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猎鹰再次出现,高空中俯瞰洪流中快要淹死的动物。杨水生此时纯粹意义上的挣扎,垂死挣扎。不止一次陀螺一样在漩涡中旋转,晕头转向时沉人水地,拼命挣扎浮出水面,在珍贵的几秒钟里喘口气,下一个浪推下去,可能就永久上不来。那就意味着死亡,还有身上的孩子一同殉葬。
想到死,他战栗不已!这时,老天出两了道残酷试题,他必须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内做出回答,两道题是:
A、弃儿逃生。
B、一起死去。
我们分析当时的极端情况,杨水生体力不支,坚持下去跟等死没什么两样,身上的重负不卸去必死无疑。可是,要卸掉的包袱不是一件物品,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贵重宝贝―儿子。不卸掉,结果前面说了,同归于尽。
瞬间的抉择不好做,又必须做。艰难抉择的时间里,一股激流狂奔过来,将儿子从他身上掀下水,儿子只在他面前停留一刹(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24小时有480万个刹那,24万个间,12000个弹指,600个罗预,30个须臾。一须臾是2880秒(48分),一弹指是7.2秒,一瞬间是0.36秒,一刹那是0.018秒)便消失。
也就是一刹那的0.018秒,成为杨水生的梦魔,压身的不是鬼,是曲解的世俗唾沫……在这0.018秒中他都想了什么?也许想的很多,也许什么都没想,让他回答一个最尖端的问题,你想叫儿子重新回到背上而后你们一起被洪水淹死?杨水生面对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他想那样谁都活不成!
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儿子笨笨消失;杨水生毅棘,茫然面对儿子情形,正巧被一部手机抓拍到……随即他也被洪水卷走。
杨水生意识到自己完蛋,恐难有生的希望,老天安排自己去追赶儿子到另个世界去尽做父亲的责任。谁愿离开可爱的人世间啊!只要有一口气也要苟活不是吗?
猎鹰降低盘旋高度,更紧地盯着水中挣扎者,等待奄奄一息时刻的到来。它不担心目标会逃走,他不是兔子情急之下也钻人不了茂密的草丛。
洪水从高空俯瞰是一条流动的绸带,沿着一定方向、路线流淌,卷人水中的动物无处逃匿。它要瞅准时机俯冲下来,有力的利爪抓开柔软部位,或将猎物叼走。如此看来,鹰有些知道量力,叼得起来一个人?尽管杨水生生得像根线黄瓜,毕竟这根黄瓜分量太重,超出鹰的身体重量数倍。
鹰追猎比自己身体大几倍的动物如狼、抱子,限于在开阔地带跟它们搏斗,先鸽瞎它们的眼睛使其丧失反击力,再择机叨开腹部,先吞吃肠子,再后面是肝脏、心脏……杀戮充满血腥。如法炮制对付人类,杨水生面临狼和抱子的命运。
杨水生毫无力气头脑还清醒,努力做大肚漂洋―仰面漂在水面上,肚皮露出水面―后来证明救命的姿势,但是也很危险,鹰正是盯住他白亮的肚皮,见到皮肤下蠕动的肠子。它的特性捕捉活食,不会在他死后发动袭击,锐利的嚎和趾爪捕杀活物才过瘾。
水流快速冲走他才是件幸运的事情,不然鹰马上俯冲下来攻击。人类的肚皮对于鹰只是一块豆腐,极易叨开。老天爷不安排他喂鹰的死法,让洪水冲过来化工厂的水桶,蓝色油漆上图着刺眼的韶俄头―剧毒标志,空洞的双眼猎鹰误认为又是一张脸,它不敢碰水中漂着的猎物,悻然飞走。
一只铁桶漂近杨水生心中点燃希望,他运足力气想抓住那只桶,爬到上面去,它的浮力驮得动他。结果徒劳,圆形的铁桶苔醉一样湿滑,他一触碰迅速移开,很快漂走。他彻底绝望,看样子要淹死在洪水里,连喂鱼喂鳖的机会都没有,水流会将自己像一截木头一样随便冲到一个地方,某一段河岸,腐烂发臭,被食腐虫子―贩叫、千足虫、蜡绩、蜗牛、粪金龟子、白蚁、弹尾、蜻、线绷等―吃掉。留恋蓝蓝的天空、小村、母亲、妻子(死去的和活着的)、笨笨、可以.....一切的一切。活在世上多美好,哪怕不吃什么穿什么,有口气活着就行,好死不如赖活……胡思乱想之际,他觉得被一股水流像人的一只手向上托了起来,然后落人稍缓的水流中,感觉跟汛期河水里漂流差不多,大水给他一定自由,允许望望周围环境。
他绰见河岸上的人影,下午明亮阳光中他们寻防河堤,及早发现险情―管涌什么的,兼望滔滔洪水,看是否有落水的人。
“有人,有一个!”拿着便携式扩音器的人,喊声震天。
杨水生听见喊声,清楚是在说他。
“喂,水里的人,你前边有树,快、快抓住它!
