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阳光跳跃在他的银发间,宛如白沙滩上一闪一闪的水晶碎片。

是我刚才在二楼见到的那个男人。

虽然他已衣着整齐,大半张脸遮掩在灰色的面罩之下。

但凭着这一头造型奇特的银发和双眸,我仍能一眼便认出他。

是那个有着很好看下巴弧度的男人。

我从他手心中取过纸鹤。和他的手对比起来,夏子的手纤细了不止一圈。

我在夏子这个年纪时,曾经很迷恋被这样宽厚而纹络分明的大手包裹着在手心的感觉。无可救药地憧憬有一个男人能这样握着我的手到地老天荒。

如果是那时的我,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的皮相。

面容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

可惜我一早就过了会爱上男人相貌的年纪。

“谢谢。”我说。

院子的另一边有人叫着“夏子”,小跑过来。

是美树。

她受的伤不重,已经可以适当运动了。

不像夏子,身上内脏多处受损,我走起路来还隐隐作痛。

她微微喘着气,像刚刚才发现旁边的男人,声音惊讶地叫道:

“朔茂前辈。”

叫朔茂的男人向她点点头,掠过我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夏子你认识朔茂前辈?”

美树问。话音一落她自己就笑开了,接着说道:

“在木叶恐怕没人不认识旗木朔茂吧。”

旗木朔茂。

大概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吧。可惜我是肯定不认识的,可能夏子认识也说不定。

我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除了他英俊隽秀的脸庞,就只有他背上那道犹如蜈蚣般的狰狞的长长疤痕。

人说伤疤是男子汉的功勋,不知道他会不会也以此为傲。

纸鹤被禁锢在手心里,蔫蔫地耷拉着翅膀。

回到病房后我把它随手夹入笔记本中,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只不过是在楼下走了一圈,现在便觉一股倦意自四面八方袭来,疲惫得不想动弹。夏子的这副身体果然是受损甚重。

忽然听到美树惊呼一声:

“夏子你伤口流血了!”

我慢半拍才睁开双眼,低头一看,病服的腰腹处不知何时染上一片红色,有鲜血源源而出,那温热的**使我有片刻的怔仲。

动了动,顿时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泪水从眼角溢出。

“夏子你别动了,我去找医生!”

美树说着,急急忙忙冲了出去,连门都忘记了关。

我痛得冷汗直流,想起旁边的柜子里还有信一留下的止痛药,便伸手过去摸索。

不知是水杯还是什么跌落到地上,乒乓哐当地响。

大半个身子悬空在病床之外,我还是没有找到止痛药。伤口处像被人用刀插入身体里旋转,除了翻天覆地的痛楚,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不知道该说这具躯体与我的灵魂相契得不好还是太好。

过了好半晌,疼痛感才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镇定平静的暖流,缓缓蔓延至全身。

仿若又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终于回到人世间。

我缓过神来,抬手抹了一把冷汗,才发现旁边多了几个人。是美树,信一和两名护士。

信一手掌上的淡青色查克拉覆盖在我的伤口上,似一团无穷无尽的温暖源。

“你用了查克拉?”他问。

想起先前脉络中涌动的那股能量,我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责备和无奈:

“你的身体至少有三个月不能使用查克拉。”

“太急躁了,夏子。”

我却仍在想,夏子的身体竟能自主地使用忍术,是一时的意外,还是身体自身的记忆?

如果是后者,这具身体还遗留了多少原主人的意识?

但这并不是坏事。至少对于对忍术一窍不通的我来说,这种情况并不坏。

只是在自己的村子里,夏子的身体神经仍然紧绷到一发现可疑人物便做出攻击,她以往究竟是生活在怎样一个紧张严峻的环境里?

据说她在敌国潜藏了两年,十几岁的女孩子,背井离乡,身负任务,她连朋友都不能交,只得小心翼翼唯恐身份被识破。整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是依靠着怎样的信念度过来的?

一直到战死沙场,她心中除了对村子的忠诚,对同伴的牵挂,还会不会有些许暗藏在角落里的怨恨。

与这个世界接触得越多,我就越想知道,夏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夏子。”

头顶信一的声音似百般无奈地说。

这些天相处下来,看得出他是一个很照顾弟妹的好兄长。

我借着夏子的身体,又是伤员,这就不说了。他平日也时常叮嘱阿断要小心行事,受了伤要及时治疗之类的。

“我有在听。”我说。

他伸手在我额头上按了按,掌心仍带着查克拉的温暖,很轻柔地说:

“不要让大家担心了。”

我突然记起很多年前,正处在叛逆期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什么小事和父母大吵一架,然后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地赌气离家出走。

那时我们刚搬回日本不过半个月,人生路不熟,我抱着背包坐电车一路南下,窗外陌生的风景令我感到一阵新奇和痛快,渐渐地却是止不住的恐惧。我为什么要离开自己最熟悉最能依赖的父母,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理由而胡乱坐上一辆通往无限陌生之地的电车?

