林宗颐
待登记好后的小妮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梅年漪已经不在那个角落里等着她了。
打量了一圈,才发现梅年漪依靠在一根柱子上,含笑看别人赌钱。
另一个赌桌上,一个穿着朴素,脸上涂着一层白粉的男子,没错是男子,他正满脸涨红,死盯着桌上的筛盅,在赌坊的小伙子贼兮兮的喊“开”那一刻,他眼珠子都像是要掉出来了一样,爬在桌子上拼命的喊着:“小!小!小!”
筛盅移开,底盘上赫然显现的是大!
赌输了!这么多钱。
宁铭脸色一白,感觉自己正被丢进滚锅里即将被煮,又想到自己亲爹的脸色,顿时还觉得脑袋有点昏!
新的一局又开始了,大家都又紧盯着赌桌,却见他虽没钱可压,却边高喊着“压大”,边左顾右盼的悄悄退了出去,然后又装作逛场子,挪到无人守的窗口边。
一直盯着他的梅年漪都反应过来,他这是想溜!!!
便见宁铭刚得意的翻上窗,就猛的撞上了门外的硬汉“砰”的一声,他仰面落到地上,痛苦的捂住鼻子,大声哀嚎道:“啊!我的鼻子!”
硬汉利落的翻窗进来,像拧小鸡一般用一只手提起他的领子,神情凶神恶煞:“公子借了钱,还没还上,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原来刚才宁铭输掉的不只是自己的钱,还借了赌坊的银子,一道输了个精光。
宁铭不敢直接报上自己的身份,若被他爹知道他赌钱可就不是被揍一顿这样简单的事了,所以他只在硬汉手中挣扎,青黑着一张脸,谩骂道:“不就借了点银子,你们这些龟孙的,等爷回趟家就给你拿来,赶紧把我放开!”
见得太多这样的人,硬汉根本就不吃这套,他恶笑道:“你们这些把戏老子看得太多了,报上府邸,我们派人去要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宁铭气急,顾不得仪态,越发挣扎扭动起来,大喊:“赶紧放开我,本大爷都说了会还,等我回趟家就给你把钱送过来!”
依旧不敢报出自己的身份!
赌坊的打手常年接触这样欠钱不还的人,只见硬汉冷冷一笑,招了招手,满脸凶横问:“看来你是不打算还钱了?”
然后散落在四周的打手们都围了过来。
“动手 ,打到他说为止。”
打手们围住宁铭,直接上手,赌坊的手段专挑那些看不出来的地方,一拳一拳的打得宁铭在地上大滚大叫。
“哎哟!我还,要还,你们别打了!我还!”
硬汉敲着桌,道: “那喊你家的人来赎你!!”
宁铭捂着头蜷缩在地上,但就是不报出府邸,他尖叫大吼,又四处逃窜道:“本大爷说了回去拿了钱就还你。”
油盐不进,那就只好打到他服气为止!硬汉不说话了,抱着手臂冷笑着看他,耐心等着。
赌场的人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别提无人出手相救了,有的人还鄙夷的看了宁铭一眼,像躲瘟疫一般嫌弃的绕过他,有的则麻木自顾自的依旧热火朝天赌自己的钱。
就在宁铭差点被揍晕过去的那一刻!
一个白脸的小公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衣着华丽非富即贵!
梅年漪上前一步,佯装是个有正义之心首次来赌坊的公子哥儿,皱眉阻止问道:“你们为什么打他?”
那硬汉淬了一口唾沫,道:“不关你的事,快滚!”
却见这公子哥不退反进,不依不饶道:“你们再打他,本公子就报官了啊!”
闻言,那硬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嘲讽笑他天真,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见了青天大老爷也管不了这事!”
梅年漪收起折扇,无畏无惧:“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残暴凶狠,不就欠了你们点儿钱?本公子帮他先还了。”
此话一说出,那打手们放下了宁铭,硬盘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张借据,他看了看梅年漪,又看了看手上的借据,直接道:“五百两!”
欠了这么多?梅年漪面上沉着冷静,心中有点没底。刚才赌了林宗颐,会不会误了她的大事。
而此时那宁铭被摔到地上,奄奄一息,口中溢血,眼瞅着是扛不住再被打一顿的。
梅年漪咬牙从腰间掏出银票,数了数,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剩五百两。
钱刚好够!她挺直了腰板,把钱拍到桌子上,道:“给你五百两。”
硬汉收了钱数了数,皱着眉点点头,才将宁铭拎起来丢到梅年漪脚边,道:“没钱就不要来赌。”
梅年漪赶紧过去扶,同小妮子扶着宁铭走出赌坊。
只见宁铭抬头,脸上的白粉应是在被揍时蹭花了,看起来滑稽搞笑。
他虚弱道:“谢谢你,明日你去白月楼,本大爷一言九鼎,一定会……一定会还你钱的!”
只听梅年漪点头,一笑道:“好,白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