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飞凤回到姬夫人的院子,先去给姬夫人复命,姬夫人淡淡应了声便歇下了。
她回到自己房中,插上门栓,调亮油灯,从宽袖里拿出那半封没烧完的信。
咚咚咚。
有人叩响了房门。
褚飞凤警惕地问道:“谁呀?”
“芸娘,是我。”
是褚飞凤照拂过的一个小丫鬟。
褚飞凤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丫鬟道:“我见你还没睡,给你端了一碗银耳羹过来。”
褚飞凤并不喜欢吃银耳羹,但为了给自己一些伪装的特点,故意说爱吃。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我马上睡了。”
“这样啊,好吧,半夜你要是饿了就去叫我,我给你做。”
“好。”
褚飞凤应下,等到脚步声走远,她将灯芯调暗,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完信函。
“得寻个机会,给小七送去。”
褚飞凤本打算翌日一早便借着采购的名义出天玉堂,谁料夜半下起了大雨。
姬夫人无聊,留了褚飞凤在房中陪自己下棋,采买的事交给别人去办了。
褚飞凤只得静等下一个时机。
-
百花宫。
三人穿着小蓑衣,戴着小斗笠,无比欢快地在院子里踩水坑。
卫小宝躺在摇篮里睡得呼呼的。
苏小小坐在房中点金子。
上次去城主府,卫廷领了一万两,苏陌第二名领了五千两,本以为自己被判定弃权了没有奖赏,谁知也算十名之内,得了一千两。
“一指禅和青山同时跌落擂台,并列第十,不过杀手盟的两个弟子没去领,省了两千两,城主府也不亏。”
苏小小一边嘀咕着,一边点点点。
点完发现不对劲。
“卫廷,怎么才八千两?不是一万六吗?还有八千两去哪儿了?”
卫廷正在检查三小只的功课,闻言,哦了一声:“给了鬼婆婆八千两。”
苏小小不解:“为什么给她八千两?”
卫廷道:“苏煊的诊金。”
苏小小目瞪口呆。
她问鬼婆婆还需不需要其他东西,她说不用了,她当时还想,婆婆怎么如此大方?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苏小小炸毛了:“我的八千两!”
卫廷腾出一只手,一把揽住她腰肢:“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婆婆都走远了。”
苏小小的手脚一阵扑腾:“你放开我!我要把八千两要回来!我的八千两啊——”
-
转眼到了十一月,千山岛进入冬季,连呼啸而过的海风都夹杂了几分凛冽。
卫小宝两个月零两天了,五官长开了不少,越发玉雪可爱,小表情也多了起来。
“干什么呢?”
苏小小好笑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两手抓着她的衣襟,又在找口粮了。
还真是坚持不懈啊。
卫廷走了过来。
小家伙看看娘亲的衣襟,又看看春风满面的亲爹,小脸严肃极了。
仿佛在怀疑自己的口粮是不是被爹给抢没了。
卫廷宠溺地说道:“爹爹抱一个。”
卫小宝伸出小脚脚。
脚拒!
中午,几人去凌霄宫陪宫主吃饭。
凌云也在,他是被三个小孽徒拽过来的。
饭后,宫主拿出了一份请帖:“千机阁的七小姐要大婚了,是在家中招婿。”
凌云一脸嫌弃:“千机阁干嘛给百花宫送帖子?没安好心。”
宫主道:“这回还真不是千机阁想送,是城主府的人送来的。”
凌云更嫌弃了。
宫主哼道:“又没让你去,我们几个去就好。”
凌云:“随你。”
话是这么说,三日后出发时,凌云的奢华大马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百花宫的门口了。
三小只从车窗里探出萌萌哒的小脑袋:“奶奶!”
宫主好整以暇地看了凌云一眼。
凌云一副又不是我要去的样子。
宫主走过去摸了摸三个圆溜溜的小脑袋:“摊上这么个师父,真是辛苦大虎二虎小虎啦。”
大虎:“不辛苦,照顾师父是应该的!”
然后三小只就把凌云扑倒了,糊了他一脸口水。
卫廷与苏小小带着卫小宝坐宫主的马车。
苏陌与景弈没现身,他俩有别的任务。
马车抵达千机阁时,不少客人已经到了。
不过千机阁财大气粗,一整条后街都是他们的,马车停放得井然有序,不见丝毫纷乱。
另一辆马车里,一名灰衣男子指着百花宫的马车道:“二公子,百花宫的人来了。”
谢瑾年从帘子的缝隙望去。
一旁的蓝衣男子道:“那个戴面具的就是百花宫的少宫主吧,没想到他竟然是城主的私生子。”
灰衣男子道:“私生子?他娘可是云汐,与城主有婚约在身的。”
蓝衣男子哼道:“又没过门,就是私生子!二公子,我去杀了他,免得他来和你争夺继承人之位!”
灰衣男子道:“你别冲动。”
蓝衣男子道:“今天在千机阁动手,正好可以嫁祸给千机阁!”
谢瑾年的目光落在卫廷与苏小小身上,很快,又落在了三胞胎的身上。
他下了马车。
蓝衣男子:“公子!”
小虎又想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已经被亲爹提溜了三次了。
他不管,又爬上去,非得自己蹦一次。
卫廷等着提溜他第四次。
苏小小从宫主的马车上下来。
刚转身,谢瑾年叫住了她:“二少夫人。”
苏小小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微微一笑:“夏侯公子。”
谢瑾年温润一笑:“叫我谢瑾年,程苏小姐。”
苏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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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宫主环视了一周:“咦?小宝,你娘呢?”
卫小宝吃手手。
难得她白日里醒了一次。
苏小小过来了,额头渗出了一点细密的汗珠。
宫主忙问道:“怎么了?”
卫廷手里提溜着炸毛的小虎,也朝她看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谢瑾年认出我了。”
卫廷松开小虎:“大虎,带你弟弟去玩。”
“哦。”
大虎过来,牵着小虎的手去找灵音和杏儿。
宫主若有所思道:“你在南疆不是易了容?这都能认出来?”
苏小小点点头。
卫廷蹙眉。
“他还说了什么?”宫主问。
苏小小正色道:“他只说了两个字,当心。”
宫主纳闷:“当心?当心什么?是威胁还是提醒?”
苏小小摇头:“很难说。”
谢瑾年这个人,她看不透。
卫廷分析道:“如果是威胁,说明他要对我们动手;如果是提醒,说明他知道有人要对我们动手,看来今日注定是一场鸿门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