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感觉浑身都在颤抖,眼前的景物都已经模糊了,她看着晏清,他就站在她面前,震惊而不敢置信。

她的手还在滴血。

沈朝歌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那是她二哥以前所经常做的,那时候她年幼爱胡闹,闯下了一堆祸事,她二哥看了常常会被吓得心肌梗塞,这样子揉眉,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她不能心软。

仅仅一会,再抬头时她的眸光已经恢复冰冷,嘴角微笑渐渐浮现。

“原来,是你呀……”

“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她冷冷地微笑,不带一丝其他情绪,说着,俯下身去,重新握紧了剑,用力抽出,她离得太近,鲜血洒出来时迎面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转手翻了翻剑,重新没入面前男子的身体里。

这次,是心脏。

一击致命。

男子眼睛骨碌碌的,死死瞪着她,不肯闭目,她轻轻地凑在他耳边,小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如冰一般冷:“别以为那天晚上天黑,我就认不出你是谁了,那天你没能杀了我,欠下的债,总该是要还的。”

她起身,面前的人同时倒在她脚下。

靠在附近的几个晏家人禁不住尖叫起来。

沈朝歌再转身,看晏清时她已经沾了满眼的猩红。

她用手轻轻抹了抹,勉强让自己能看清东西。

红衣红裙,墨发飞扬,洁白的脸颊到脖颈都染了血,脚踏鲜血,远远地看,她活像一尊修罗。

晏清想,这一定是他这一生中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他走向前,到沈朝歌面前,他明显能感觉到,沈朝歌长大了,她长高了,以前她比他低了整整一个头,现在她已经快到他耳朵边上了。

他伸出手,想要轻轻摸摸她的脸,她的发。

沈朝歌却露出厌恶的神情,伸手打掉他的手,冷声道:“放肆!”

晏清愣了愣,突然苦笑起来:“你…是沈朝歌吗?”

“这个问题真是奇怪,我不是沈朝歌,难不成你是?”沈朝歌讪笑道。

他再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问道:“那你…可还认识我?”

“你?”沈朝歌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心,饶有兴味地道:“我怎么就不认识了,你是晏清,曾经晏家家主独子,从前曾在刑部任官,只是后来你被贬了,和晏家断了关系。”

“奉劝你一句,你还是赶紧走吧,晏家要完了,念在你和晏家断了关系,我尚可饶你一命,不要不识趣,赶紧给我滚。”

“不……”

晏清却再向前一步,他们此刻已经靠得很近了,晏清能够闻到她脸上的血腥味,也能看到她眼中的冷光。

“不是…”晏清说,“你不是她,你一点也不是她,你不是沈朝歌,你不是我的沈朝歌。”

他一路往回赶,没想到付诸了他满腔欣喜与期望的,会是这么的场景。

他想,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冷漠嗜血的话人,一定不是沈朝歌,一定不是。

她不是!

不是那个善良的沈朝歌,不是那个活泼爱笑的沈朝歌。

晏清悲伤看着她,是那么的陌生,他轻轻开口,语气低微,几近哀求:“你能,把沈朝歌还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