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观潮你有病吧!”
姬明楼当真被激怒了。
他捂住血喷如注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呵斥道,“天玉堂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谁让你突然靠近本座的?不知道本座最讨厌旁人近身吗?”
姬明楼怒不可遏地说道:“谁靠近你了?我是给霜儿送吃的!你自己挡道还怨本堂主,江观潮,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以为本堂主怕了你!”
姬明楼当即与江观潮动起手来。
姬明楼昨夜与江观潮切磋,的确是没用尽全力,适才会被“偷袭”也是由于毫无防备。
全心应战的情况下,他与江观潮还是能战上一战的。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云霜闪身来到二人中间,与二人一人对了一掌,将二人强行分开。
“霜儿你——”
姬明楼的攻势太猛,来不及收回碎空掌,而云霜又是同时对他二人出招,这一下恐怕——
江观潮衣袍一动,一股冰寒的内力徐徐打入云霜手臂。
姬明楼只觉掌心一凉,碎空掌像是顷刻间被凝结了一样,他整个人都冻住了!
紧接着下一瞬,他被那股内力震开了!
他后退几步,看了云霜一眼,又看向云霜另一侧的江观潮,眼底掠过一丝震惊。
云霜冷声说道:“这里是卫家,要闹事去别的地方闹!”
江观潮不说话了。
云霜撇下二人走掉了。
江观潮也迈步进府。
与姬明楼擦肩而过时,被姬明楼叫住:“江盟主,你是何意?”
江观潮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恣意地说道:“你不是本座的对手,下次见了本座,记得绕道走。”
“云宫主刚走,你来得不巧了。”
“自然是来问,本座给你解的毒,你可还满意?”
“姬堂主是在以何身份替云宫主道谢?她的夫婿,还是她的情郎?”
“你凭什么认为她不嫁是因为你?”
脑海里闪过江观潮的话,姬明楼终于品出一丝不对劲了。
以江观潮的性子,是绝不可能管别人家的闲事的,也不可能一次次去救不相干的人。
云霜在岛上我行我素,江观潮又何尝不是?
百花宫与杀手盟是千山岛的两个最孤立的门派。
也是距离最远的两大门派,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永没交集。
可自打来了一趟大周,俩人之间的来往……显然而易见地变多了。
“江观潮,你站住!”
姬明楼试图叫住江观潮。
江观潮才不理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姬明楼一路追到小花园,施展轻功拦住他的去路,严肃地看向他:“江观潮,你是不是对霜儿有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江观潮不屑地看向他:“干你何事?”
姬明楼冷冷地说道:“你杀人如麻,手下沾满血腥,你根本配不上霜儿!你和霜儿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虽看似冷漠,实则心地良善,你杀过多少人,她便救过多少人。霜儿曾说过,若有朝一日能称雄千山岛,第一个消灭的就是你们杀手盟!她这样正义的女子,永远不会喜欢上一个满身罪孽的男人!”
“杀手盟?我们百花宫与你们势不两立!”
“我我我……我十三怎么了?我十三就打不过你吗?有本事把面具摘了,让我看看你多大!”
“今日有我和我二姐在,谁也不许滥杀无辜!”
“大杀器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会灭了你们杀手盟的!”
江观潮捏了捏手指,神色冰冷地没入了夜色。
-
亥时,去追杀扶桑杀手的卫胥一行人回来了。
这次潜入大周的扶桑杀手不少,上次那人交代出来的只有一部分。
这倒不是他撒了谎,而是他只有这么个权限。
而通过卫胥他们继续逼供,又问出了更多的据点。
卫胥一行人回来吃了顿饭,换了身衣裳,带上兵器,分散往各个据点去了。
“四表哥!”
戴着面具的罗刹翻身上马时,苏小小快步追了出来,“你记得早去早回呀!别忘了驸马遴选!”
苏煊在夜色里挥了挥手。
苏小小望着策马奔腾的白衣斗笠男,大声喊道:“百里臣!他要是回不来,你记得把你小师弟抓回来!”
百里臣也同款姿势挥了挥手。
苏小小:“……”
“对了,江盟主和宫主娘回来了,赶紧问问他们这一天一夜干嘛去了!”
她是担心,绝不是八卦!
云霜回来后,立马被三小只缠住了。
三小只和卫曦月在草丛里抓萤火虫,卫小宝在凉亭的地上爬来爬去。
云霜静静地坐着,一会儿看看几个孩子,一会儿凝望一下天边的风景。
她神色恬静,但又似乎带着一丝茫然。
卫夫人在卫小宝身上挂了一个驱蚊的香囊,笑着对云霜道:“云宫主可是想家了?”
云霜回神,客气地说道:“没有,大周的夜空与岛上的不一样。”
卫夫人笑了笑:“真想去岛上看看。”
“阿巴阿巴!”
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卫小宝突然冲不远处叫了起来。
二人扭头一瞧,赫然是打附近路过的江观潮。
卫夫人笑着道:“这么小的孩子,按理是看不了那么远的,看来江盟主没白抱你一路,大老远便认出来了。”
卫小宝咻咻咻地朝江观潮爬去:“阿巴阿巴。”
为了让小家伙尽情玩耍,卫夫人早已将附近的小道铺上了绒毯。
卫小宝爬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江观潮脚边。
小奶团子一屁股坐好,小胖手拽住江观潮的衣摆,仰头奶唧唧地说道:“阿巴阿巴!”
江观潮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云霜起身向卫夫人告辞。
卫夫人微笑颔首。
擦肩而过时,云霜与江观潮谁也没看谁。
卫小宝歪头:“呜哇?”
江观潮把卫小宝抱回了凉亭,放在地上让她继续玩耍。
亭子里全是金灿灿的东西,卫小宝被**到了,很快就去抓金宝贝了。
江观潮道:“卫夫人,不打搅你了。”
卫夫人笑着说道:“江盟主不嫌弃的话,坐会儿吧。”
江观潮想了想,在卫小宝那边的石凳上坐下了。
卫夫人含笑说道:“云宫主与江盟主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江观潮道:“我们在岛上本就是两大水火不容的门派。”
卫夫人疑惑道:“是吗?我瞧江盟主与云宫主男才女貌,颇为登对,还以为你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呢。”
江观潮淡淡说道:“她最厌恶的,便是我这种人。”
卫夫人笑着给江观潮倒了一杯茶:“那江盟主呢?你厌恶云宫主吗?”
“本座……”
江观潮端起茶杯。
卫夫人道:“我最先认识的人不是卫胥,最初的未婚夫也不是他,是和我指腹为婚的表哥。”
江观潮惊讶地看向卫夫人。
卫夫人回忆道:“我喜欢读书,以为自己长大后一定会嫁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子。”
江观潮更惊讶了:“那为何嫁了卫胥这个武夫?!他的字还没本座认的多!”
江观潮是杀手不假,可聂阳山不仅教了他武功,也教了他读书识字。
卫夫人:“是啊,我一直觉得,表哥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夫君,直到有一日我遇到了十六岁的卫胥。他一点斯文模样都没有,满身灰扑扑的,头发也乱蓬蓬的,一见面就把我表哥给揍了。”
江观潮:“为何?”
卫夫人:“他揍错人了。”
江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