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陆傲天揣着一包糖豆回到酆都城后,他走一步磕一颗,走一步磕一颗。

诶,就是磕。

糖豆太好吃啦。

陆门主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他走着走着,就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然后,他回到了火杀门。

“我好像走错地方了!”

他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陆门主。”

门口的黑袍侍卫淡定地叫住了他。

陆傲天团巴团巴,将自己的糖豆塞进怀里藏好,转过身来看向他,一副老子才认出来的样子。

他看看顶上的牌匾,又看向黑袍侍卫:“原来这里是火杀门啊,没看见我自己的弟子,还以为走错了。”

黑袍侍卫道:“城主有请。”

“城主怎么知道……”

陆傲天嘀咕到一半把话咽下去了。

他寻思着自己这一路也没被人跟踪啊,城主上哪儿弄到的他回岛的消息?

他承认,他磕糖豆磕得有些得意忘形,在酆都城里多转悠了几圈。

但也不至于这样就被城主府的人发现了吧?

“陆门主?”黑袍侍卫见他不吭声,叫了他一声。

陆傲天道:“我这在海上漂了那么久,一身咸鱼味儿,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再去见城主!”

黑袍侍卫道:“不必了,城主即刻想见陆门主。”

陆傲天硬着头皮道:“行……行吧,走吧!”

陆傲天跟着黑袍侍卫去了城主府。

城主坐在议事堂的主位上。

此时天色已晚,议事堂内掌了烛灯。

昏黄的灯光落在城主那张威严的脸上,让本就不苟言笑的他更多了几分凌厉与凛然。

黑袍侍卫将陆傲天带进议事堂后,便自觉退了出去。

陆傲天对着座上之人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城主。”

千山岛只此一城,而城中只此一主。

对方名义上是城主,实际却是整座岛的国主。

所有门派都必须听他号令,所有岛民也须服从他的统治。

陆傲天脾气再暴躁,也不至于在他面前找不痛快。

城主道:“陆门主出去大周辛苦了。”

陆傲天清了清嗓子,说道:“没能顺利完成任务,辜负了城主的嘱托。”

城主又道:“陆门主是何时上岛的?”

陆傲天道:“也就方才,天快黑的时候下船的。”

城主道:“只陆门主一人回来了?”

陆傲天道:“是,我本是与明释大师一道返航的,海上遭遇风暴,我们被冲散了。”

城主道:“明释已死。”

陆傲天一怔。

城主犀利的目光落在陆傲天的脸上,似要辨别他的反应是真是假。

陆傲天的震惊绝不是装出来的。

当时的风浪虽大,可如果只是自保,他相信以明释的能耐死不了。

城主淡淡说道:“城主府的侍卫在港口附近发现了他的尸体,是被人自后背一剑穿心而死,另外自此前,他失去了一条胳膊,不像是被利刃所斩,倒像是被生生扯下来的。”

生扯……

莫非是……

陆傲天在大船撞毁后的确听到了明释的一声惨叫。

但他在浪里卷来卷去的,压根儿没看清发生了何事。

城主问道:“陆门主可知是何人所为?”

陆傲天低下头,拱手道:“不知,我和明释大师被风暴冲散之前他都还好好儿的。”

城主道:“陆门主还有别的事情禀报吗?”

陆傲天顿了顿,说道:“四公子……死了,没有抓到凶手。”

城主的神色很平静:“可看清凶手是谁了?”

陆傲天摇头:“没有。”

城主沉默了半晌。

陆傲天把不准他心里想了些什么,但自己的义子死了,他一定很生气。

只是他从不表现在脸上。

城主缓缓开口:“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说来。”

“四公子与大周二皇子合作,派我等去击杀二皇子的眼中钉,谁曾想我们中了圈套,我被大周人抓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最后是明释罗汉去将我救出来的,那时,四公子已死。”

言及此处,陆傲天犹豫了一下,“不过,我隐约听到了什么。”

城主:“你说。”

陆傲天道:“杀死四公子的凶器是百花宫的梨花镖。”

城主握紧了扶手:“百花宫?”

……

陆傲天离开后,谢瑾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义父。”

“你怎么看?”城主问。

谢瑾年望着陆傲天逐渐消失在夜色的背影,说道:“明释罗汉不是他杀的,四弟的死也与他无关,但他瞒了我们什么。”

城主:“说下去。”

谢瑾年道:“我适才派人打听过了,陆门主是坐聂夫人的船回来的。他与聂夫人并无交情,甚至可以说毫不相识,聂夫人不会大发善心让一个外男上船,这其中必有缘故。

“仵作给明释罗汉验了尸,具体的死亡时辰是在傍晚,那一段时间里只有两艘大船登岛,一艘是聂夫人的,另一艘是一对海商父子雇的。

“杀死明释罗汉的凶手,必定是这两艘船上的人。”

城主正色道:“派人去捉拿那对父子!”

见谢瑾年不说话,城主古怪地问道:“怎么了?”

谢瑾年蹙眉道:“那对父子不见了。”

-

陆傲天从城主府出来,见到不少在大街上搜查的侍卫,一问才知是找杀死明释罗汉的凶手。

“见过这两个人吗?”

一名侍卫拿着两幅画像问一个路过的小伙子。

小伙子摇头:“没见过。”

陆傲天凑过去,看了看画像。

侍卫道:“你见过?”

陆傲天:“没有。”

侍卫对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道:“谁若是发现画像上的人,即刻去城主府禀报,赏金千两!若有私自窝藏罪犯者,严惩不贷!”

陆傲天头也不回地走了。

干老子屁事?

又不是老子杀了人。

这俩人,老子也不认识。

陆傲天回到火杀门。

一名弟子脚步匆匆地迎了上来:“门主,你可回来了!”

陆傲天跨过门槛:“这段日子,门派里没什么事吧?”

弟子讪讪道:“没事是没事,就是方才来了两个人,非说是您的债主,还有您抵押的信物。”

陆傲天眸子一瞪:“啊呸!老子欠谁的债了?老子倒要看看是谁讹到老子头上了!”

他快步来到花厅。

一眼看见椅子上的卫廷与景弈。

卫廷的手里拿着他的大刀。

陆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