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夺过梅年漪手中的佩剑,及时的捂住她的眼睛,林宗颐沉下了脸,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吼道:“你在干什么?”

梅年漪挣扎着扒拉下他的大手,两人此时近在迟尺,连彼此纤长的睫毛都能数得一清二楚,她眨巴了下眼,一副我是在为你好的样子道:“不把人打晕,他怎么可能会乖乖跟你换衣服呢?”

跟她争辩,事情只会剪不断理还乱,这丫头从小就是歪理一大堆,林宗颐干脆不说话,直接抓起她的手,一阵风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冲回到原地,林宗颐掰过梅年漪的身子,脸色骇人的警告道:“别在出什么馊主意,你呆在这儿,等我回来就行。 ”

听起来,他的语气不怎么高兴,梅年漪不由自主的转头想再去看看那个土匪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合适。

“还看?”林宗颐随即禁锢住她的头,审视一般的盯着她的眼睛。

梅年漪连忙摇头,摆手道:“不看了!不看了!”

既然他嫌弃那就算了,本来多好的一个计谋,很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个土匪窝的,真是太可惜,明明她都动手成功将人打晕了......

林宗颐见她的确是放弃了的模样,收回手,握紧重挂回腰间的佩剑,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才回头冷冷的看了梅年漪一眼,然后摸着边角找了处墙根,翻进土墙内。

又揭开了包青梅干的油纸,挑挑拣拣的看着这些圆滚滚的果子,梅年漪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想:“林宗颐是不是把她想的太弱了?受了一些伤就什么事都不让她做,他的记忆是停在了那次跳瀑布的时候吗?”

梅家的女儿像来皮糙肉厚,在校场打滚难免磕着碰着,且大伤小伤从不断绝,梅年漪虽然算娇生惯养,但梅战打起亲闺女来,那下手......啧啧......可不觉得打的是自个儿的亲闺女!

等了一会儿,土匪窝还是没有动静,觉得此时的平静等于几近成功,梅年漪站得有些腿酸,猜测照林宗颐的速度应该快了,便找了块平整点的石头也摸到了墙根下,摊着手中的果子,悠闲的坐在石头上,顺便等着开门。

刚坐下,那被打晕在路边的土匪就揉着后脑勺跑回来了,那人边跑边骂骂咧咧道:“真是撞鬼了,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阿啾!要是被老子逮到非要将他往死里揍!”

他一路跑过来,隔得也不算远,梅年漪一字不落的将这些话听了个清楚,不屑的撇撇嘴,她心想:“什么货色也妄想把她往死里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她先是一动不动的藏匿在哪里!待人走近,猛的把包着青梅的油纸塞到自己怀中,提起石头一拍这人的脑门儿。

人又一声都未来得及呼救,咚的倒了下去!后脑勺的包还没消下去,额头就开始流了满脸的血......

梅年漪拍掉手上的灰,悄无声息的将人拖到暗处,感觉自己刚才应该是打得太重了,蹲下身,探了探这看不清面貌土匪的鼻息。

有点微弱,但还好不至一命呜呼。

满心愧疚的叹息摇头,埋怨自己的冲动,主要是刚忘记绑人了,不然他也不必要多糟这么次罪。

再次悠闲的坐回石头上,又赖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土墙内终于有动静传来,可梅年漪站在石头上扒墙一张望——发现情况很不对劲,因为几十个壮汉正从屋内急急忙忙的往中间跑,倒像是林宗颐先被发现了!!!

早说让他乔装打扮一番他不信,梅年漪放开手,跳下土墙,有些愁闷如何单枪匹马的去救他,然后转身,视线就落在了被打晕两次彻底半死不活的土匪身上......既然都糟打了,那总不能让人家白遭两次罢!

与此同时,正中间的主屋外。

林宗颐手上的剑正架在那所谓的大当家脖子上,他微微一移动,这位大当家就跟着害怕的发抖,眼瞅着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大当家气得不禁破口大骂道:“看什么看?这么大个人混进来你们都不知道?简直是一群废物!”

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将两人围着中间的人们都默不作声,有些还胆怯的垂下了头。

被挟持的这位也的确是这土匪窝子里的头子,名唤虎子,只是这位当家的长得却一点都不“虎”且与之相反,长得瘦弱如柴,一见就是纵欲过度,不是什么好人。

梅年漪乘着混乱混进人群中,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好笑的看着正中间略显得狼狈的林宗颐。

没错,这是林宗颐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其实林宗颐早就已经成功的摸进了主屋,但因着要时刻关注四周的动静,不想招来无畏的牺牲,毕竟两人的计划是趁火打劫,一兵一卒都没必要去伤害,以至于,没察觉到,这主屋内竟有两个呼吸声......

此时那个只裹了一层红绸的女人正跌扑在他脚边,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芙蓉出水,她仰头看林宗颐的眼神,就像是......那种好事被打断,瞧见了负心汉上门一般的凄惨不甘!

梅年漪听到身边有说悄悄话的人:“那不是孙寡妇嘛?怎么这幅模样?是爬上了大当家的床?我还说她贞烈,留下来在这儿是为二当家守洁呢!”

旁边的人也压低了声音不屑应道:“那副每天花枝招展的样子,谁不晓得她的心思,如今外面正战乱,出去了也没得个好下场!”

又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听说外面现在抓到这样的女人都会直接送妓院,惨得很呐。”

“......”

议论声淅淅索索的传开,整个场子以一种诡异的气氛嘈杂起来,无人冒头去救他们的大当家,也无人指责林宗颐什么,梅年漪甚至从有些人眼中看到那落在剑上的目光中带着激动的期翼。

这个土匪寨子,真的太奇怪了!他们到底在期翼什么!?不再听他们还小声八卦的是什么内容,梅年漪默不作声的去看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