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景慕舟用手掩着额角,面色无奈得直摇头道:“年漪,你可知给你阿娘换血本殿得付出多大的代价?你我都是聪慧的,这第三个条件.....。你是想到最后让我人财两空,什么都捞不着吗?”

口口声声说着跟他去寰宇,可他提的条件可不止是让她去寰宇,而是必须做他景慕舟的太子妃!

梅年漪不急不缓的继续又道:“景慕舟,你听我说完。”她慢慢的走到树下,仔细抚着一片树叶:“我设时限两年,这两年,我只在你身边不见林宗颐,但两年后若我们终不能两情相悦,那我则保证会将西夏的江山打下来送给你,当做回报,你觉得如何!?”

江山和美人,鱼与熊掌从来都是不可兼得的。景慕舟本就做好了会失一样的准备。

但对于有野心之人,权势江山,多少会引起刹那的犹豫和斟酌。

见景慕舟没立即说话,梅年漪又漫不经心的蛊惑道:“无论怎样,你都是划算的不是吗?”

听起来无论达成哪一条,都是他景慕舟所期望得到之一,朝代更迭,是一场赌局......

转动着套在大手指上象征着王权的扳指,景慕舟深思权衡了半晌,他才咬牙一字一顿道:“好!最后这一条我也应了!”

这场盟誓,就这样隐秘的于太阳升起之前敲定了下来。

景慕舟后来想起,大概从那时起,他就输给了她和林宗颐!

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喝完最后一杯酒,景慕舟站起了身来,不用再多说一句话,他甩袖直往院外,出府安排解毒的人手去了。

在他走后,梅年漪缓慢的从树下转身,一路扶着树枝,桌子,虚脱般的坐了下来。

阖上了眼,她伸手唤来小妮子,郑重的命道:“从今日起全权交由你准备,一月后我会带着梅家集体迁往陵城......然后我们俩从阜川走。”说到此处她又顿了顿,难受的咽了咽口水又道:“切记,此事万不可告知你姑爷和大小姐。”

小妮子把这一系列的事都看在眼里,从着急到第三个条件时渐渐明白了自家小姐的用意,但她还是替小姐担忧,道:“此路艰险,小姐至少该告知姑爷几句的!”

梅年漪笑了笑,睁开眼,眼底悲壮道:“最不能告知的便是他,小妮子,你可信我?不过两年,两年而已......什么都不会变。”

小妮子点点头,她端起空了的酒壶,又似那个面无表情的无趣小丫头,她说:“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小妮子先去给您再端壶酒来!”

这样的抉择,天下的变数,如诗人所言,没有什么比一壶酒更应景了。

梅年漪豁达道:“甚好!甚好!”

太阳升起,照耀广阔山河,主仆二人在院中独坐了半日,景慕舟带着一自称鬼医的老头儿和一被打晕过去衣着华丽的男子进了府......

梅英绮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被闭紧的屋门,持怀疑态度。

景慕舟和梅年漪相立在院中的另一侧,两人挨得还算近,但让人诡异的是也无一人说话。

完全不知主屋中正发生着什么,但那奇怪的老头又命不许人跟着,说怕盗窃了穷尽一生研究出来的医术绝学,梅英绮干脆过去扯了梅年漪,在总目睽睽之下,领着人出了主院。

行至四下无人,她才严肃的问出口道:“你答应他的要求了?”

从梅年漪说景慕舟会治好阿娘,然后到鬼医进门,沉声道可以一试,梅英绮就预感到了不好,想起昨晚她听到的那个条件,她不禁又斥责道:“他这是想利用你......还有,如此你让宗颐怎么办?”

梅年颐早在答应景慕舟时就在心中打算好了说辞,她凝视着自家阿姐,一本正经道:“我没答应他,但我拿了另外的条件与他交换!”

“什么条件?”梅英绮心生警惕,压低声音道:“如今梅家除了梅家军......和你还有什么是惹人不怀好意的?”

梅年漪听不下去了,尴尬的喊了一声:“长姐~”随即凑近梅英绮耳边,将找好的借口和后面的谋划都粗略的讲了一遍。

解释完后,她退了两步,宽抚道:“所以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只要阿娘的毒解了,后面的一切我们都可以再谋之。”

梅英绮听得愕然,刹那间没能反应过来,心想到梅年漪此番计划太过胆大,但她还是保持镇定,悄声道:“你可想好,从这儿逃后,坐拥阜川和陵城,不仅背上叛国的罪名,这一生可都回不了头了!”

竟不是阻止,劝落叶归根、或阿爹遗愿这样的话。

长姐与她心有灵犀的反应让梅年漪释然的垂下手,不,此时她更想仰天长啸,她认真的看着梅英绮,道:“长姐,时过境迁,既你这般说,那你也是明白我的用意的。”

坐拥陵城,坐拥梅家军,与元帝推扯,从此谁还敢暗中来犯她梅家。

梅英绮低声道:“我自是明白的,生于乱世,阿娘那几日也是这般交代下来的。”

梅老国公梅战的忠烈护国,但邵红英更在乎梅家血脉,逃去陵城,寰宇朝不敢进犯,西夏不敢暗中使手段,乱世至少百年可这般僵持下去。

“所以,长姐,就这般决定了!”梅年漪冷意四起,眼中含剑道:“一月后,你带着阿娘,我们兵分三路去陵城。”

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梅英绮也不疑有他,叹自家妹妹在这样的境地中,终于长大了,百感交集道:“好!”

既然说开了话,两姐妹还是担心主院中的邵红英,决定待过两日再谈细则,便又一起匆匆回了主院。

从白日到月明,一屋子的人又悄无声息的守了一天一夜,连外面的御林军都觉得太过平静怕梅家逃了而进府试探了一次。

在第二日下午,阳光晒得人正难受之时,鬼医秦情终于软着手脚扶着门框出了主屋,抹了把头上的汗,扯着干裂的嘴唇虚弱道:“我要喝水,要吃肉,快给本大爷端上来,再备一间上房,本大爷要睡个几天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