扩音器放到最大声音,盖过喧嚣的洪水声。杨水生听见激动的心情无法比喻。
“大树……赶紧靠过去!”扩音器还在响。
有几个人跟着拿扩音器的人后面,追赶洪水和被水冲向前的落水者,指望他停下来不可能。一旦不能自控,或者说控制了自己却控制不了外力,有时外力超自然。
黄亚兰有了花店的一夜经历,开始还是控制了自己,不再跟那个男人来往,发生的一切权当一场梦,美梦、噩梦、普通梦都是梦,梦境中一切行为无对错,谁和梦中的言行较真?如此想抚平些怨恨的东西,起到**效果。
“喂,雪莲花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样称呼自己只有刘中禾,听到他的声音顿然紧张,如同在空旷的夜晚走路,忽然一个喊了你一声,准定吓一跳,她听到的不止喊声,而是有个人忽然从哪里冒出,突兀面前,他说,“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谢谢,今晚我有事。”她推辞道。
“一个人过生日吗?”他问。
生日?今天我生日?黄亚兰几乎忘记自己的生日。农历六月初九是自己生日,母亲说男占二五八,女占三六九,生日有六有九,生日不错。事实怎么样呢?父母双亡,撇下自己在世上,那六九呢?未带来任何好运,吉利也就是图和求,结果是图不来也求不来。
“来吧,我为你生日定了饭店。”他很真挚地说,未等她回答,说,“晚上见,我开车去接你。”
黄亚兰手还拿着店里固定电话的听筒,对方已挂断电话。老板花无缺去丽江旅游,两周―后来刘中禾对黄亚兰说,是他出钱相当于雇花无缺去旅游,为了花店就剩下她自己―后回来,要想不接受这个男人的邀请,可以在他晚上到来前,锁上店门躲到一边去,然后不接他的电话。
需要认真想想。面前横着一道门槛,迈不迈过去,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今晚去不去赴约,关连到抬不抬起腿迈过门槛的问题。事情发生近一个月过去,为已故双亲买墓地、安葬忙了二十几天,刚刚消停下来,老板花无缺外出旅游,留下自己静静地想发生的事情,去想如何发生没什么意义,想想发生后……女人为男人而生的―枝叶、花朵、果实,他们什么时候摘都无所谓,但是生给谁,谁来采摘则不该很随意吧?
刘中禾是不是有资格采撷?他是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吗?是托付终身的人吗?她这样想还是传统观念,身子被谁桦犁开垦,初次很重要。不管是如何开犁的,开垦既成事实。
一个月中她有充裕时间了解那个男人。了解的结果令她惊讶,刘中禾的财富远超她的想像。除了一个千万元规模的皇封石砚台厂,还有一个汽车驾驶楼工厂,为一家大型国企汽车厂配套,住三江的豪华别墅区―碧海云天,白狼山间临转山湖。妻子是国税局一个分局长,龙凤胎一双儿女,在美国加州大学留学。
人心为物欲所蔽,失其灵明。女孩黄亚兰对物欲横流未必太深的理解,耳闻目染美女嫁富豪,豪宅、香车……谁不向往的生活,谁不喜欢这些东西啊!
