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闻言,忙从怀里拿出舆图,看了眼,隔着车窗回道,“若按我们目前的行程,三日后的傍晚差不多能到。”

赶路一日,傍晚正是大家疲累的时候,若在遇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卫清晏沉吟道,“我身子不适,原地扎营休息,明早起程,请景老过来。”

阿春听闻她身子不舒服,心就是一提,但很快便明白,这是借口,太子妃应是有别的安排。

忙转身将景老请了过来。

景老刚爬上马车,就听得卫清晏问道,“景老带了多少毒药?”

景老带在身上的毒,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忙捂着斜挂在身上的布包,“你想做啥?”

“杀人,约莫四五千人,甚至更多。”

叛军若想抓她,定然会在人数上超过护国军。

若非必要,她不想硬碰硬,造成不必要的折损,叛逆能埋伏她,她便也能给他们下毒。

景老听得这话,忙松了口气,这任务轻松,用不上他的宝贝们。

便嘿嘿道,“想要一次性毒死那么多人的药,老夫身上没有。

但是,老夫可以配,只要有药材,一晚上老夫就能给你捣鼓出来。”

卫清晏知道景老制毒的本事,便让他将所需药材列出来,吩咐护卫和暗卫们,一明一暗全部分散开,暗卫们则乔装成商户或者百姓去附近的城池或小镇,在日落前将药材买来。

护卫们则去买安胎药,以作障眼法。

大魏舆图在她心里烂熟于心,她记得峰头岭重峦叠嶂,且树木茂密,有很长的一段路程都属于峡谷。

所以多年前,时常有来往行人在此处被劫,甚至后来还有一伙土匪在此地安寨,一时匪患频出。

父皇登基后,便命人将山匪窝端了,如今虽无山匪,但这地势却极容易设伏。

她不得不防。

翌日,峰头岭山上。

一中年男子大步走到曹忆昭面前,“少主,收到飞鸽传书,卫清晏的队伍突然停下来休息了。

随后没多久,便有几名护卫进城买了些药材,恰好去的就是我们的药材铺子,大夫说,他们抓的是安胎药。”

曹忆昭眉目微凝。

安胎药?

是卫清晏腹中胎儿出了问题?

也是,赶路本就不轻松,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不过,他还是吩咐道,“让人多盯着点城里的药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人购买药材。”

卫清晏此人狡猾。

她的每一个举动,他都需得谨慎对待。

中年男子闻言,转身出去吩咐,随后又进来,“少主,您说卫清晏会猜到我们在峰头岭设伏吗?”

毕竟这处曾闹过匪患,卫清晏又早早立于朝堂之上,未必没印象。

若她知道此处地势,疑心会有埋伏,早早做了打算,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曹忆昭亦想到此处,沉默片刻后道,“让底下的人这两日都谨慎些,切勿暴露自己。

另外,你也派人去一趟药铺,准备些药,若情况不对,分别撒在进峰头岭前和出峰头岭后的水源里。”

卫清晏他们那么多人,总是要喝水的,便是侥幸逃过了他们的伏击,也会栽在水源上。

“少主,若是将药撒在水源里,下游怕是有不少百姓要遭殃。”

他倒不是对百姓仁慈,只是若有大片百姓中毒,少不得就要引起官府注意。

在凤昭暴露身份后,少主用替身引开时煜注意,决然要回来大魏。

是因为少主在大魏卧薪尝胆多年,暗中布下了不少势力。

却没想到,他们人还没到大魏京城,他们的势力就被魏帝查了出来,处置了大半。

以至于他们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按理在恩华侯起兵时,他们就该提前离开大魏,但少主对卫清晏势在必得。

曹忆昭知他在想什么,冷笑道,“你以为等卫清晏回了京城,我们还有机会吗?”

这极有可能是他在大魏抓卫清晏的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再失败,他只能暂时离开大魏,既然都要离开,便是被官府察觉了又能如何。

中年男子见他心意已决,便不敢再劝诫,只得躬身退下。

没多久,屋里又有人影出现,一道柔媚的女声响起,“少主……”

来人是花楼里的头牌,被曹忆昭高价赎身。

花魁见曹忆昭虽身有残疾,却面貌英俊,且出手大方,想着后半生笼络好这样一位金主,想来余生荣华不必愁。

可没想到,到了曹忆昭身边已有一月,他却始终不曾碰她。

花魁自小被教导以色笼络男人心,如今金主连她的身子都没碰,她如何不急。

这才偷偷进了屋,想着使些魅惑手段,却不想,得到的却是曹忆昭一声冰寒彻骨的,“带下去,喂狼。”

花魁没敢相信曹忆昭说的是自己,还往身后看了看,是否有旁的人在这个屋里。

直到两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捂了她的嘴,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拖了下去。

曹忆昭闻着空气里的脂粉味,厌恶地蹙眉,“燃香。”

待屋中飘起龙涎香时,他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离开凤昭后,冷箭替他寻好的两个女子,也被送到了他身边,可他面对那两个女人时,却无法人道。

见证了他的难堪,他自不会留那两人性命。

想着许是受了春杏那贱人的影响,冷箭寻得那两人过于矜持,便命人找了这个花魁。

只是花魁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实在叫他提不起兴趣,便将人晾在了一边,想着等抓到了卫清晏再考虑传宗接代之事。

却没想这女人胆大包天,竟敢没有他的允许,偷偷进她的房。

刚刚那些话她听到了多少,他懒得深究,总归死人泄不了秘。

可他却没想过,一个能被捧为花魁的女子,自有她的魅惑手段。

何况押着她的两个,是被恩华侯常年藏在深山操练,几年不曾见过女人的男人。

哪里经得起花魁梨花带雨主动献身。

许久后,两人满脸餍足的提上裤子,花魁恳求他们饶她一命,她愿躲在山中,再不见少主,往后只服侍他们两个。

食髓知味的两人,想着这女人是被少主下了死令的,定然不敢出现人前出卖他们便心动了。

花魁见两人动摇,又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了两人一回,可怜巴巴地再度求饶,两人便将女人绑在了一个山洞里。

若她活了下来,他们还能再快活快活。

若她因此被山里的野兽吃了,那他们也算是完成了少主的命令。

整理好衣裳,两人砍了些枝丫挡在山洞口,想着明日再寻个机会过来看看,便吹着口哨离开了。

只他们没想到,翌日过来时,山洞里早已没了女人的踪迹,亦无血迹。

女人逃了!

虽想不明白,明明绑得死死的,一个弱弱无骨的女子是怎么逃走的。

但他们却默契地不敢声张,否则一旦叫少主知道,他们放走了那花魁,死的就是他们。

而那花魁却被暗卫带到了卫清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