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印记效应
一看到季玟慧那憔悴的面容,我心中顿感怜惜不已。这半年的时间的确是难为她了,我们几个谁也帮不上忙,一本极为复杂的古代奇书,全凭她自己的力量去完成破译及翻译工作,这份儿辛苦和煎熬,自然也是可想而知的。
但《镇魂谱》一书毕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环节,即便我已经臆测到文中的内容不会具有太大的价值,可既然已经具备了破解《镇魂谱》的必要条件,自然还是要去梳理清楚,不能从中放过任何一个有用的细节。因此让季玟慧如此耗费心力也是事出无奈,只有她才具有这样高深的专业能力,为了让我们尽早出发,不让更多的人无辜受害,她也确实为此付出了不小的努力。
我将季玟慧拉在一旁,小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以表示我对她的爱惜之情。随后我们便集合在一起,开始听季玟慧进行最终的总结。
据季玟慧介绍,《镇魂谱》中所记载的内容确实与我当初推断的基本一致,大部分都是一些行功、治炼、供养、‘操’作等事项的诡异法‘门’,以及对于这些神秘事物的剖析和判断。其中还不乏大量的巫术流程,并详细描写了‘操’纵蛇怪巨蝶的语言和手势。
这些文字记述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通途,例如仙鬼面与魇魄石之间的关系,器珠的制作方法和用途,桉叶汁的功效以及对于人类和血妖所产生的不同效果等。这些信息我们原本已经掌握和熟知,如今只能起到验证对错和加深印象的作用而已,对于事情的整体发展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至于那些‘花’样繁多且复杂之极的古怪法‘门’,我们又不想变成血妖,知道这些也是毫无用处的。原本以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能清楚地了解到这些神秘事物的原理,就能够从中找到破解甚至是摧毁的办法,但此时看来,我当初所设想的确实是有些太过简单了。
九隆当初只是一心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因此他所进行的试验都是正面且‘激’进的,他在撰写《镇魂谱》的时期内从未进行过任何的逆向试验,因此文中自然不会出现弱点或破解法‘门’之类的记载。如果我们想从现有的信息中找到这些办法,这恐怕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这《镇魂谱》倒也并非全无用处,季玟慧说她至少发现了两个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一个是文中详细地说明了哀牢古国的具体位置,如果有必要的话,完全可以根据九隆的描述,从而逐渐找到古哀牢的城市遗址。假如当初九隆没死的话,他会不会在逃亡之后,选择回到自己思念已久的故乡去呢?
另一个线索则更为重要,就是仙鬼面这种类似于陨石的神秘物体,其本身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邪恶。也可以说,这个从天上飞下来的奇异石碗,原本只是一块纯洁无瑕的洁净物体,之所以会形成罪恶之源,全都是九隆一手造成的恶果。
据九隆在后期分析,仙鬼面本来并没有任何的善恶倾向,从天上落下来的那一刻,它也不具备那样强大的能力,只是能够与人产生心灵感应,让近距离接近它的人感觉到它有灵魂的存在,甚至可以钻进一个人的思维里面。
然而极为戏剧‘性’的是,如果当初九隆不去伸手触碰石碗,则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石碗还会平静如初地摆在那里,即便后世被其他的人所偶然遇到,事情的发展也不会像如今这样无可救‘药’。
因为九隆在初次见到石碗的时候用手触碰的缘故,石碗才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吸纳了九隆的思维及‘性’格。当时他心中的想法完全就是如何‘蒙’蔽族众继而骗得王位,即便用再凶狠再残酷的方式他也在所不惜。这种极为邪恶及偏‘激’的情绪被全部灌入到了石碗之中,从这一刻开始,这块奇石也就彻彻底底地确定了‘性’质。
说得再形象一些,那石碗就好比一只刚刚孵出的小‘鸡’,在破壳而出的那一刹,它第一眼看到的事物都会被它本能地认为是自己的母亲,这也就是学界中所说的“印记效应”。九隆给了石碗唯一的印记,石碗也根据这种邪恶的心态定下了自己未来的成长基调,最终才会形成一块邪恶无比的恐怖魔石。
而石碗那种可以令生物变异的神奇功能应该是原本就具有的,在石碗还未完全成型的成长过程中,偶然经过附近的尼此蛇和丐勒呸蝶都在石碗的魔力下产生了变异。由于此时石碗已经被九隆的邪恶‘性’格所渲染,故而这些生物的秉‘性’也都具有凶残暴戾的特征,这也为后来的血案埋下了伏笔。
不久,九隆派去的那名亲信上至山顶,在被蛇怪攻击之后,其沾满鲜血的手掌依然去触碰石碗,这也导致给成长中的石碗增加了鲜血的记忆。自此,无论是石碗也好,魇魄石也罢,甚至是在这些事物下所产生变异的人类,都与鲜血定下了不解之缘,血妖……也正是由此而诞生出来的。
