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本是回娘家的日子。方家已经没了,加上方晓对于原主的家庭并没有太多感情,所以她并不打算回去拜年。

可与薛芳几人待在一起也让人心情郁闷,索性方晓决定带着些做好的饺子还有卤味,跟李璧甜甜一起去镇子上的糕点铺。

钱掌柜这些年一直都在为方家忙前忙后,哪怕是过年他还是留在糕点铺子里,并没有回去。

当方晓三人走进糕点铺子的时候,钱掌柜正同伙计叮嘱着什么,瞥见他们顿时喜笑颜开。

“小姐姑爷还有小小姐怎么来了?”钱掌柜受宠若惊,连忙招呼着唯一留下来的一个伙计去泡茶,又热情地让三人去后院,“后院屋子里生了火,那里暖和些。”

坐下后方晓方才开口,“都说初二得要回娘家拜年,但如今方家的情况钱掌柜也清楚,你为着方家做了不少事情,也算是我的娘家人,所以今日我们就在糕点铺子吃饭了。”

听到这话的钱掌柜眼眶一红,心中激动不已。

他在方家这些年从来没有想过得到什么,可方晓这话却实实在在将他当做了自己人,他如何不感动呢?

说话时,方晓又摸出几个红封来,将其递给了钱掌柜,“这是新年红包,这最大的给您,其余的您分着给店里的伙计。”

红封里面银钱虽然不多,可到底都是方晓的心意。

钱掌柜颤颤巍巍接过那红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姐,你现在也不容易,伙计们的到时候我分了,但给我的这个红包就算了,您留着。”钱掌柜想要将红包塞回去。

他清楚方家的情况,也清楚方晓有多么不容易。

如今辛苦做着麻辣兔肉等东西赚了些小钱,却还没有完全改善生活。

“你在方家这么多年,我就叫您一声钱叔,这是开年红包,不管怎么样都要收着。”方晓又将红包推了回去,“你辛苦这么久,这是你应得的。”

钱掌柜听着这么说,没有再推辞。

他忍着眼泪没有掉出来,连声说了几声“好”,又去了自己的屋子。

等着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面竟然又多出来了一个红封。

他招招手叫来甜甜,笑道:“小小姐,来拿着。”

甜甜靠在方晓身边,连忙摇摇头,“我不要。”

方晓也道:“钱叔,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这钱你自己留着,到时候寄给家人也可以。”

“你都叫我一声钱叔了,那小小姐自当叫我一声叔公。”钱掌柜笑了笑,还是将那个红封塞到了甜甜的手里面,“新年了,长辈给小辈红包理所应当。我这也是希望小小姐在新的一年能够健康成长,幸福安康啊!”

这番话听着不算什么,可落到方晓的耳中却让她感慨万分。

钱掌柜虽然在方家做事多年,可严格意义上来说跟她没有半点关系,更别说甜甜只是李璧捡来的。

饶是这样,钱掌柜都将甜甜当做孙女一样看待,可李毅和薛芳他们呢?今年过年半点东西没给过甜甜不说,甚至本来买给甜甜的糖他们都要分一半去给李密。

两者相比较,谁是真心实意一看便知。

“那甜甜就收下吧。”方晓摸了摸甜甜的脑袋,“快谢谢叔公,以后要好好对叔公。”

“谢谢叔公!叔公真好!”

小姑娘嘴巴甜,钱掌柜笑眯眯地说了声“不用谢”。

午饭自然是在糕点铺子吃的,钱掌柜跟伙计厨艺都不是特别好,方晓便亲自下厨,顺便将带来的饺子下了锅。

一顿饭吃得很饱,钱掌柜又说起了之前方晓让他帮忙找的女子学堂的事情。

“我打听过了,咱们青石镇只有普通的学堂,女子学堂的话还是要去青河镇。”钱掌柜叹息一声后说,“不过好在青河镇离着咱们这儿也不算远,到时候要是小姐和姑爷忙,我就每天接送小小姐上下学。”

虽说本朝男女都能够上学读书,但在世人的观念里面,女子更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照顾家庭,所以女子学堂相比于男子学堂而言少得可怜。

“青河镇距离青石镇步行得要半个时辰多,钱叔要是接送,每天就得要两个来回。”方晓心中计算起来,“两个时辰花费在走路上面,会累着钱叔的。并且甜甜年纪小,不一定能够走得了这么远。”

最重要的是以前甜甜受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她跟李璧都在甜甜身边了,她更希望有多的一些时间可以陪伴孩子。

钱掌柜点了点头,“小姐说得有些道理,可现下只能够去青河镇上学,实在不行就让小小姐住在学堂里?只是这样的话就要多叫一些束脩费和餐食费了。”

这同样是一种办法,但方晓还是不同意。

并非她舍不得银子,而是她不希望甜甜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方晓问。

“最好的办法就只能这样了,除非咱们青石镇也能够开一间学堂。”钱掌柜开口说道,“但是咱们这里可要比青河镇还小上许多,会送家中女儿去读书的人更少,更没有先生愿意来。”

虽然听着有许多困难,但方晓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如果真的能够在青石镇开学堂,不仅甜甜读书的问题能够解决,想来镇子上大多数矮子的读书问题都能够解决。

见她深思,李璧琢磨了一会儿开了口,“若能够在青石镇开学堂的话,我倒是能够请到一位先生。”

方晓和钱掌柜都看向了他。

李璧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解释,“那位先生是我去当兵在路上认识的一个朋友,比我大上个几岁,考上秀才后就再没有能够达成目标,但想来教教镇上的孩童应该不成问题。”

“秀才就已经很不错了!”方晓连忙开口,“你现在能够联系到他吗?”

“他家就离着青石镇不远,我到时候走一趟就是。”李璧点了点头,却还是又多问了一句,“你真的打算筹建学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