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以自己伤心为由，在自己小院子里闭门谢客，厨房将吃食每日三次的送到门外，小兰拿进去吃完，然后在把碗筷放出来，厨房的人拿走，这样一连十日都是如此。

当然，在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凤清歌悄然走出院子，从另外一条小路前往老太太的住处，她敲门，刘妈妈见凤清歌在门外，略微惊讶，“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凤清歌对着刘妈妈屈礼，“妈妈可否方便，我想见祖母，劳烦通传。”

刘妈妈赶忙弯腰屈礼，比凤清歌的幅度大了许多，她有些局促，道：“大小姐折煞奴婢了，我不过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大小姐对我不必行礼，实在是承受不起。”

说完，起身道：“我这就去找老太太。”

没一会，有小丫头让凤清歌进去，凤清歌长这么大，这次算是主动来到老太太居住地，昔日原主只要老太太不召见，绝对不踏入半步。

凤清歌边走边看，虽然夜色浓重，可依然能看清楚假山流水，花枝茂盛，院落没有特别多的贵重物品，反而看起来清香宁人，让人神清气爽，凤清歌心里不免有些震惊，老太太不是乡下人，她在外面的口碑，就是抠门的厉害，十分看重金钱，可这个院落分明不是那种被铜臭味包围的人，能够设计出来的，凤清歌进入房间，对老太太的性格改观，有了别的想法。

老太太此时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发出淡淡的光泽，见凤清歌进来，也不过是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下，随后恢复原状，“这么晚了，还出来走动，可是有事？”

凤清歌看着老太太身上的寝衣，她肯定睡下了，因为自己的到来这才起身，想起这个老太太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凤清歌忽然鼻子发酸，她在现代有家人，职业关系和家人十分疏远，哪怕是电话联系，也说不了两三句，如今这个老太太虽然没有强硬的帮助自己，可好歹因为有她，才让凤清歌不至于被沈如芳设计整死。

凤清歌想到这里，轻轻地出了口气，不让自己因为内心难过而有所失态，她很郑重的给老太太行了叩拜大礼，额头触碰地面，没有抬起，“祖母明察，孙女做了不太好的事情，让祖母受累，请祖母恕罪。”

老太太刚见她泪眼朦胧，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如今态度诚恳，遂将佛珠收起，“你先说，你做了什么事情，让我恕罪，又做了什么，需要明察。”

凤清歌没有抬头，匍匐跪地，缓缓将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院子里的史婆子，自从五年前被母亲分过来之后，便当起了我的主子，从未洗过一件衣物，她成天好吃懒做，还对孙女百般挑剔，每每因为她，孙女要受好多平白无故的冤枉气，可因为是母亲分配而来，每月虽然有管家循例问问，也不过是走过场，孙女这几年的衣物，不是自己洗，就是小兰浣洗，实在是太辛苦了，这才打了刘妈妈的主意，请祖母惩罚清歌，清歌定然受罚。”

卧室内静悄悄的，古色古香的檀木桌子上，香炉冉冉升起屡屡香烟，其实凤清歌不喜欢这种味道，也不知道为何，这里的人都喜欢点这种香料，好像能凸显自己的身份一般。

任何香料气味，夹杂的东西多了，总归是对嗅觉不太友好，凤清歌皱了皱鼻子，闻不惯也只能适应了。

老太太许久没有说话，她原本收起来的佛珠，再次开始转动，过了好一会，见凤清歌还跪在地上，她道：“起来吧，你说的这些，刘妈妈都告诉我了。”

凤清歌抬头看看老太太，见她神色平静，没有怒火的征兆，这才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跪的久了，膝盖刺痛，凤清歌忍不住身体晃了晃，身旁的刘妈妈连忙上前，“大小姐小心。”

凤清歌赶忙笑道：“不碍事。”

老太太见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吧。”

凤清歌原本想拒绝，被刘妈妈拽着坐在一旁，刘妈妈笑道：“大小姐能有这份胆识，其实老太太是欣赏的。”

凤清歌吃惊看着刘妈妈，欣赏，自己这般心思，老太太反而欣赏了？

老太太见凤清歌明显震惊，收起佛珠，缓缓道：“之前，你总是唯唯诺诺，不管家里的人对你如何，你从来不说话，如今改变了许多，我看了也是欣慰，在这个府里，没有一点手段，肯定是活不下去的，更何况日后你也要嫁人，没一点心机，还怎么相夫教子，保住自己正妻的位置？如今看你这般筹谋，我倒是不用担心，你会被折磨而死了。”

凤清歌再次惊讶起来，她从椅子上起身，看着老太太道：“祖母的意思，是觉得我之前没有自保能力，如今有了这般思付，所以祖母不怪罪？”

老太太神色严肃，“不是不怪罪，而是你自己防卫，也没有伤到我，我可以当没看到，但是清歌，你父亲在前朝当官，后宅必须安稳，我不想让哪个亲人死在对方手里，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凤清歌当然明白，她十分乖巧道：“多谢祖母，我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了。”

老太太平淡点头，“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凤清歌毕恭毕敬的退出去，刘妈妈看着凤清歌离开，她来到老太太身边，“老夫人，那个史婆子，该如何处理？”

老太太缓缓阖上眼，“毕竟是那边的人，总要给几分颜面，我来处理吧，你告诉清歌，让她穿一件不太好的衣服便是。”

顿一顿，“老二家的什么时候来？”

刘妈妈道：“十日后的早上，说就从老家过来了。”

老太太点头，“那便好，她也不是个省事的，正好给那边的人，增加一些压力，省的她以为我也是好欺负的。”

自从见过老太太，凤清歌就没有离开过自己院子，她利用这几天，用针灸的方式，将体内毒素逼的差不多了，身形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不过她害怕改变的太快，让他人起疑，硬是将转好的速度降下去。

这天晚上，凤清歌对小兰道：“夜深了，你让二顺把后角门打开，我出去一下。”

二角门外的马车还在，凤清歌坐上马车，前往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