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清光胜旧(四更奉上)

明思微微笑,“起来坐坐,晚上才好睡。”

帽儿踌躇一瞬,朝颚敏如玉使了个眼色。

如玉一愣,颚敏拉了拉她的衣角,两人退了出去。

烛影摇红。

明思见得地上颚敏影子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帽儿笑道,“有事?”

帽儿掏出司马陵的信递给明思。

明思微怔,看她一眼接过。

抽出展开一看有些惊住,“何时收到的,你怎不叫我?可遣人去知会他了?”

“我方才已经去过白玉楼了。”帽儿想了想,总结了一句,“他如今变化挺大的,也关心小姐。我便择了些同他说,不过也没细致。对了,他说他才从千丈坳回来,有话同小姐说。”

明思震惊,“他去了千丈坳?”

帽儿点头,也几分奇怪,“我想着他在元国得消息应就要迟些,谁想他还去了一趟千丈坳,那岂不是咱们这里一出事他差不多就知道了。还真快。”

帽儿不理解,明思却明白。

司马陵虽是避世去了元国。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文公公这寒衣堂的掌印头领在,在大汉多少也会有些眼目暗桩留下。

不为别的,文公公至少也要保证耳聪目明,这样才能保障司马陵的安全。

千丈坳!

明思垂了垂眸。

帽儿又取出司马陵交给她的那张记录地址的字条,“小姐。这是隽少爷的落脚处。”

听着“隽少爷”三字,明思先一愣,旋即明了,接过字条看了看,遂站起身,“让卓都备车。”

帽儿一惊,“这么晚了?”

明思不说话,直接走到妆台前将头发拆开,两下梳成了一个男髻,“他可是让我莫要亲自去寻他?无妨。我男装去便是。从侧门出去。让卓都另寻一个车夫。他出去太打眼,让两个暗卫跟着便是。”

帽儿本欲出口的话被明思一气儿堵住,只好无语。

见明思去翻衣裳,她也只好无奈上前。“小姐。我来。”

“不用。你出去叫颚敏进来。”明思不让她帮忙。

颚敏进来见明思这般模样旋即一愣。

“帽儿去让如玉给卓都传话,传了就送帽儿回去歇着。颚敏同我走。”明思一边利落换衣一面样样不落的吩咐,“同灵珊说。若是沙鲁布罗回来让他们等我。”

两个丫鬟相顾,帽儿是无奈,颚敏是不解。

帽儿知晓拦不住明思,此际只是恼恨自己这肚子,要不然,自己便可跟着出去了。

两刻钟后,明思同颚敏从东面后门上了马车,一路直向东走。

马车上,明思双手交叠而放,静静闭目沉思。

沉静婉约的面容似乎看不出任何别的情绪,但颚敏见识了早前明思的那番动作,自然不会认为此际的明思真的这般心静如波。

可明思到底在想什么呢?

分明帽儿回来之前还一切平静,怎一个转身明思就这般坚决的要漏夜出府?

见谁?

颚敏想起了帽儿下午收到的那封信。

“王妃可是要去见人?”颚敏忍不住好奇。

若是一般关系,她断然是不会这般问出口的。且她内敛的性子也并不喜欢多管闲事。

可自打跟了明思后,她不知不觉的也变了些性子。

何况,自帽儿走后,她也回想了一些东西,心里愈发存了疑。

发问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关切。

如今她越来越感觉到明思性格中在这方面的被动性。

若非万不得已,明思是绝不会将自己的烦恼忧心处告之他人的。

她喜欢明思,也担心明思。

故而,只有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一途了。

明思果然没有瞒她,睁开眼朝她一笑,“去见一个老朋友。”说着一叹,“听说他变多了,也不知变成何种模样?”

颚敏眨了眨眼,“是男的?”

明思纵然眼下心绪繁杂,见颚敏眼底闪动的眸光也忍不住失笑,“是啊,是男的。还是一个大大的美男子!”

