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彻底慌了,二皇子监国立于朝堂,累死了好几匹千里马,命张靖洋即刻将征齐的军队带往肆川,死守西夏。
可待内侍找到张将军,才得知,西夏的新兵被人劫了,张靖洋已追查近两日,却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眼看着元帝交到自己手里的是个烂摊子,谁也不想做西夏的亡国储君,二皇子于早朝谩骂,大发雷霆道:“该死的乱臣贼子!敢算计皇室,本殿要诛她们九族。”
怒了天危,跪倒了一大片朝臣,沉默半晌后,吴丞相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样,先磕头冒死进言道:“殿下,可先收回陛下派出的御林军与暗卫,转而派遣至肆川,以解燃眉之急。”
有了人先提议,尚书亦颤抖的跪着往前,跟在吴丞相身后附和道:“殿下,丞相所言极是,且京城的官府衙役皆可调派,待张将军重新征兵,梅家之患将不足为惧。”
二皇子负手立于高台子上,低头沉思着走了两圈,看神色就知他对这个提议非常犹豫。
因御林军乃是保皇族安危的最后一道救命令牌,即便眼下追缉梅家也没进数将人全派了出去,毕竟固然梅家携梅家军卷土归来可怕,但皇城若无强力的军队护皇室,亦万万不行!
既二皇子都想到了此处,那些跟人精似的老臣子们当然也对此提出驳斥,转眼间,英国公就跪上前谏言道:“请殿下三思,如今陛下圣体有恙,霍乱将起,切不可将所有兵力调出京城啊!”
随即又有人跪着上来,连磕三个响头:“是啊!殿下三思,梅家再如何曾也是西夏忠臣,即便去了陵城,一时半刻,是否携君反朝还未可知。”说完此人看了吴丞相一眼,冷哼一声继续道:“可京城不可一日无御林军,怕是前是狼后有虎,从古至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例子,殿下看得还少了吗?”
西夏朝廷早就分为了几派,这两句意指为何,谁都瞧得出来。
朝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又变得杀气腾腾,意欲争个高下起来!
吴丞相干脆直接跪直身躯,垂着眸,冷静自持的哈哈大笑几声:“尔等妄称西夏开国辅运之臣,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微臣不过是思殿下之忧,为皇家进忠,竟让你们这般辱我!”
说完他抬头直视高台上的二皇子,以及他身后那至高无上的尊位宝座,义正严词道:“殿下,微臣憾自己未曾习武,力单能微,不能替西夏征战沙场,此法实属眼下制衡梅家叛国的唯一方法,孰是孰非,只能请殿下自己定夺。”
这一番言辞,仿佛谁都是忠臣,其实谁又都有私心,表面喊着都是为西夏好,二皇子本就徘徊,立于进退两难之境。
又是沉凝半晌,他抬头,视线渐渐的落在堂下跪着的群臣身上,语气阴森森的道:“都说完了吗?啊?父皇在时你们就吵,如今西夏都快完了,你们还是吵个不停,什么事都没辙,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他吼完,立即站不稳的后退两步,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难受的扶上额角,深吸口气,看清众臣担忧的表情,他摆了摆手,嫌弃道:“退朝罢!你们回去找你们养的那群谋士,好好商议个两全的对策,明日早朝若还没个对付梅家的方法,本殿就代父皇将你们这些世家连带着子女都送去肆川,反正西夏亡了,你们也别想活!”
跪着的众臣又是一抖,摒弃吞声,等二皇子离去,依旧迟迟不敢抬起头。
他们在心中想着,西夏终究是应了那句来自民间的谏言——梅家亡!西夏破!
......
连着赶了四日的马车,梅年漪和林宗颐一路上的悠闲,甚至还去逛街、住店,让祁杰再次震惊。
这夫妻俩管这叫逃命赶时间!?难道从出了京城他们就是这般一路“闲晃”过来的?
祁杰再次扬了扬马鞭“啪”的一声拍在马屁股上,心想:“这到底是元帝手下的无能,还是林公子躲追命手段的高明?”
马车内,一只信鸽停落在窗沿,展开笺纸梅年漪就着林宗颐的手随意一瞟,随即不屑一笑道:“这群无知朝臣,求神也无用,元帝此次醒不过来了!不过那时我竟不知,这个二皇子这般得势,看来西夏继帝位者非他莫属。”
“你如何得知,元帝醒不过来了?”林宗颐淡漠的扫完,撕碎密函,放飞信鸽,他转头目光沉稳的盯向梅年漪。
呼吸一窒,梅年漪赶紧侧头转向另一边,懊恼自己一时不察竟将前世这一年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她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否认道:“猜的,在内狱时我曾见过他,他当时就已病入膏肓了,难道还有活路不成?”
林宗颐这才想起在出京城前,梅年漪的确有见过元帝,他半疑半惑的点了点头,再看了眼梅年漪背对着他的后脑勺,蹙紧眉道:“我也想,元帝此次怕也是醒不过来的,不过,若真是二皇子继位,于西夏实则也是一件坏事!”
百姓也许目被皇家所蒙,但世家的人同皇室宗亲几乎一齐长大,这二皇子,大场合上装得谄媚,甚至巴结长公主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实则大家都知道,他其实腐败其中,荒唐无度,贪恋美色,西夏交于他手上,即便没有他国,亦会被他败光一切,臭名千古!
梅年漪垂下眸,因为前世二皇子继位时她大抵已经死在了陵城,并不知晓后来的西夏如何如何,她闷声道:“既他不是个好皇帝,睿王殿下是有君王之风采的。”她抬头看着窗外的艳阳天:“宗颐你也早就选择了是他,不是么?”
说的便是她阿爹生前所指,林宗颐已投向睿王麾下这个秘密!
闻言,林宗颐愣了神,张嘴似正准备说什么......
然而顿了半晌,还是移开了视线,他清冷的嗓音淡然道:“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