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越说越来劲,“还有,是不是你听了那死丫头的,说不想看见我,所以让我不许到她面前晃的?”

“是不是你带她去见那姓岑的,让她先知道了姓岑的到底多老多丑?”

“小姑娘家家的本来就爱俏,她当然不愿意,当然要逃了。”

“还有那五千两银票,是不是你先给了她的?我都说了不能先给,不能给那么多,但你肯听一个字吗?”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你休想把大帽子扣我头上!”

孟少恒额头的青筋跳得都快炸了。

因为郭氏每说一句,都在提醒着他是多么的大意,多么的愚蠢。

不然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他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无助……

他咬牙切齿的正要再说,“你是只错了一件事吗?”

“你是犯了致命的大错,害了阖府上下所有人……”

叶定宜已懒得再听他们狗咬狗。

虽然好看、爱看,但后面精彩还多着呢。

实在不必急于这一刻。

于是出声打断了孟少恒,“侯爷,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还是想想怎么找人吧,万一还能找到呢?”

“至少,也该先审一审府里的人,尤其审一审二妹妹屋里的人。大妹妹屋里剩下的粗使婆子们也该问一问。”

“还有门房的人,两位妹妹肯定有帮手的……指不定,就能审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呢?”

孟少恒深吸了一口气,“对,夫人说得对。”

“眼下要紧的是审人,只要有线索了,就算逃走了,也能抓回来。”

“还有整整三天时间呢,够做很多事,够扭转乾坤了……来人,把阖府所有人都召齐了,我亲自审!”

他的常随们便忙应声召人去了。

本来还想请示文姨娘和宝姨娘及她们各自院里的人,要不要一起叫来的。

见自家侯爷一脸的铁青,又不敢问。

彼此对视后,决定还是都叫来,毕竟侯爷说了‘阖府所有人’的,当然谁也不能例外了。

于是半刻钟后。

永宁侯府除了该班的门子,所有人便都聚到了孟少菱的院子里。

自然也包括闵心柔及白妈妈。

只是主仆俩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

毕竟孟少茵孟少菱逃了造成的后果,也跟她们息息相关。

但孟少恒此刻也顾不得关心闵心柔了。

见人齐了,便直接先审起孟少茵和孟少菱屋里的丫头婆子们来,“……把你们知道的,一字不漏全部都说出来。”

“只要能提供有用线索的,都有赏。反之,全家都得挨板子,再全部卖去最苦最脏的地方!”

可惜所有丫头婆子都是哭丧着脸,一问三不知,“奴婢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奴婢们平时连大小姐的内室都进不了,也近不了大小姐身的,怎么可能知道?”

“二小姐连日话都很少,还经常不让奴婢们近身伺候,奴婢们确实不知道呀……”

“更不知道二小姐怎么乔装的,乔装的衣裳那些又是哪儿来的……太夫人和大小姐上午可都吩咐了,让别打扰二小姐的……”

孟少恒气得头痛,“废物,全是废物,养你们到底有何用?”

“既然都不知道,那就全部挨板子吧……说不定身上越痛,脑子越清醒,就想起什么来了呢!”

叶定宜忙道:“侯爷先歇一歇,换我来问吧?”

“冬青,给侯爷上一杯茶来,让侯爷缓一缓。再这样下去,身体真要吃不消了。”

等冬青应声去了。

她方问起孟少茵的丫头婆子们来,“那这些日子,都有谁见过大小姐?”

“不论是内院的还是外院的,不论见了大小姐多长时间,是在哪里见的。”

“都好好想一想,想到了一律有赏!”

可惜几个丫头婆子仍是苦着脸摇头,“奴婢们真的都不知道……”

“不过倒是大小姐跟前儿的李妈妈,这些日子好像出过几次门?”

“对了,他们一家好像先前还在收拾行李……但他们本来就是要跟大小姐一起陪嫁过去的,收拾行李也正常。”

但有其他婆子忽然叫起来,“不对,白日大小姐出门子时,好像李妈妈一家都没看见。”

“难不成,他们一家也跟着大小姐,一起逃走了?”

“那就难怪大小姐一个弱女子,都敢逃,而且真逃了……”

叶定宜忙问她,“你确定白日没看见李妈妈一家?”

等了肯定答复后,又忙问孟少恒,“侯爷,李妈妈一家的身契在哪里?”

“不会您也、也提前都给了大妹妹吧?”

孟少恒满脸的阴鸷,“对,也提前给了她。”

“想着既是她的陪嫁,早晚都要给的,她既要了,那不如早给了让她高兴、安心。”

“没想到、没想到……还真是有够深谋远虑,有够奸诈狡猾的!”

叶定宜抿唇小声,“没身契的话,可就麻烦了……”

“可大妹妹为什么呀,只是因为岑老爷年纪大了,长得又……那样,也不至于啊。”

“难不成,还有其他原因?”

“对了,方才侯爷骂姓岑的‘你那些丑事打量谁不知道’,难道,他还有其他比年纪大长得丑更致命的缺陷。”

“而且让大妹妹给知道了,她才不愿意的?可她往哪里知道去……”

孟少恒让她这一提醒,也觉得只怕真有这方面的原因。

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当银子使。

但一把年纪长得难看,还品德败坏不堪的话,就不好说了。

而岑老爷那些丑事,就算孟少恒也是男人,都得说一句确实太恶心太龌龊了!

那孟少茵拼了命也要逃,便情有可原了……

孟少恒立刻严厉的看向了他的常随们,“是不是你们谁在大小姐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还是谁不慎走漏了风声?”

“最好都给我立刻从实招来,我还可以从轻发落。否则,全部卖去煤窑做苦力!”

常随们便苦着脸,面面相觑起来。

半晌,终于有一个站了出来,“奴才、奴才没在大小姐面前胡说八道过。”

“奴才省得轻重厉害的,怎么敢胡说?何况奴才压根儿见不到大小姐。”

“不过奴才之前、之前告诉过文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文姨娘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