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心柔听得又惊又怒。
贱人主仆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其实一直都在侯府里,并没被偷偷弄去什么找不到的陌生地方。
她其实本来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
是了,都知道最危险的地方许多时候恰是最安全的。
贱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谋害他们母子主仆,也远比大费周章的把人弄出去,还要找地方便利多了……
闵心柔再次恨不得生吞了叶宝宜。
恨不得把她整个儿都嚼碎了,再一口一口吞下去。
她明明可以不用忍受刚才那非人的折磨和屈辱,明明可以干干净净的!
可她还是死死忍住了,眼下无论如何都先保住自己母子的命才是正经。
既然就是在侯府里,只要孟少恒一回来,他们母子得救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所以必须先保命,必须先尽可能拖延时间……
闵心柔想到这里,咬唇道:“刚才可是你亲口说的,只要我听你的话,就放过澈儿。”
“现在是想出尔反尔,不认账不成?”
“人在做天在看,你如果以这样的方式折磨凌辱人,就真的过分了!”
叶宝宜哼笑,“我说的是,你若肯听话呢,小畜生没准儿还有一线生机。”
“反之,他可就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死定了。”
“你听不懂‘没准儿’是什么意思,‘一线生机’又是什么意思么?”
“意思就是,你听了话我可能一个高兴,就饶了他的贱命。可惜我现在还是不高兴,所以,他还是只能去死了。”
闵心柔让她轻飘飘的语气给气得怒不可遏。
终于再忍不住了,“你这个贱人、毒妇原来根本就是在戏弄我,我杀了你,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边喊着,一边已朝叶宝宜扑去。
可惜她才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那么久,浑身根本没有力气。
还没挨上叶宝宜一片衣角,已让王妈妈一把给推回去,头还磕到了墙上。
立刻眼冒金星,动弹不得了。
叶宝宜这才冷嗤,“我哪里戏弄你了?”
“讲道理,我除了说‘没准儿’,是不是还说了你能把四位好汉都伺候高兴了,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你一马?”
“那你把他们伺候高兴了吗,不都是他们在服侍你,你从头到尾都跟着死人似的,只是躺着受用?”
“所以你到底哪里听我的话了?”
顿了一下,不等闵心柔再说。
又凉凉补充,“退一万步,我就是戏弄你的,怎么了?”
“难道你不该受呢?既敢那般恶毒的谋害我的孩子,自然什么惩罚都是你应得的,怨不得任何人!”
闵心柔气得整个儿都快炸了,“你、你这贱人……士可杀不可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
叶宝宜咬牙冷笑,“那就看你还有没有那个机会,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王妈妈,给她还是捆了吧,省得横生枝节。”
“对这样的贱人,一丝一毫的机会和希望都不能给她!”
王妈妈便应声上前,捡起一旁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又给闵心柔捆了起来。
闵心柔的拼命挣扎,还有她因为衣不蔽体的屈辱和眼泪。
主仆俩都是视而不见。
如此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王妈妈出去一趟后,有些掩饰不住兴奋和期待的进来了,“小姐,侯爷回来了。”
“我已经吩咐直接把侯爷请到我们院子里来了。”
叶宝宜唇一扯,“可算回来了,走吧!”
说完,主仆俩便都往外去了。
剩下闵心柔心砰砰直跳,孟少恒会一下就发现异常,然后救下他们母子吗?
他可别也着了贱人的道儿才是……不会的,孟少恒虽然没良心人品低劣,到底上过战场的。
除了多年习武的本能,还有常人都没有的警觉。
他一定能识破贱人,再拿下贱人,救下他们母子的!
叶宝宜在自己屋里等了片刻,孟少恒便掀帘进来了,“丫头说你有急事等着见我,什么事?”
“这么冷的天儿,又还这么早,你该多睡一会儿的。”
“等养好了身体,也好高高兴兴的过年、辞旧迎新不是?”
虽然对叶宝宜仍没有感情,但愧疚多少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所以孟少恒听说她等着见他,连官服都没先去换,这会儿从笑容到语气,也都十分温和。
叶宝宜请孟少恒坐了,随后自己也坐了。
方低道:“我就是想告诉侯爷,这家我不打算管了。”
“我身体实在吃不消,心里也着实……难受,想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所以请侯爷把对牌都收回去,也请管事妈妈们都不要再来我这儿回事了吧。”
孟少恒见她一脸的惨白,人也瘦得快皮包骨了。
片刻方点头,“你是该静养一段时间才是。”
“那我回头让吴大管事来取对牌吧,太夫人虽年老体弱,管一阵子家还是没问题的。”
“等过了年开了春,又再说吧。”
这马上过年了,俸禄年赏什么的都该发下来了。
好歹总能撑一段时间。
倒也不至于火烧眉毛,水淹喉咙……
孟少恒正想着,王妈妈奉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奴婢四更天就起来炖的。”
“侯爷累到现在才回来,先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孟少恒自然不会多想,只觉得王妈妈是个聪明识时务的。
点头赞许道:“有你这样的老妈妈照顾你家姨娘,我也能放心了。”
“唔……鸡汤炖得不错,香而不腻,滋补爽口。”
王妈妈笑道:“侯爷觉着好,那就多喝一点,砂锅里还多着呢。”
孟少恒很快把一碗鸡汤都喝尽了。
随后,便揉起太阳穴来,“怎么忽然感觉好晕……身上也忽然好软,跟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怎么回事儿……”
叶宝宜和王妈妈见状,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妈妈便上前扶起了孟少恒,“看来侯爷是累了。”
“奴婢扶您先去后边儿的厢房歇一歇吧,到了厢房里,您自然就能好了。”
叶宝宜则已直接往外走去,“是啊,到了厢房里就好了。”
一进去就发现自己竟已是死到临头,管保人渣的头再晕,也能立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