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闯入者

1921年7月30日,又是一个星期六,中共“一大”的第六次会议也是最后一次会议如期在“李公馆”举行。没想到,这次会议中途被一名陌生的“闯入者”所打断,而最终转到嘉兴的游船上继续进行。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事情还要从7月29日晚上说起。当晚,张国焘照例去给马林和尼克尔斯基汇报会议情况。虽说马林对这几天大会讨论的议题很感兴趣,但对这么长时间不让他出席会议颇有意见。他觉得,大家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没有发言权的顾问。尤其是,当他听到大会主张“联合共产国际”几个字眼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坚决要求出席最后一次会议,完完全全贯彻共产国际的决议。

第二天晚上,中共“一大”最后一次会议在“李公馆”准时召开。除了周佛海因身体不适留在博文女校休息外,其他代表悉数到场。马林和尼克尔斯基两人早早到场,这是他们第二次出席会议,也是最后一次参与中共“一大”会议的讨论。

大概是连续几天没有出席会议,马林显得有些激动。大会一开始,他就以滔滔不绝的口吻发起了言,还配上了激昂愤慨的大嗓音。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陌生的男子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马林的发言。李汉俊最先发现这名不速之客的存在,连忙问道:“你找谁?”

那名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回答说:“我找社联的王主席。”

“这儿不是社联,也没有什么

王主席。”李汉俊十分纳闷,心想这附近是有个社联,但没听说有王姓主席啊。

来人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找错地方了。”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有多年地下工作经验的马林看到这种情况,察觉出了问题,连忙用英语问李汉俊刚才怎么回事。李汉俊回答说,一个人找错了地方。马林连忙站起来,对大家说:“以我的经验断定,这人一定是个探子。我建议大会中止,大家立刻分头疏散。”

为了安全起见,代表们赶紧收拾东西从“李公馆”的前门、后门快速地离开了。果然,代表们离开不到十五分钟,两辆警车就停在了“李公馆”门前,并迅速地包围了“李公馆”。几名警官和几名侦探走了进去,开始盘问留在这里的陈公博和李汉俊。李汉俊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没有离开自然是有道理的。那么,陈公博为什么没有离开呢?他在自己的回忆录《寒风集》中做了这样的解释,他说:“我本来性格是硬绷绷的,平时心恶国焘不顾同志危险,专与汉俊为难,到了现在有些警报又张惶的逃避,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各人都走,我偏不走,正好陪着汉俊谈话,看到底汉俊的为人如何,为什么国焘和他有这样的恶感。”

警察和密探走进屋内,把李汉俊和陈公博分别看管和监视起来,接着对屋子进行了搜查。结果,他们什么也没有搜到,并且在盘问中得知这间房子的主人是曾任北京政府陆军总长的李书城后,气氛稍微

缓和了些,随后便失望地离开了。一场突发事变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李汉俊和陈公博算是躲过去一劫,那么离开的代表们的处境如何呢?他们安全返回博文女校了吗?

代表们离开“李公馆”后,害怕博文女校早已被密探监视,所以都不敢回去。他们穿小巷,走弄堂,拐进渔阳里2号陈独秀的家里,商量着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大家不放心李汉俊和陈公博,派包惠僧回去探一探究竟。包惠僧后来回忆说:

我当时是没有经验的人,就冒冒失失地跑到李汉俊家里,走上楼梯的中间汉俊和陈公博迎了出来说:“你回来干什么?你快走吧!巡捕房来了十余个人武装巡捕和包打听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什么,很侥幸!我的写字桌抽屉内有一份中国共产党的纲领,一开抽屉就看见了,他们竟没有发现,好在我还会说几句法国话,他们也知道这是阿哥的公馆,把紧张的场面缓和了些,最后还说了几句客气话走了。”汉俊还说,“你还是多绕几个圈子回宿舍,防着还有包打听盯梢。”我即匆忙出来,走了几步,叫了一辆黄包车,到三马路买了一点零细食物,从爱多亚路绕了几个弄堂回到渔阳里二号。张国焘、李达、周佛海等还在那里等着我的汇报。

法国巡捕房的突然袭击,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公馆”已经列入密探们的监控区。中共“一大”的最后一次会议还未开完,可上海已经不是最佳的开会地点了。下一个安全的开会地点,将会是哪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