如果跟了刘中禾这样男人不会愁吃穿。思考生命中重要的门槛时刻,黄亚兰难免世俗和实际。她最后未拒绝当晚刘中禾的邀请,与此思想基础有关系。过生日其次,看看这个男人是否许下承诺。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为我过生日!
吹灭蜡烛前,刘中禾说:“许个愿吧!雪莲花!
黄亚兰双手合十在胸前,样子十分虔诚。她许下的心愿很有意思:有个有钱男人爱我!
“但愿你实现梦想。”他举起酒杯道。
“你知道我梦想什么?”她问。
他思忖后说:“拥有一座高山。”
黄亚兰不明白拥有一座高山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说自己梦想拥有一座高山?男人是一座山,女人是条河,指的是这个吗?
“你是雪莲,生长在高高雪山……”他说雪莲生长在石缝中,接着吟了古人[1]的诗句:何不为人之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霜。
她只有睁大眼睛望着他的份儿,不懂诗意。
他给她解释诗,巧妙地向她表达,说:“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雪莲花一样默默开放在深山荒谷的冰霜中,竟然无人赏识,怪哉!
抱怨恰如其分,正同她的心合拍,获得她的赞同。意义非凡了,涉及到她抬起迈进门槛的腿。刘中禾看透她的心思,不失时机地表白、许诺,何况她期望听到他的许诺。他说:“你有成为富裕女孩的梦想的话,我帮你圆了这个梦。”
富裕女孩谁不梦想啊!黄亚兰亲耳听见这个男人说帮助自己实现做富裕女孩的梦想。情不自禁往往身不由己,那样离性就近,何况那个男人希望这样。
饭后,他说我送你回去!她没反对。
轿车开到花店门前,他们都没立刻下车,一件事情一起想到,要对那件事作出决定,他等她决定。她说:“送我上楼吧!
到了楼上,他问:“你希望我走吗?”
她微微一笑。微笑开始决定故事的浪漫。还是在那张**―花无缺睡的是张双人床,黄亚兰的床是张简易床,不很结实―他们开始。雪莲花主动绽放与被绽放大不相同。
雪莲花绽放一周。刘中禾说:“我有一套房子,装修后始终空着,你住,唔,我们两人住。”
这样安排关系明确,他们是情人、情侣……怎么理解都行。黄亚兰问:
“花店的工作……”
“搬进那套住宅,你就是专职的……”刘中禾因没想好称呼而停顿,而后说,“未来的夫人。”
夫人,未来。黄亚兰注意到他的用词,恰当而准确,夫人是要娶自己,未来是指在以后,他有家庭有妻子婚姻还没结束,马上就结束操之过急也不合情理,富人离异很麻烦,财产分割费事。
“花老板怎么办?”她问。
“你指哪方面?”
“我知道你们俩……因为我……”
他说这你不用多想,我会用她能够满意的方法对待她。刘中禾没讲她能够满意的方法是什么。一个奔忙多个女人之间的男人定然有套方法。
黄亚兰在花无缺尚未回到三江就搬人那套房子,带电梯的小高层,有飘窗。建筑定义的飘窗:一般呈矩形或梯形向室外凸起,三面都装有玻璃。
大块采光玻璃和宽敞的窗台,使人们有了更广阔的视野,更赋予生活以浪漫的色彩。
“飘窗,怎么样?”他问。
“我喜欢!”她答。
“今晚我们在飘窗上……”刘中禾寻找新鲜感,经常换地方又是增加新鲜的好方法。
“我准备垫子!”
月光隔在外面,两层窗户帘放下一层,他们希望月光进来参加他们的浪漫旅程。有温暖月光伴陪,他说:
“我们的夜晚!”
他们属不属于天伦的范畴不去定义,月光中的**总是令人向往。
处在青春时代的黄亚兰,给一个男人无穷尽的享受,致使他大声喊道:“我幸福死啦!”
