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扭头朝墨景玄看了一眼,见他点头也就直接应下了。
眼下岛上本就需要人照顾这群受伤的侍卫,更不要说今天白天还因为自己把人家店砸成那个样子,再怎么着心里也是有点愧疚的,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岛上上千口人,每天吃饭,也不差他一双筷子,更何况一个老头能吃多少。
凤清歌本就不是很计较这些事情的,自然也就没多想,只要墨景玄同意,其他的都是小事。
于是就给老头也安排了个住处,倒是距离陆晨的院子挺近的。
不过这老头对陆晨半点兴趣都没有,每次看他的时候,都是那种上下扫一眼,然后很嫌弃的转头,就去看别人的表情,这都让凤清歌有了几分好奇。
既然这老头有两下子,能掐会算的,甚至都能看出自己跟寻常人不同的地方,也能猜到墨景玄的身份,那自然对陆晨应该也有个大致的判断。
所以第二天,趁着跟老头一起检查完侍卫的中毒情况,凤清歌就直接开口了。
“师傅您老对陆晨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一脸穷酸相,就是个富贵的命,却没那福分享受,他也就是身世飘零,要是真生在那深墙大院里,估计都活不过十岁吧?”
这小老头说话向来很有趣,每次一说点什么情绪相当饱满,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看的凤清歌有些想笑,不过也莫名觉得他挺可爱,挺好玩的。
“……您的意思是他本来就应该生活在深墙大院里,皇宫?”
凤清歌忍不住试探,是真觉得这老头很神奇,感觉他不像是个大夫,倒像是个算命的。
“小丫头心知肚明就别来逗我,对了,这个给你,算为师给你的见面礼,你就留着防身用吧。”
那老头斜眼看了一眼,语调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就像在叙述什么事实一样,十分轻描淡写,听的她又是忍不住感叹。
接着就见老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往自己手里塞,凤清歌还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就给接过来了。
说是锦囊,其实也就是个做成荷包形状的粗布小兜。
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点花的香气,却不知是什么。
“这是?”
“我闲着无聊,配的痒痒粉,要是粘上一点能让人立刻奇痒无比,而且除了我,没有人能解,一会儿我把解药配方给你,免得你毛手毛脚的,自己再粘上。”
“……”
凤清歌挑眉,低头更加认真的去看那个锦囊,说实话,她有点惊讶。
这个老头要不是真的开了间药铺,要不是真的能给人看病,要不是昨天还跟自己一起救了那群侍卫,她是真不敢相信这是个大夫。
又是算命又是做痒痒粉,这怎么听都像是个江湖术士,而且还是那种赤脚的。
“特别小看我这东西,到现在还没有人能破得了,而且你跟我的时间太短了,一会儿拆你的人去我药铺,我给你几个方子让他抓回来,平时你就照着这个方子熬水,喝过一段时间连解药都不用吃,这种东西根本伤不到你。”
这个老头越说越邪乎,那表情相当丰富,看得凤清歌目瞪口呆,这哪是老头啊,简直就是个哆啦A梦老年版。
“……那个师傅有件事儿,您还没说,我倒是叫你师父无所谓了,但别人要是问我师傅叫什么,我怎么说呀?”
凤清歌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毕竟都已经拜人家为师了,到现在连人家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呢,想想也是够荒唐的。
“我天门十七,江十七!不过外面……都叫我江南风,也不知道是谁给我起的这么个外号,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噗嗤……”
凤清歌实在是没忍住,尤其是看着一个胡子花白,身量矮小的老头说出自己长得帅这种话时着实是有点太分裂了。
“怎么你是觉得你师傅我不够好看,肯定是没有你身边那两个好看,那个叫陆晨的阴柔的紧,再说你那个顾七,一看就是个出入生死的双手,沾满鲜血,历尽千帆,才为你放下屠刀。”
“……停,你别说了,我感觉你再说下去,我就叫不出师傅这两个字了!”
凤清歌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制止了,这老头太可怕了,怎么什么事情到他那都好像一如反掌的就了解了?
还是赶紧去找墨景玄研究研究接下来的对策吧。
与此同时,墨景玄这会儿正坐在沈从文房里,面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眼神锋利的像是一把刀,薄唇紧抿,静静的等着沈从文开口。
“看来王爷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沈从文这会儿坐在床边,半倚半靠地,脸色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一如既往的惨白。
他伤的着实太重,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基本是很难恢复成正常生活的样子。
“我只想安稳生活,对于其他事情一概没有兴趣。”
“天从来都不随人愿,就像我一直期望你死了,结果你真的活着一样。”
沈从文似有若无的笑了笑,虚弱的仿佛下一口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
“现在看起来你已经像是要死的样子,而且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
墨景玄不甘示弱,自从沈从文把他当成陆晨,表明了对凤清歌的心意之后,他就一直对这个人都充满了敌意。
要不是眼下的情况,墨景玄是真想直接了结了这个沈从文的。
“我不想跟你绕圈子,眼下这个情况你我都心里有数,太子想做什么也不言而喻,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想要我回答问题,总要给我点我回答的价值?”
墨景玄。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修长的手指,捻着小小的茶杯放在嘴边晃来晃去也不喝。
“都城里,总归会有你好奇的内容吧?”
“要是所有人都能观察到的,想必也不至于让你一个锦衣卫开口。”
“徐贵妃宫里最近新进了几个宫女,但都来路不明,只是没有人去在意,多几个或者少几个。”
“就这?”
墨景玄勾起一侧的唇,眼神都不曾给过他一个,依旧是冷冷的等着他继续。
“当然不止,不过剩下的就要看燕王殿下想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总要有来有往交易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