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众人鸦雀无声。
这哪儿是在打商量?这完全就是在说狠话,试图激怒那大汉,拖着大家跟着百通阁一块被化为粉尘,尸骨无存!
丧心病狂,枉顾别人的身家性命,那些客人当然不乐意了,即便被控制住,有些还是谩骂出声道:“你们在废话什么?谁跟他奉陪到底?公子我有钱,都给你,赶紧放本公子出去!”
“就是就是,你想灭门百通阁与我们何干,知道我们这里面有谁吗?赶紧放我们走!”
“百通阁就是想拉我们一起当垫背的,太卑鄙无耻了!”
四周一片吵吵嚷嚷,又有点压不住的势头,梅年漪抱着手臂和小妮子虚倚在楼梯旁,等着看景慕舟的反应。
景慕舟先是盯了那些人一眼,笑意不变,只是举起手,随性的摆了摆,那几个人身边的小厮和女铺主,恭敬的躬身退下!不再阻止拦。
这几人满意了,大摇大摆的走到那大汉身边,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出来,拍到长桌子上。
银票、黄金,还有华丽的珠宝。
那大汉却眼睛也不抬,粗短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没说话。
率先掏处钱的那个客人穿着一身丝绸锦衣,衣服上用金线绣有数不清的福字,富贵奢华,一看就是有钱富商,他看大汉没说话,得意的瞪了坐在另一头的景慕舟一眼,然后一甩袖就直往门口走!
刚迎面上一个黑衣人,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跟在他身后离得最近的一个人愣在了原地,呆呆的抹了把脸,腥红一片,他的手忍不住抖动,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啊啊啊!杀人啦!”倒是后面的人尖叫出声,面具掉落,面色恐怖的直接瘫软在地。
小妮子也震惊道:“他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明明都给钱了!”
梅年漪一脸似笑非笑道:“一群自以为是的无知之徒。”
小妮子看了一圈那些被钳制住的人,恍然大悟道:“百通阁这都是在保护?”
梅年漪点头道:“都是在保护。”
“哈哈哈哈哈!”那大汉突然笑了起来,震的在场的一些人心中发慌,他拿起刚才砸向几人的筛盅道:“这事很简单,本大爷挑百通阁的人赌一场!不论手段,此人赢一局就可放这些“客人”自行离开!”
这么简单吗?只是赌一场?虽不论手段,但若挑的人常处赌场......还是有胜算的。
这时,角落里有个矮小的戴面具的男子犹豫着出声问道:“您是!赌神?”
众人嘘声一片!!!
赌神,上辈子梅年漪在边关也是有所耳闻的,是江湖上给此人的一个称号,听闻自小就天运福满,逢赌必赢,曾有人使尽所有赌场上的手段,皆没从这赌神手上赢过一盘。
天赐有福之人???
梅年漪这种走大运重活一世的人,对这种近乎鬼神虚渺的东西都不禁忌讳,抱有敬畏之心。
但景慕舟还是无甚反应,这百通阁的主事看起来年纪不大,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那本大爷就挑人了?”那大汉见再无人说话,眼睛转了一圈,然后悠悠的抬手一指,道:“就他吧!”
大厅里包括百通阁的人都往他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
“......”
“......”
梅年漪挑眉,听不出喜悲道:“我?”
大汉道:“就是你!”
梅年漪两手一摊,道:“我也只是恰好来逛百通阁的客人。”
可惜了,她可不能是百通阁的人!
“你和百通阁的主事这般亲近。”那大汉似不信,上下打量着她说道。
眼瞎了吗?你哪里觉得我们很亲近了?梅年漪苦笑,又否问道:“我真不是百通阁的人。”
见她带着帷帽,大汉将信将疑的看了景慕舟一眼,张了张嘴:“好吧......那”说着他又准备开始重新挑人。
梅年漪这才松了一口!
谁知,不说话则以,一开口就是放狠话的景慕舟却开口道:“她可以算半个百通阁的人。”
此话一出,小妮子猛的瞧她,眼神像在质问:“小姐您什么时候已经算半个这里的人了?”
这样的操作,梅年漪也有点懵,她无辜的对小妮子眨眨眼,心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算半个百通阁的人了。”
小妮子低声嘀咕:“小姐,你又骗奴婢!”
梅年漪:“......”我真没骗你。
就在主仆两人眉来眼去间,无人未觉,景慕舟已经站起了身,缓步向梅年漪走来。
在他离梅年漪还有三步时,她敏锐抬头,对上那双会勾人的桃花眼。
景慕舟只用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劳烦小姐,慕舟不会玩赌,事成之后百通阁必有重谢!”
所以他又是那只眼睛瞎?看出她会玩赌的?
大汉明摆着是想报那筛盅砸头之仇,听景慕舟承认梅年漪是百通阁的人,也不管其中的不合理之处,粗声粗气道:“那就你。”
一语掷定!
梅年漪被景慕舟请上了位置,才坐下,小厮忙狗腿的奉上了一杯新茶。
对面,大汉已急不可耐的摇了摇手中的筛盅,大声道:“小姑娘,别说我欺负你,由你决定怎么玩?”
然后众人的视线转移,聚集在梅年漪一人身上,带着好奇、绝望,期许、平淡,,,,,,
梅年漪端坐在位置上,也先缓缓地喝了口茶,盯着筛盅佯装凝神沉思,毕竟......两辈子了她也从来没去过赌场,什么规则?怎么玩儿?她怎么知道?
这时景慕舟像那个女铺主当时轻倚在他身边那般,轻倚在太师椅靠背的一侧,离得梅年漪这样的近。
他道:“比大小吧!”
赌场最简单的比大小。
梅年漪扭头看他,无声的疑问,不是不会玩赌?
景慕舟也看向她,眸光如星,不灭反骄,低声道:“别担心,我会把我的运气借点给你。”
运气也能借?这场赌博怎么看,都像在闹着玩儿似的!
梅年漪张扬一笑,狂情野气,他们都不怕,她又怕什么?她手执筛盅站起身,扭头直接盯着那大汉,道:“不说废话,开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