人大概真能幸福死。
阴谋者觉得幸福阴谋计划继续下去,受蒙蔽者积极参与助长阴谋者疯狂。刘中禾顺利地实施自己的阴谋,天衣无缝,黄亚兰丝毫未察觉。刘中禾成为她的一座雪山,像一条鱼所需的水塘。
水塘和鱼的关系不言而喻,抛却所需却说水塘对鱼的意义就在盛下鱼,使它能够成活,保证饵料、氧气再不生病,鱼可以丝毫不想水塘外边的事情,进食、睡觉、游跃……包括接受水塘的抚摸。一年里,他们的关系大致如此情形。
在水塘里黄亚兰不是亚马逊帆鳍妒鱼―无性繁殖的雌鱼,延续数万年―而是繁殖期的女子,她怀了孕,孩子是刘中禾的。
“我特爱吃酸的。”黄亚兰嗜葡萄、橘子、山植……只差没喝食醋,“酸男辣女,我妈说过,她带(怀)我的时候,我家一架葡萄没等成熟,给她揪吃光。”
“哦,你说你怀的是男孩?”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她一口气说出八个九,致使他慨叹:万足金才是五个九,即是99.999%。她说自己怀是男孩竟然是小数点后八个九,用数字表示为99.99999999%。很明显,说明她怀的是男孩。她问:“生下他,还是?”
“当然生哦!”
“不怕消息走漏?”她问。
走漏消息的话题提出时间较早.,躺在飘窗的地板上相拥着说的。她说:
“我们的事情,不怕消息走漏?”
“早晚得走漏。”他很平静地说,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慌不忙。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什么怎么办!”
黄亚兰也不是害怕,心想你不怕我怕什么,生米你煮着。生熟、夹生、还是焦蝴破烂,被外人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比隐藏着好,尤其是他的家人妻子知道,要正视这件事,吵闹、战争才有明确结果。不然,米他只顾煮着而只字不提煮成什么样子,她心没底。
“早晚我要娶你。”他首次明确表态。与此前全职太太的说法一致,这回没用未来修饰全职太太。
还是未来,未来究竟有多远?从这儿以后他没再提及此话题,她倒有些沉不气,借怀孕留不留下孩子的话题,再提此事。
情场老手刘中禾对付女人有办法,他要给她吃定心丸,彩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需要加固,说:“见了面(孩子出生)后我就立下遗嘱,财产留给他。”
“不能是全部,还有他们呢!”黄亚兰信以为真,才这样说。
天真幼稚是好笑的事情,刘中禾忍住未笑。她的天真里含着善良,还会想到我的妻子儿女的生活,财产要留给他们一部分。设身处地为“敌人”着想,难能可贵啊!他假惺惺道:“你越这样说,我必须是身后所有的财产都给这个儿子,保证你们母子生活无优。”
真话假话直到那个男孩出生她也没弄清,深思熟虑的阴谋者哪)L那么轻易叫你识破。表演越来越逼真,刘中禾亲笔写下,身后的财产全部留给可以。
噢,在此要说下男孩的名字。
“孩子叫什么名字?”她问。
“什么都可以……惺,就叫可以。”他突发奇想道,可以的出处―花里见鱼不见水,一网可以盈一船。(清.徐兰的诗)当然他不能跟她讲这些,她不读诗,连报纸都不看一眼,80后活法跟自己不一样。
“可以,就叫可以。”她觉得简单、好记,顺口不拗口。
可以一天天长大,刘中禾一切如常,隔几天来一次,看看儿子,同她亲近,然后再回到妻子那儿去,说不定还去花店。花无缺还经营她的花店,还是单身,她们几乎几年不见了。生活中一个人圈子毕竟有限,她如今在家里和美容店再到商场购物,三点一线是她新的生活圈子,接触的局限这个圈子中的人。在这个圈子中他(她)是你的朋友,离开后便是曾经的道具,想想,很多人是你某一段生活的道具,相反你也是他们的道具。道具总是有人使用的,闲置不会太久,因为我们的戏时时都要开演。
刘中禾在立下的遗嘱中明确身后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给儿子可以,这便成了他对自己的诅咒,而且迅速灵验。刘中禾死于意外―他开车经过一座工地塔吊忽然轰然倒塌,将轿车砸成一个扁儿,像一张饼。他成了饼中的肉馅儿。
兑现遗嘱时阴谋暴露,刘中禾的财产只有一千元钱,还是留给她准备预存水电费的。黄亚兰觉得不对,他有皇封石砚厂,汽车驾驶楼工厂,豪华别墅……律师一查,那些财产都在妻儿的名下。
“什么,他没有财产?”