仙鬼面的完全成型应该是在那次人蛇大战的惨剧过后,当仙鬼面吸收掉满山尸体的全部‘精’血之后,这也促使其飞速地成长,本来还是一个邪恶的种子,但被那满满一池的鲜血灌溉以后,这颗种子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九隆曾经二次触‘摸’过石碗,他与石碗之间也产生过第二次的心灵‘交’融。而当时的九隆可要比以前更加凶残百倍,少年时的他还只是心术不正而已,但经过十余年的沙场征战,九隆不仅杀人无数,并且在建国封王后更加的狂妄暴虐。也正因如此,在与石碗二次融汇的那一刻,九隆的‘性’格也再次被石碗所吸纳,就在石碗定型之前的短暂期间,由于九隆的出现,又给这块魔石的邪恶程度增添了几笔重墨。
所幸九隆曾因那名亲信的惨死而落下了一滴眼泪,正是这滴眼泪的植入,才致使仙鬼面留有一丝善良的痕迹。后期九隆心中不断膨胀的仁善之心,或许也与这滴眼泪有着极大的关系。
也正是由于这滴眼泪的存在,才使得强大的仙鬼面留有一缕遗憾的瑕疵,这极有可能是仙鬼面的唯一弱点,九隆在治炼魙齿后一直不能确定魙齿是否能摧毁仙鬼面,估计就是他无法确定这个瑕疵对于仙鬼面的影响程度。魙齿是仙鬼面的宿敌只是九隆对于魙齿能力的推测和愿望,实际上能否顺利应验,这件事情暂时还无从验证。总之可以归结为一句话:若没有那滴眼泪,仙鬼面的强大就必然会达到无法摧毁的地步,而这滴眼泪,也正是九隆在不经意间留给世人的唯一希望。
此外,《镇魂谱》中还特意提到,仙鬼面所谓的印记效应只有唯一的一次,就是说在与九隆产生过心灵融合之后,今后无论再有什么人去触碰仙鬼面,都不会对其造成任何影响,更无法将自己的‘性’格灌输至仙鬼面中。而仙鬼面所具有的魔力,也不会对九隆以外的任何人产生效果。
在季玟慧极为细致的讲解下,我们对仙鬼面这个神奇事物又增加了几分了解。只是不知此物现在何处,是还尘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地点?还是已经在许多年前被人用两枚魙齿彻底摧毁了?
想来的确让人唏嘘不已,一个少年的鲁莽行为竟演变成了一场持续千年的浩劫。如果没有我们介入这件事情,如果当初我没有认识大胡子,如果没有这许许多多的因果关系,现在的世界……又将会是怎样的呢?
可能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吧,从我第一次将魙齿挂在脖子上面,就注定逃离不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迷’幻游戏。时至今日,我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怯懦或是想要回避的想法,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为我所付出的一切而感到自豪。每多摧毁一块魇魄石,多杀死一只血妖,无形中就等同于拯救了许多无辜的受害者,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已经升华了许多个层次。
一番讨论过后,我们决定三天后动身出发赶赴贵州。
在去往古哀牢遗址还是去往茂兰原始森林的问题上,我们几个一致认为应该先行去往丁二师徒到过的地方。毕竟那里已经明确体现出具有魇魄石的迹象,纵使那里不是问题的根源,也要先赶去那里除掉再说,不然的话对于当地驻民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这一次我极力劝阻季玟慧不要参加我们的行程,一方面我深知带上她会无形增加数倍的危险,她的随行必然会导致大胡子的行动束手束脚。另一方面,她一个文弱的‘女’子,这样危险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让她沾身。若是途中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后半辈子恐怕都要在痛苦和悔恨中艰难度日了。
季玟慧当然不愿让我独自犯险,在她看来,即使我们两个一同遇难,也要比只剩下一个人孤单度日要强出很多。
为了劝说她踏踏实实地留在北京,我当真是费尽了‘唇’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大胡子和王子极力担保一定把我全须全尾儿地带回来还给她,这才总算让她点头应允,但不悦之情还是显‘露’无遗的。
此后的三天,我们几个留在家中进行休整和调养。除了吃饭喝酒,聊天喝茶,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躲在屋子里‘蒙’头大睡。
这几天季玟慧也是每天必来,在没有外人打搅的情况下,我们两个就手拉着手坐在一起浓情蜜语。谈人生,谈未来,恨不得把肚子里所有的话都讲给对方,生怕这一别便永不再见。
期间,我和王子还分别外出过一趟,我是去二手车市场购置了一辆牌照齐全且不用过户的越野车。考虑到我们所携带的装备百分之八十都是违禁物品,飞机和火车根本就是不敢乘坐的,有一辆自己的车,终归还是方便一些。
而王子则又是神神秘秘地买来了一大堆东西,我料定他又是去购置那些神神鬼鬼的器具,这是他的兴趣使然,因此我也就没有再去阻挠。
三天后,我们终于踏上了南去的旅途。
临行之际,我和季玟慧拥抱良久后才洒泪而别。
分别前的最后一刻,我告诉她,只要这次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郑重其事地向她求婚,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会和她厮守一生……直至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