颚敏抿唇而笑,也打趣道,“好久没见王妃这般笑了,看来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美男子。”

明思笑而不语。

无疑,看到那信的那一刻,她是欣喜而感动的。

这世上,有些人总是不同的。

无论相隔天涯海角,无论音讯隔断再久,在心里的那种感觉永远不会陌生。

这种感觉同情爱无干,也同性别无关,那是一种相知的默契。

于明思而言,对司马陵是如此感觉,对明柔也是如是。

尤其是在听得帽儿那句千丈坳时,明思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司马陵不仅是来看她的,还是还给她支持的。

这样一个认知在这样一个她心中纷乱如麻的时候,恍若在她阴霾布满的心房透进了一缕日光。

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指引,需要这种身后有人站着的借力感。

她真的有些累。

可许多的话都不能说。

不是说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但值得信任的人不代表可以倾诉任何的话题。

这同感情深浅无干,有时候,倾述代表一种感情的深度。而选择隐瞒,同样是因为感情的深度。

距离不算远,三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颚敏先下车去叩门环。

明思掀开车窗帘看,影壁内是一座不大的宅子,约莫三进。

也的确,这个位置靠近城门,位置并不太好。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宅子。

门上的小窗打开,一个黑脸汉子露出半张脸,一双眼精亮的打量颚敏却不说话。

颚敏心房一颤,按明思的话说了。

下一刻,门开了。

明思已走了下来,走到门前微微颔首,“文师傅别来无恙?”

这般情形下,自然不能叫文公公。

文公公瞥了明思一眼,“六小姐倒眼厉。”

明思一笑,“你下回若把眼神改改。我定认不出来。”

文公公鼻子哼了一声。“少爷在有灯的屋子,自个儿进去。”

说着行出来引车夫到后面的马厩去安置了。

颚敏无语地看着这文公公。

看模样应是个下人,可颚敏还没见过对明思这般大脾性不客气的下人。

谁家的啊?

颚敏有些不满。

明思看出她的腹诽,笑着拉她一下。“走吧。莫惹他。惹急了他。他可是会剥皮的。”

颚敏只不信,却也不好说什么,跟着明思进去。转身还将门给细心闩好了。

走到第三进才看见西侧间床纱上透出光亮。

看着那暖暖的光亮和窗纱上透出的那道身影,明思的眸光也跟着一瞬间柔和下来。

颚敏看得奇异。

“你在这里等着。”明思让颚敏站在廊下,自己上前去叩门,语声含笑,“十五月皎皎,君子何不赏?”

颚敏见窗纱上的那道身影蓦地抬起头,下一刻,缓缓站起走了过去。

再下一刻,那本是半开的门扇打开,一个身材欣长秀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后。

只一眼,颚敏便呆住。

她以为明思是玩笑的。

然是真的!

原来世上真有一个男子能用“极美”二字来形容!

白衣胜雪翩然,黑发如墨倾泻,头上只一白玉冠束起,腰际一羊脂云纹佩,除此之外周身半点无华。

可即便这般简洁,却一丝一毫无损他那清贵出尘的绝世风姿。

修眉凤眸,眼角斜斜上挑,风流中不失雅致。

鼻若雕玉,宛若精雕细琢。

眉间朱缨一点,殷红如赤血,风流雅致中再添三分妖娆。

这一张脸精致完美到了极点,便是最严苛的人也挑不出半点瑕疵!

此际,他唇畔浅浅含笑,一双凤眸虽是星亮璀璨可那透出的眸光却是极柔极让人温暖舒缓,半分压迫感也无,让人舒服之极。

颚敏心中惊叹。

王妃何时识得了这样一个天上下来的人儿!

真正是一个了不得的美男子!

她这般想,并非是认为荣烈不俊美,但荣烈平素除了对明思外,对旁人都是一副生冷勿近的态势。

自然不如此际温润如玉的司马陵来得更亲和。

此刻,这位颚敏心中了不得的美男子噙笑温润的望着明思,“清光如旧年,故人可与共?”

语声同人一般温润,入耳便生好感。

颚敏愈发好奇地看着这两人。

只见两人静静含笑对视,须臾,共轻声一笑。

还是明思先开了口。

“别来无恙?”

“一切尚好。”

“帽儿说你变了,如今一见,真真是士别三日,当。”

“可你不好。我若不来,你定是不会说的。”

“你这不来么?我不也来了么?”

司马陵一怔,旋即轻笑无奈摇首。

明思也抿唇而笑。

颚敏见两人这般相处的画面只觉极和谐也极美,可偏生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想法。

两人对答中流露出来的熟稔亲近极之少见,但两人眼中神情都极坦**自如。

这般风华绝世的男子怎会是无名之辈?就那眉间一点朱砂也足够让人——朱砂!颚敏蓦地心神震动!

下一瞬,她便明白了。

难怪了!

竟然是他!

大雪山如玉的零落叙述中也曾出现过这个男子的身影。

不过如玉大多是几句带过,并未深言。

直到这一刻亲见,颚敏才认知到,明思同这个男子之间只怕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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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又拉大了,宽面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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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撞墙啊!

明白心急没用,自己比不上人家有人气有底气有底蕴,也写得不如人家,可就忍不住心急,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