“原先有的,都给了他的妻子。”律师说在你们同居前就转移和过户,“刘中禾一分财产也没有。”
“怎会是这样?”
“就是这样。”律师说。
必须接受这个严酷的事实。黄亚兰问律师还有没有办法使自己得到财产,因为她跟儿子可以今后还要生活。律师说如果刘中禾同那个分局长还是夫妻关系,你儿子可以是可以主张继承父亲遗产的,只可惜,他们早就离了婚。
“离婚?他从来没说离婚啊!
律师严谨,法律以外的事情,特别是家务事绝对少言寡语。
“可以才两岁,我又没经济来源……怎么活啊!
他们的情况招人同情,律师建议她去跟刘中禾前妻商量,让他们出一点生活费给这对没名没分的母女。为了儿子活下去黄亚兰到底找到刘中禾前妻,未等她开口,刘中禾前妻说:“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通你。”
“通知?”
“对,你一周之内把房子给我倒出来。”
“房子?刘中禾的呀!
刘中禾前妻没直接说房子,却道:“做二奶那么随心所欲啊!看看你今天落得多么可怜,你傍得是个假大款,穷光蛋。”
五雷轰顶都不足以说明黄亚兰受打击程度,要加上万箭穿心。她说:
“房子是你的,不是他的?”
“对呀,我拿房照给你看。”
黄亚兰不看什么产权证,阴谋者刘中禾卑鄙嘴脸出现在面前,她责备自己还去哭那张肉饼,知道他做了这些丧良心的事,都该亲手将他剁成肉馅儿。
如何恨也解决不了面临的困厄境地,一周内倒出房子,总不能带着孩子露宿街头吧?她想到一个人,决定去找她。
花无缺眼睛红肿,肯定大哭过。见到黄亚兰抱着个孩子进花店,惊诧后问:“你这是?”
“走投无路,只好来找花姐。”黄亚兰说着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花无缺似乎明白了,说:“他没给你们留下财产?”
“留下什么呀?他根本没有财产!
“这怎么可能!”花无缺都不相信。
黄亚兰哭诉出全部内情。
“放下孩子,给他一枝花玩!”花无缺听完讲述决定,她说,“你还是我的店员,帮我卖花。”
“花姐,我可是带着孩子……”
“有什么,咱俩共同带他!”花无缺说。
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两个女人带一个孩子的生活渐渐有趣起来。有一天,花无缺说:“让可以管我也叫妈。”
“我是妈,你也是妈,他分得开呀!”
“那好办,咱也学学外国。”花无缺说她在网上看到文章,说越南的男人娶几个妻子都成,养得过来随便娶,于是就有了好几个妻子,怎么分她们,称呼很有意思,老大叫大米饭,老二叫二米饭,老三叫米粉,老四叫面条,老五叫方便面,“我们也学他们,叫我二米饭。”
“叫你大米饭,叫我二米饭!”
可以并没那样叫她们,只是两个女人生活中一节小幽默而已。
两年后,黄亚兰在街上邂逅杨水生。
[1] 唐:岑参《优钵罗花歌》:白山南,赤山北。其间有花人不识,绿茎碧叶好颜色。叶六辫,花九房。夜掩朝开多异香,何不生彼中国兮生西方。移根在庭,媚我会堂。耻与众草之为伍,何辛辛而独芳。何不为人之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霜。吾窃悲阳关道路长,曾不得缺于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