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解释,竭力表现的毫不在乎。
只要能救清歌的命,无论是什么样的副作用他都愿意承担,哪怕是下半辈子凤清歌没办法走路了,或者没有办法自由活动再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哪怕是让她觉得很讨厌的事情,他都会一力承担。
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这一次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日后凤清歌恨他一辈子,至少能让小姑娘活下来就足够了。
“你别这么想,副作用……这事儿确实可能挺严重,但说到底对她的影响也许没那么大……”
薛少令心里虽然也觉得墨景玄说的对,感动的同时却也还是无法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无所谓下去,这事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却也绝对不简单。
按照他的私心,凤清歌能醒自然是好事。可是这事儿不告诉他,薛少令觉得自己会一直有愧下去。
看天门老头那个意思应该也是对这事并不熟悉,毕竟那老头并没打算再说什么。,已经是把所有能叮嘱的都叮嘱完了,薛少令也没听到那老头说有关于副作用的事。
“直说吧,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难以启齿。”
墨景玄面不改色,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十分在意,反而是显得十分坦**,甚至有些无所畏惧的意思,
看的薛少令是万般佩服,他是怎么做到心境如此平静的,甚至坚定的让人觉得不像真的。
“千花百草本是一种毒药,说白了最早的时候是那些术士拿来炼丹才造就的药,自然副作用就十分的大,而且还是传说中洗髓的,洗髓……就是脱胎换骨的灵药,自然这副作用就跟脱胎换骨相关,说白了,吃了这药的人虽然能起死回生,但就跟重新活了一次没有什么区别,很大可能是会失忆的或者说必然会,毕竟没有谁记得自己前世的事情……”
墨景玄没想到,自己预见了无数种答案,可能是清歌下半辈子无法走路了,可能是没有办法再生孩子,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无数匪夷所思的答案,却都没有想过会是凤清歌就此失忆。
那也就是彻底把自己忘掉了?
墨景玄眉头微皱,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了又紧,眼神却依旧坚定,并没有半分动摇。
就算忘了又怎样?没关系,只要他的清歌还活着,他总有办法,让她再次想起自己。
就算想不起来,又如何!
他们可以重新制作更多的回忆,他不在乎,只要小姑娘活着!只要小姑娘平安!
墨景玄甚至瞬间都没有犹豫,便直接无所谓的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对于薛少令的话,完全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看得人一愣一愣的,这人是没听见自己说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我说她有可能会失忆,可能会忘了你,忘了你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就像完全重生一样,从前的那些事情就会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有什么不好,清歌小的时候受过不少苦,那些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以后让她只留下幸福的回忆,至少我在身边,不会让有任何被欺负的可能。”
想到凤清歌无数次午夜梦回,深夜惊醒的样子,墨景玄甚至有那么一丝庆幸这个副作用。
就只是失忆的话,对于清歌来说甚至并不算是坏事,虽然可能会忘了自己,以及和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种种,但更多的是能让她忘记,从前那些偶尔会在深夜折磨她的情景,对于她来说只能算是好事,绝不可能是坏事。
“……说实话,有时候我挺烦你们的,就是这种……这种……”
薛少令几次愣神,简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看着墨景玄义无反顾的往前继续走着,对于自己的忠告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一瞬间他有些恨的牙根直痒痒,但同时又忍不住羡慕,原来世界上真的可以有如此真挚的感情啊,原来……
很难用语言去表达,虽然嘴上一直嫌弃着这两人,但其实归根结底他是羡慕的。
毕竟自己从没有见过相爱的人到底如何,他只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拼命的往回抬几房姨太太。
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一滴眼泪也没有掉,甚至没有任何悲伤,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又抬了新人进家门,小小年纪的他其实很难承受这些。
可每次看到凤清歌和墨景玄眼中,只有彼此,愿意为彼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眼神,都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动容。
那种真正的出于对感情的尊重,薛少令只能说他只在他们身上见过,羡慕又不想再看,觉得碍眼!
“若你只是担心,我会因为她可能会忘掉我就不去做这件事,那真的很多余,不管清歌忘掉谁,又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重新活一次,只要还是她,只要她安全,没有什么危险,就都值得我去尝试。”
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既然都听到墨景玄这样的答案,他又还能再说什么呢。
默默祝福吧,希望上天不要太为难,这对真心相爱的人。
薛少令长叹了口气,走到了墨景玄前面带路,帮他去准备出行的那一系列东西了。
另外一边,沈从文听着天门老头的吩咐去了药铺,把他手里的方子给掌柜的看了一眼,那大掌柜立刻就起了眉头,有些惊讶的朝着沈从文看过去,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兄弟,你这药方是拿来做什么的?是谁给你开的?”
掌柜的语气明显不是十分的友善,敏感的沈从文也立刻听了出来,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掌柜的,如实回答。
“是一名很厉害的医师给开的药,这药我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听从吩咐出来买药而已。”
“……你是这老头的什么人?你家可有谁生了病了,要这药是要给那人吃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用处?”
沈从文被问的莫名其妙,眉头不由的微微皱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掌柜,见他眉宇之间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充满担忧,甚至带了点畏惧,不由得更加疑惑。
这药方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为何这又不掌柜会用如此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