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晏会猜吗?
不会!
看见曹忆昭说起在水源下毒时,对生命一副漠视的神情,卫清晏就已经想揍他了。
如今他还故作深沉要她猜,卫清晏拳头瞬间抡起,重重砸在曹忆昭那张与时煜略有相似的脸上。
“本宫何须猜,如今你已在本宫手上,只要你骨头够硬,回京路上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有的是刑罚让你体验。”
“别,嫂子,别打,万一伤到你腹中的孩子,说不定我那大哥就绝后了。”
曹忆昭笑着讨饶,却说着最恶毒的话。
做母亲的哪听得了这种话,卫清晏眸色一狠,直接折断了曹忆昭两条手腕,看着他面条似的瘫在地上,“你对时煜做了什么?”
“我哪有做什么?”
疼痛让曹忆昭额头冒汗,神情里却满是戏谑,“凤昭都要亡国了,时煜死不是迟早的么?
嫂子你看,他反正都是要死,不如让我夺舍了他,你放心,等我成了他,我依旧会对你和你的孩子好的。
若你不依,那我也无妨,林万芷筹谋多年是为天下一统,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人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毁灭。
成不了事也无所谓,大不了大家一起毁灭,生我不及你们幸运,死,大家总是一样的。
我早已给恩华侯他们下令,若我落在你们手上,让他们不必顾忌我,只管乱了这天下,嘿嘿!”
这个疯子!
卫清晏厉声道,“来人,拖下去,将他的手砍了,再将他的骨头一块一块拆了。”
“别,嫂子别发怒,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护卫还没进来,曹忆昭就很没骨气地道,“不就是问圣石吗,我说,春杏与人苟且,将我遗忘在城中的城隍庙里。
半夜时,庙里突然来了三个人,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他们从蓬莱而来,要找圣物,但圣物具体在哪里,我其实并不知道。”
“既是蓬莱灵族,他们怎么会让你偷听?”
卫清晏狐疑。
曹忆昭哂笑,“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听的,嫂子忘了,我可是傻子。
那些人走路都恨不能鼻孔朝天,怎么会将我一个傻子放在眼里。”
卫清晏也知他装傻的本事,只心头还有些狐疑,“他们又怎么会告诉你一个傻子,这圣石长何模样?”
“他们身上带着圣石的图案,展开看的时候,我便看到了。”
随即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们是四年前感受到圣石的能量,才寻来了这里。
四年前恰好是你和阿布战死的时候,而两个本就死了的人,却都又活了回来,这样很难不让我怀疑,你们的复活与圣石有关系。
毕竟在这片没有灵力的大陆上,有如此离奇经历的,只有你们两个人。
哦,不对,阿布还算不得人,对吧?
我记得时德厚曾说过,阿布是藏于你那把破煞枪里的,如今却能显于人前……
我实在好奇,嫂子能否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灵?妖?还是鬼?亦或者魔?”
卫清晏心下一咯噔。
破煞是胖和尚锻造的,她的命也是胖和尚救的,而胖和尚的母亲是灵族圣女,依旧被关押在灵族的圣台上接受惩罚。
会不会她被捆在灵族圣台,并非疯医说的替灵族承受天罚,而是灵族圣石的丢失与她有关?
恰此时,曹忆昭的声音再度响起,“做傻子这么多年,我最多的便是时间,闲来无事时总爱琢磨一些事情。
你看啊,圣物不是寻常族人能接触到的,但圣女相当于一个国家的公主,是未来的继承人,她想要接触圣石还是有可能的。
有没有可能是她偷走了圣石,而后将那圣石藏在自己儿子身上,只不知是用的什么法子避开了灵族人的耳目。
最后,那一莲又机缘巧合地将那圣石用在了你和阿布身上?”
他幸灾乐祸,“派人去寻灵族前,我还不知道阿布已经可以以实体示人。
若阿布今日的造化,是与圣石有关,那么如今我不必去找他们,他们大抵也会有所感应,主动上门吧?
只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想用那个线索同他们卖个好,嫂子真是我天生的克星,又叫你给搅黄了。
不过,我虽不是嫂子的对手,但灵族是啊,我很期待你和阿布要如何应对他们。”
“且不说你说的这些我信不信,便是当真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道不可违,灵族也不是能任意妄为的。
何况,她还有姐姐姐夫们呢,怎能因曹忆昭几句话就为了还不曾发生的事乱了心神。
自然,这些她是不会对曹忆昭说的,冷笑道,“你猜我们为何对你的行动了如指掌?”
曹忆昭一滞。
他以为能看到卫清晏惊慌失措的神情,没想到她反而有心思反问他,便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难道不是卫清晏聪慧,提前推测到的么?
“因为失道者寡助,连老天都看你不顺眼,花魁在我手上。”
“怎么会……?”
话没说完,他就沉沉闭上了眼。
定是那两个蠢货色心泛滥,被贱人迷了心智。
他心底突然窜起一股悲愤,“我不服,是老天对我不公。”
若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便能提前想到正常的男人被关在山里几年,见到母猪都恨不能亲上一口,又怎能抵挡花魁的**。
因为他自己没有这个需求,所以他疏忽了。
这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无能,是老天不公,让他不能拥有健全的身体,又不能正常地长大。
“这世间比你苦的人不知凡几,纵然你当年流落大魏,你亦有机会好好活着。
据我所知,林锦之待你不差,是你自己装傻瞒着他生出诸多野心,甘心沦为林万芷的棋子。
曹忆昭,自己选的路,却将错怪在旁人身上,不过是你为自己的坏寻一个借口罢了。”
“可我明明是皇家嫡子啊,却要沦落到大魏,只能被林锦之偷偷养在外面,而时煜却可以被时德厚盛宠多年。”
曹忆昭倏然落泪,“嫂子,你可知春杏对我做了什么?你可知我那些年过得有多不易?”
他似装傻时般,依赖的朝卫清晏伸出手,只手腕被折断,抬起的艰难,瞧着很是可怜的样子。
“你们心疼之安,处处为他考虑,可我也是大哥的弟弟,我比之安更可怜啊。
我不过是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你不让我夺舍大哥,好,我不夺舍。
那你可否用别的法子,让我也能站着活一回?
只要你同意,我答应你不害人性命,会立即让恩华侯停战,行吗,嫂子?”
卫清晏垂眸看着他被折了方向的手,脚步未挪动分毫,平静道,“你想卖惨,趁机对我下蛊。”
心思又被拆穿,曹忆昭一收哭容,神情渐渐阴鸷,“所以,我又要失败了,是吗?可我却觉得此次我未必会输。”
话落,他拼尽全力将嘴里的东西朝卫清晏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