最后父母在九州的车站里找到我,爸爸一脸倦容,摸着我的头,就是很轻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让爸妈这样担心了好吗。”

父母逝去之后,很多次我想起爸爸的这句话,都会忍不住鼻子一酸。

亲人之间的关怀,又怎么会只是嘴上说的担心那么简单。

爸妈对我,信一对夏子,大概都是想对方无论如何都要安好无恙吧。

我点点头说:

“我知道了。”

虽然我不能保证夏子的身体是否会再次不顾伤势使用忍术,但至少,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我不会令她的身体增加负荷。

即使是借尸还魂,我也知道要爱惜人家原主人的身体。

再说,外头是战争,这种时候要是再给别人添麻烦,那就是罪过了。

翌日下午,我从午睡中醒过来,迷迷糊糊看见窗台旁站着一个男人。

花了几秒才摆脱掉刚才占满我脑海的梦境,定睛一看,那男人瘦削的身躯侧对着我,目光落在窗外。

我从**坐起来时,他听到声响望了过来,一双眼睛奕奕有神。

银发,面罩。

可不是我昨天才见过的旗木朔茂么。

说起来,夏子身上的伤口裂开,与他并非全无关系。

他犹豫了一下,才走到我的病床旁,似乎有些局促地说:

“美树说你在折纸鹤……打扰了。”

柜子上零零散散放着几个就算再振翅欲飞也飞不起来的纸鹤。

美树出去的时候我的确是在折纸鹤,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被梦境缠绕,连他进来都不知道。

“抱歉呐,如果我当时在后面叫你一声就好了,你也就不会以为是偷袭者了。”

他满眼歉意地说。

我本来还对他的莫名到来抱有疑惑,现在则是明白了。

原来他是因为我的伤势复发而心怀内疚。

然而下一秒我却想到——他怎么知道我因为使用了查克拉而导致伤口裂开了?

仿佛看出我的疑惑,他笑着说:

“信一也是我的主治医生。”

“他说堂妹夏子竟然伤势未愈就使用查克拉,实在令人担心。如果他知道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想必会在我的伤口上插多一刀吧。”

我听着也笑了。

信一今早来换药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我汗颜了好久。

他对这个重伤却不听劝告的妹妹打不得骂不得,唯有向旁人吐吐苦水了。

听旗木朔茂的口气,他和信一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吧。

“是我太鲁莽了。”我说。

一般人在自己的村子里都不会在未弄清情况之前就做出攻击吧,夏子的身体神经绷得太紧了。

“夏子。你是叫夏子吧。”

他的眼神似是有犹疑,仿佛是斟酌着说:

“加藤一族能够使用灵化术的也只有你和断君了,但是……恕我直言吧,你现在的身体要使用灵化术还是太勉强了。”

灵化术。

听他这样说应该是夏子的家族独有的秘术了。我记得昨天脉络中查克拉涌动的时候,身体竟能在一瞬间变得虚无,径直从坚固的树干穿透而过。

真是神奇。

在我以前的世界里,能够穿墙过壁的大概只有幽灵吧。——这当然是个玩笑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和我说起这些?

我抬起头看着他,有风从窗口吹进来,他的发梢向着同一个方向摆动。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说实话,真的很像一把扫帚头。

他继续在说:

“战争伊始,小春老师大概会很忙。”

“信一拜托我,在你伤好之前指导你修行。”

我一愣,不是才说要好好养伤吗,怎么转眼又拜托了别人指导我修行?

经此一事,信一一定是以为我即使受伤也不允许自己松懈,迫不及待地要恢复修行了。他是怕我再出意外,才会想出这样一个办法——让信得过的朋友来看着我吧。

这回轮到我开始无奈了。虽说有人指导是好事,但我对这个世界的忍术修行知之甚少,万一不小心被人看出端倪,都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如何自圆其说了。

于是我说:

“信一桑说,我的身体至少有三个月不能使用查克拉。”

面前的男人却笑道:

“忍者的修行又不是只有提炼查克拉。”

我顿时无言以对。

所谓说多错多,还是见步行步吧。

门口有响声,又有人拉开门进来。

我看过去,是小春和门炎,还有一名我没见过的,与他们年纪相仿的男人。

他头戴一顶大大的斗笠,上面写着一个“火”字。

我听见旁边旗木朔茂出声叫道:

“三代目,小春老师,门炎老师。”

然后小春看着我说:

“夏子,关于砂忍村的详细情报,三代目有些问题要问你。”

我不禁心中一跳,一下子就怔住了。

什么砂忍村情报,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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