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叨你,是想你了,希望你早点来嘛。”
“希望我早点来转嫁你在苍迦那里的罪?”
苏重宁嘲讽,楼景河不说话。
这他怎么说啊,苏重宁自从接来十方宗,天赋,智慧样样都高。
比同龄的弟子早慧,时常看出他行为背后的一些原因,并以此记在心中。从前是尊敬,不说出来,现在不尊敬了,巴不得自己怎么丢脸。
哎——
苏重宁皱眉,看着楼景河就来气,本来她就打算好好和师兄在寒境呆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就去讨伐苍迦。
偏偏他非要从中作梗,这里的事情,他又不是处理不了。
“我真处理不了,”楼景河莫名知道她心中所想,抢答道,“病人太多了,我要是一个个那魂力救人,也是救不过来的,等我到了,人都死透了。”
苏重宁沉思,这样不行,“就没有和其他门派,联络过吗?形成一支救援队伍?”
“我的傻徒弟,你怎么下山这么久,还是不通人心。这耗费魂力的事情谁愿意干?吃力不讨好,谁记得啊?”
“修仙之人,自当心中博爱,以苍生为己任,人人贡献力量才有机会去除疫病。”
“反正,”楼景河耸耸肩,“我把我大陆第一人的名号都拿出来了,来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多数是咱们十方宗的人。”
苏崇宁眯了眯眼睛,所谓正道之中,竟也会有这些只在乎眼前蝇头小利的人,她叹口气,陷入沉思。
楼景河虽说行事上有时候过于感性,时常因为苍迦走偏,可他守护苍生多年,骨子里还是珍爱苍生,不忍心百姓流离失所,大陆生灵涂炭的。
他急得团团转,“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重宁睨他一眼,“有是有,就是你不一定会赞同。”
“什么?”
“可能会危及到苍迦的利益,哦~”
楼景河犹豫犹豫再犹豫,连着在屋子中转了好几圈。
这是他自身的愧疚和信仰的交锋,是感性和理性的交锋。
苏重宁:“你转的我眼睛都花了。”
“那只要苍迦不死,当然是苍生在前。”
要死了,你也会跑去救他一命吧,苏重宁心里吐槽。
“知道了。”
——
不过几日,苍迦的宫殿中收到了苏重宁的传音符——其实是个帖子。
苍迦翻开帖子,波光粼粼的金光闪着灵力的笔迹。
“苍迦,知道你着急的很,咱们各退一方吧,我只要钟离月,你把钟离月给我,任雪我就给你了。楼景河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我现在没有对苍生的觉悟了,我只想救,沈繁衣!”
就这贴子,瞬间聚集了柳伶舟,苍迦,吴淇三人。
“你们怎么看?”
吴淇:“这不是很明显,她要就沈繁衣,钟离月换任雪很值得,任雪就位,生命之泉随时可以开启,到时候迎来的将是整个魔修界的变革。”
苍迦沉凝着眉头:“我觉得不可行,钟离月可是魔神主,怎么就能交换出去?”
柳伶舟的心眼跟马蜂窝一样,想的明显更多。
以她对苏重宁的了解,苏重宁可能真的会因为楼景河和苍迦的往事而不认楼景河,但苍生众人,她不可能放下。
那她此时发这个帖子,是想要做什么呢?
她的眼睛黑釉圆沉,像极了一双狐狸眼,转着转着,就有些想法了。
如果真的按苏重宁所说的,双方换人,那相当于她亲手将救济天下苍生的药给了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有办法,将她完全钉在耻辱柱上。
柳伶舟勾起一抹笑,“我觉得这方法可行。”
“魔修若是知道钟离月主动交换,为换取魔修一线生机,只会壮大我们在魔修之中的统领,更加有威信。”
苍迦横眉冷对,摆明了不想将钟离月交出去,几人唇枪舌战,争辩不休。
谁都么没有注意门外,小猫似钟离月蹑手蹑脚,凑在门边听着他们的讨论。
心里一顿,很快转身离开。
苏重宁这样做其实很简单。
将矛盾转移到钟离月身上,她暗戳戳把吴淇绑来。
苍迦明知钟离月背叛他,还是执意将她带回去,可想而知,她在他心中地位绝对不低。
虽说下了帖子,可说不说了算,都是各凭本事。
由于苍迦处一直没有回音,苏重宁这些日子和楼景河一起在东夷救济疫病患者。
忙中偷闲,好不容易从外面回到寻医堂,苏重宁刚刚坐下,喝了口水。
忽然,一个老婆婆扑倒在寻医堂门口,直接哧溜进来了,裤子上磨得呲花。
苏重宁下意识抬头,甚至没有看清,就已经起身准备扶人了。
“你没事吧?”
苏重宁将人托起来,那婆婆哭得声嘶力竭:“大夫求你救救我孙子吧,你救救他!”
苏重宁才发现她背后背着一个极小的布袋子,里面竟有一个幼小的生命。
“你先慢慢说。”苏重宁当机立断带他们去了一个隔间,狭小的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婆婆坐下后,连声哽咽,慢慢将孙子抱出来。
苏重宁一看,孩子小小的脸上竟长满一大片藤花,几乎布满全脸了,窒息的整片肌肤透着青紫,分外可怜。
她急蹙眉,“怎么会现在才来找我们,这……”
“我也不想啊,可是不得一个个来,医馆说空位有限,我早些将儿子送来,没有名额了,那时我这孙子,没什么反应啊!”她哭得撕心裂肺,门外多数病人都要被惊醒了。
苏重宁抬手下了个隔音符。
原来是因为医馆人手不够,可绝对是重症者优先,是没关注,不可能没有反应,可面对婆婆的哭喊,她不好指责什么。
“你这不行,他……”
苏重宁将源源不断的灵力送到孩子身上,可是送来的太晚了,五脏六腑都已经被藤花吸食腐烂了,她的灵力仿佛进入一个无底洞,没有尽头。
半晌,孩子睁开眼睛,发出似小猫的微弱呜咽声,圆溜溜的眼睛乖乖巧巧地看着苏重宁。
苏重宁心都要化了,可是她只能摇摇头。
婆婆大惊失色,“不是醒了吗?你为什么摇头!”
“你来和他说最后的话吧。”
“送来的太晚了,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婆婆猛地将她推开,大喊一声:“庸医!”
说着将孩子抱起来往外走。
就在她要推门之时,苏重宁很明显感觉到
——孩子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