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国皇宫。

濮帝一脸难以置信,“你竟然把你所有的东珠都送给他了?”

“送了。”

濮后喝了一口水,眨巴着眼睛看着濮帝,“你心疼了?”

“有点。”

濮帝捂着心口,两麻袋啊,皇后攒了一辈子的。

“你看你又小气了,舍不得东珠套不着郎,何况我是试探过,认定他品性才决意送他的。”

濮后嗔了小气男人一眼,“若是遇上个卖弟求荣的倒好搞定,那卫清晏显然不是。

但也是这一点,让我更加坚定我们的星儿必须嫁过去。”

“为何?”

“他是皇长子啊,除了正妃还可以纳侧妃和无数妾室。

娶了我们小福星,就可以得到许多粮食,按寻常人的思路,便是皇长子不喜欢星儿又有什么关系?

再给他纳几个可人的侧妃妾室,让正妃做摆设,或者寻个机会处置了正妃,再续娶不就成了?

可卫清晏却很慎重地对待弟弟的亲事,足见她潜意识里就没想过弟弟会有其他女人。

所以,她希望弟弟娶的妻子能是与他携手一生的解语花。

皇长子自小跟她一起长大,思想多少会受她影响。

且你看卫清晏极为护短,若将来我们星儿嫁过去,成了她弟媳,她能不护着么?

再说成婚不只是小两口的事,还要看对方家里是怎样的,那大魏帝虽糊涂过,可他却是珍爱蓝姝的。

皇长子耳濡目染,见惯了魏帝对蓝姝的好,将来也会对我们星儿好的。

同样的,对方在考虑星儿的同时,也会考量我们楼家,我们大方些,对他们好些,他们对我们这个未来亲家印象好,不也是给星儿加分么。”

“可……可那些珠子是你……”

濮帝撇撇嘴,“它们对我们意义非凡啊,就这样送出去了。”

“我人都在这,你心疼那些珠子做什么,要是你实在心疼,要不,我再给你哭一场?”

“你可别,你一哭我就心疼,我错了。”

濮帝忙认错,又惆怅道,“可是那皇长子都要离开了,星儿与他没机会接触,总不能真让女儿跟去大魏相看吧?

千里迢迢的,真跟去了大魏,要是没成,再被送回来,我们星儿多没面子。”

“我不也是离开族里,千里迢迢跟着你来了濮国吗?若星儿能有个好归宿,远一些又何妨。”

濮后捏着濮帝的脸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星儿及笄了,及笄后一旦触及海水,她的秘密便瞒不住了。

大魏位处内陆,远离大海,最是安全。

皇长子出色,星儿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未必没心动。

而我们家星儿蠢萌蠢萌的,像极了海里的小海猪,谁不稀罕?

男人大多喜欢傻甜单纯又善良的姑娘,皇长子他也不例外。

你瞧着吧,这两人绝对有戏,就是你给我表现好点,别给女儿拖后腿,否则我带着儿子们回大海,再不回来了。”

“你怎么能那样形容我们的女儿,还有你怎么也威胁我。”

濮帝满脸委屈,枕在濮后腿上的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

“今天卫清晏都威胁我好几次了,你家陛下很不容易的。

你是不是离家太久,没以前爱我了,我不管,如果你不要我,我就跳进大海淹死算了,反正我不能没有你们娘几个。”

濮后仰头翻了个白眼。

又来这招,都用了几十年了,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但低头时,脸上满是温情缱绻,柔声道,“好了,好了,我怎么会不爱我家陛下呢,我最爱你了。

我不是担心你爱女心切,反而坏了女儿的事么,再说了,我寻的新岛屿在哪里,不是带你去过么。

我要是生气了,带着儿子们离宫出走,你可以追啊,这样我不就知道你的心意了嘛。”

嫩白小手将濮帝英俊的脸搓成各种搞怪表情,濮后歉意道,“也怪我没给你生几个聪明的孩子,若孩子们聪慧些,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这怎么怪你,他们是我们一起生的。”

濮帝忙坐起身,正色道,“我们的孩子很好,个个都很好,他们不是傻,只是不擅长权谋心机罢了。

再说了,他们并非生来如此,是祖母为了保护他们不被那些人发现,封印了他们一部分神识。”

他绝不承认,白日他应付不了卫清晏时,心里把几个儿子骂了个遍。

濮后和他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自然清楚濮帝是真心爱孩子,但嫌弃时也是有的。

美眸一转,她道,“要不,星儿去大魏时,让儿子们也跟着一起去,让他们去外面长长见识,将来好打理濮国。”

濮帝摇头,“外面凶险,实在要去,便让老大和老五陪着星儿去。”

老大将来要接手濮国,在外面多学点东西有好处,老五身手好,可护着哥哥和妹妹。

不过濮国百姓未必还需要他们守护。

他捏了捏濮后的手问道,“你还记得祖母临终前的预言吗?”

“自然记得。”

濮后点头,“祖母说灵族将灭,再不会有人奴役我人鱼族,让我们守着几个孩子安稳度日,静待天下一统。”

濮帝颔首,“先前赤烈大言不惭说会攻下凤昭,然后占据整个天下,我见凤昭颓败,连失两城,以为祖母预言里一统天下的会是赤烈。

但没多久赤烈内乱,且他们生性残暴,若他们真是最后夺得天下之人,祖母不可能会让我们安心等待。

直到今日卫清晏同我说,无论将来天下如何,濮国的自治权都会留给我们楼家人。

我便在想,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她也生出天下一统的心思,而她才是祖母预言中那个实现天下一统之人?

而且我觉得他们姐弟有些古怪,先前传言两人都死了,现在都活生生的,还有他们姐弟的身手……”

濮帝似个小妻子般,又躺在了濮后的腿上,絮絮叨叨将阿布割来赤烈将军头颅的事,详详细细地说给濮后听。

濮后沉默片刻后,沉吟道,“是或者不是,眼下瞧着至少他们品性胜过赤烈,既选择了他们,我们就不能做墙头草。”

想到什么,她问道,“你既有此怀疑,为何别别扭扭绕那么多弯子,才同意合作?”

濮帝得意道,“上赶着不是买卖,我太热情,一下子同意合作,他们会不会反而疑心我们是赤烈的帮凶?

皇后,等祖母预言实现,我楼家再不必守护这一方百姓时,我便随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可好?”

“好,还是陛下聪明……”

濮后眼带崇拜的连连夸赞,惹得独守空房大半年的濮帝心痒难耐,一把抱着明明已是六个孩子的母亲,却依旧美貌如少女的妻子入了帐。

酱酱酿酿,做了一晚上不知羞的事,羞得天边的月儿都早早躲进了云层里。

翌日一大早,濮帝精神奕奕地上朝,濮后也早早起来打扮,她要趁着皇长子还在濮国时,好生招待卫清晏他们。

却没想到卫清晏会问她是否听说过蓬莱灵族。

濮后衣袖下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下,随即神态自若笑道,“太女说的这个地方,好像话本子里头神仙住的地方,太女怎会打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