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说说,下人们听到了什么东西?”寰宇帝神情一凛,质问出口。

宁怡乐说完那句话后,却一副畏畏缩缩不敢再提的模样,她福过礼,眼睛开始有意无意的瞄向殿堂之下,畏惧道:“臣女不敢讲。”

她都决定拉人背锅了,现在倒假惺惺的说不敢说出真相?

梅年漪随着她的眼神冷淡侧目往周围扫过,众官眷们压根就不敢抬头,深恐被寰宇帝注意,怀疑是自己。

寰宇帝没了耐心,手骨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道:“无妨,朕在这里,帮你和年漪做主!”

生死就在宁怡乐的话语之间。

梅年漪扭头对林宗颐一个示意,她眼中潋滟之色泛起,不知道这宁怡乐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那个贵女帮她下了手,她转头就出卖了人家,恐此事之后,燕都中的世家都不敢再跟她结交了。

此场她算是搬起石头要砸自己的脚。

宁怡乐犹犹豫豫,装得还像那么回事,她指尖一动指向殿堂下左侧的一位穿青色锦裙的姑娘道:“侍人说就看到了一片青衣,说梅二小姐不配住在东宫,不配嫁给太子哥哥。”

妄论太子私事其罪当诛,且梅年漪又突遭此横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低着头的贵女身上。

小姑娘被吓得差点瘫软倒地,可偏偏整座宫殿只有她一人穿了青衣。

她脸色苍白的摇着手,睁大眼睛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没有啊,请陛下和太后娘娘证明臣女的清白。”

此人是太傅嫡女,向来拥护太子一脉,景慕舟皱紧眉,他是不相信他的人敢这么做的。

可宁怡乐急急忙忙的又接了一句道:“你敢说你不倾慕太子哥哥?从未肖想过那太子妃之位?”

然后那贵女狼狈的流着泪,一时语塞了......

景慕舟长得招人,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姿态妩媚亲和,却又带着些仿佛能勾人的罂粟花毒药,令人见之不能忘怀。

想必整个燕都,没有贵女没肖想过景慕舟,没人生出过去夺那太子妃之位的想法。

但这一切却被天降的梅年漪给打破平衡了!

景慕舟这样一分析,觉得太傅之女的话,倒也有这个可能......

梅年漪不知道该笑宁怡乐这个锅找得好,还是在场的众人藏着真相不敢说话?

她抬头看了看眼神清明的寰宇帝,义正严词道:“禀陛下,可那个人帮臣女更过衣裙,臣女是在更衣时被她劈晕的,感觉并不是这位青衣姑娘。"

莫名差点背黑锅的太傅嫡女闻言,迅速抬头,充满感激的看了梅年漪一眼道:“梅二小姐明察。”

梅年漪对此并无大感,因为这次她是铁了心要拉宁怡乐下水。

毕竟欠钱还债天经地义!

她捂着小腹,隐忍的“哎哟~”了一声。

在殿上三个最尊贵的男子都脸色大骇。

宁怡乐知其原由,不甘的抿紧唇,责怪的眼神快速扫过殿堂下......

林宗颐表情认真的又问太医:“你确定本王的王妃无事吗?”

御医愣了愣,攥紧小药箱的绳子,抹掉头上的冷汗道:“微臣确定,并无大碍,但也不能在此耽搁太久,梅姑娘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有些人这才注意到,喻王换作梅年漪什么?王妃?

七皇子直接压不住气性,焦急的拍案而起,大声呵道:“梅姑娘尚未在寰宇定亲,父皇前阵子都说了的,她什么时候是你景之喻的王妃了?”

这个话柄还是被人给提到明面上来谈了。

可今日的事已经够乱,寰宇帝没有多余的心思解释个名正言顺的名头。

梅年漪也快刀斩乱麻,想将此事快速得揭过去处理宁怡乐才最要紧,道:“两情相悦不行吗?”

话正说着,景慕舟的脸色就变得比酱油还黑了,他浑身带着冰霜,咬牙切齿道:“你们俩......好得很!”

梅年漪垂了下眸,但看到林宗颐永远绣着祥云的白色袍边,还是假装没听到般转移话题道:“今夜年漪糟人暗算,我梅家家训向来是敌杀我,我杀敌。”

林宗颐抬头拉住她的小手。

梅年漪勾唇虚弱的一笑,继续道:“请陛下做主,总不可能这么就算了的。”

寰宇帝其实心中早就有断绝,皇宫中的暗卫也不知何时落在他身边,戴着让人看不清脸的面具恭敬的对寰宇帝禀报着什么。

太后看了宁怡乐一眼,预料不好的念头涌了出来......

也就是一瞬间,寰宇帝拿起手中的价值不菲的玉杯“啪”的摔到宁怡乐脚下,讽刺道:“怡乐郡主,好大的胆子!”

太后被龙威一震,都跟着一抖,被宫婢们扶着脸色不好的往后退了几步。

宁怡乐惶恐的就地跪下,一手像拽住救命稻草般的拽着太后的宫摆,一面连头都不敢抬:“陛下息怒!”

暗卫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调查得个明明白白,他禀完话又悄无声息的低头离去。

梅年漪心底认为事情得以解决,感叹寰宇帝不愧为明君,皇宫内怕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那前几月她和林宗颐在皇宫偏殿处接吻的事......岂不是都在寰宇帝的眼皮子底下?

林宗颐也想到了这茬,夫妻俩一个对视,眉头很有默契的跳了跳。

寰宇帝道:“朕念你是太后一族,太后又对你宠爱有加,想不到你心机城府如此深沉,竟借着太后名义,意图谋害梅家姑娘?”

绝望在瞬间涌上来,宁怡乐瑟瑟发抖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只得可怜巴巴的望向太后:“太后娘娘......”

阖目揉了揉眉心,太后被宫女们扶着坐回软垫上,她失望的眼神盯向宁怡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都道是皇家无情,可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太后是真心拿宁怡乐当自家闺女般宠爱的,但她却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犯糊涂。

宁怡乐不甘心太后不再管她,苦着脸辩驳道:“不是臣女动的手,而且是梅年漪她自己不检点,未婚先孕,在我寰宇无论身份高低都是要浸猪笼的,所以怡乐是为了寰宇的脸面,只是想堕了她腹中的胎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