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静悄悄的坐落于澄清的小湖中央,梁上的红色的绸缎虽着寒风飞舞,在这年节的深夜里显得喜庆热烈,红火飞扬。

逃不过的终究会来,收完红包,被关进一个屋,梅年漪和林宗颐沉默着,大眼瞪大眼。

寒冷的天,一张床榻,一块垫子,两床棉被......瞄准了是非让这两人共度一夜春宵不可!

清醒如梅年漪算是明白了,她阿爹阿娘估计不仅是最想护住她性命,还把延续梅家香火的重任也全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了。怪不得前世阿娘临死前交代的话,是让她找到林宗颐!当时她还以为是父亲的挂念,让她照应一下昔日恩人的遗子。

前世尚未猜出她们原是打的这个主意,而这一世已经则顺应了她们的心,成了亲,至以,几人都欢天喜地的以为可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

梅年漪抬头无语的看了看高高的悬梁。

被逼上悬梁,弃掉本意,赋予它意,大概就是说像她现在这般处于囧破的境地,唯一想到的办法是卷床棉被跳到梁上睡吧!

收回视线,轻咳两声,梅年漪语重心长道:“白日我且都是说说而已,这都是爹娘擅做主张。”

然而身边的人并未回答。

白衣身影就站在烛灯摇晃之下,他微微低着头,沉着脸,一动不动,看起来......渗得人心底发慌。

不知为什么,梅年漪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她努力的回忆,除了这事,她今日好像并未得罪林宗颐,可他这幅表情......不得不说,感觉像是在慎重思索取不取她的性命。

习武之人,敏锐的察觉到有危险,梅年漪无意之间又往后退了一步,不知踩到了什么,脚裸一崴,她惊恐的尖叫出声重重往身后栽去。

林宗颐神色一变,抢上前来,就要拉住她的手。

“你走开!”梅年漪颇受惊吓,但还是大叫着错开他的手,忙道:“我不需要你帮我。”

林宗颐呆愣住,手就那般——真的停顿在了空中。

“砰!”臀部和冷硬的地板来了次亲密接触。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梅年漪疼的龇牙咧嘴,揉着摔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臀,哀嚎道:“哎哟!好疼!”

林宗颐依旧是那副呆住在原地的样子,高居临下的盯着她的头顶,顿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走两步,他眼眸深邃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似在确认她是不是“摔到哪里了。”随即容不得她再反抗,俯身将她横抱起,抬步走向床榻。

梅年漪嘴角抽搐,一只手赶紧搂着他的脖子怕自己再掉下去,伤上加伤,一只手止不住的想去揉摔疼的地方,但挥舞了两下就尴尬的停了下来——垂下眸,任由林宗颐将她抱进内室。

无论如何,她到底还是会害羞的......

将人轻轻的放在铺得很软的榻上,林宗颐拉开距离,坐在榻沿看了她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问道:“没摔到哪儿吧!”

梅年漪:“???”被他突然异样的声音吓了一跳,担忧的撑起身子,她反而焦急的反问出口道:“你受风寒啦?哑成这个样子?”

林宗颐身形晃了晃,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道:“没有,渴了而已!”

骤然听到他说渴,梅年漪也觉得有点渴,咽了咽口水,想讨口水喝,她又把目光投向林宗颐的脸上,但是......发生了什么?林宗颐双颊怎么红得这般不正常?被热的?

梅年漪指了指他的脸,不可置信的凑得更近问道:“那你的脸怎么红了?”

林宗颐震了一下,似反应迟钝的扭开头把目光投向梳妆台的铜镜处,片刻他蹙紧眉涩涩道:“炉烧得太旺了!”

梅年漪便把视线移到烧得正旺的碳笼,碳笼里加足了碳,想必是阿娘怕他们大冬天的......办事儿太冷,虽的确过于暖了些,可怎么办?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木头书生肯定又是在佯装傲娇强撑!

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默念看在他正生病的份上,暂时不和他计较,然后忽然伸出右手想探一探他的额头。

触上林宗颐下意识反手挡来的手指,灼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还说自己没事!?

赶紧翻身下床,梅年漪甩着冷脸奔向房门,埋怨般的嚷嚷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啊!几个时辰了?受了风寒,全身都发热了,快去找大夫。”

拉了两下门,没拉动!

以为是年久失修,梅年漪又大力的拉了三下,这次听到了锁链哗啦啦的声音。

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她爹娘的手笔,烧了这么一大笼的碳,也不怕她俩闷在这屋里,中毒身亡!

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打算叫上林宗颐一起,合力把这两扇门拆了。

“......”林宗颐坐在榻沿静静看着他,梅年漪心中登时一抹不详的预感掠过。

若是平常里的林宗颐,此时一定会对她不理不睬,清冷矜贵的捧着本书就能看到天明,或是会冷静提议,两人想更好的办法从这儿逃出去。可他——看着她干什么?眼神中还充满了血丝!

梅年漪踌躇道:“要不我给你倒杯水吧!”

默然片刻,林宗颐闭了闭眼睛,咬紧愈发殷红的唇点头道:“嗯!”

倒了杯热茶慢慢靠近,梅年漪看着他的脸色道:“你没力气了?”

“嗯!”又忍着难受哑着声音应了一声,林宗颐睁开眼,紧盯着她,喉结处不住的上下滑动,显得异常勾人。

梅年漪:“......”完了,看起来不像是真的生病,不会如她猜想的那般吧!!!

瞪大双眼,惊世骇俗的把手中的水递给他,在他接稳杯子的下一秒,猛的缩回了手,拉开安全距离,无比好奇的仔细观察。

林宗颐咕咚两口就喝完了一杯热茶,如荼如火的眼神又盯向梅年漪。

他怎么也没料到,平生第一次失误,就是栽在了被他视若亲生父亲的梅老国公爷手里。

对上梅年漪明灿如星河的眼眸,女孩儿正唇边娇笑,打趣般问道:“林宗颐,你不会是中那种药了罢!”

垂下眸,睫毛轻颤,林宗颐没有回话,只撑在榻沿的手突然攥的愈紧,很明显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什么。

有热汗从鬓边滑下,可能是在刚才抱梅年漪时乱了头发,垂下来几缕,**在空中。最禁欲不过像林宗颐这样的人,可中了药,他忍不住的眼角含媚、轻咬薄唇,喉间时不时发出不自觉的沉吟,说不出的魅惑诱人。

梅年漪不禁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