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宜带着白兰和冬青急匆匆赶到花厅。

就见孟少恒和岑老爷已经在了,两人的脸色都阴得能滴出水来。

随后,郭氏也到了。

一进门就骂道:“死丫头敢情一直都在骗我们,一直都在麻痹我们。”

“还真当她想通了……打小儿就是个没脑子的,还当她真没脑子。”

“原来只是对着外人时没脑子,把心眼儿都对着自家人耍了……等找到她,腿都给她打折了!”

孟少恒冷声喝断她,“好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也不会找她,因为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已经暴病身亡了。”

“明儿就发丧,往后也再没这个人。”

“不管她在外面是好是坏,不管她落得什么下场,就算是死在永宁侯府大门外,都不关我们的事!”

郭氏一呆,“啊?这、这……”

“她一个弱女子,不尽快找到她,岂不是、岂不是……”

“再说不找到她,可要怎么、怎么办?”

眼下苦主可还怒气冲冲坐在一旁呢,自家不说立时给他一个交代。

总也得,先拿出个态度来吧?

孟少恒咬牙发狠,“她就是立刻死外面,都不关我们的事!她最好已经死外面了!”

“可是她先不仁的,那就别怪我们不义!”

岑老爷冷笑着开了口,“你们少在这里给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我不吃你们这一套!”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既然人跑了,那就把银子都退给我,还要赔偿我的损失。”

“否则,白的也好,黑的也好,我一定奉陪到底。还真以为我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是吃素的不成!”

孟少恒眼皮直跳,“岑老爷请冷静。”

“问题既已经出了,自然就要尽快解决。”

“当初我之所以同意许亲,也是觉得您值得深交,两家也值得结秦晋之好。”

“便是现在,我也是这样说,也是真不愿与您这样一个绝好的妹夫人选失之交臂。”

说着,看了一眼叶定宜。

叶定宜便忙也笑道:“是啊岑老爷,您先冷静一下。”

“我家侯爷虽然比您年轻,阅历差您差远了。却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有责任有担当。”

“他既亲口说了会尽快解决问题,就一定会做到,您稍安勿躁。”

岑老爷下午迎亲时,就觉得这个舅嫂实在貌美了。

现在见灯光下,叶定宜更是肤光胜雪,眉眼生动。

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行,那我就看你们怎么解决问题。”

“反正要么退银子赔银子,要么,就交人。”

“总不能让我落得人财两空!”

孟少恒沉声接道:“自然不能让你人财两空。”

“白日才风风光光办了喜事,风风光光出了门,两家也确实都丢不起这个人。”

顿了一下,“这样吧,我还有一个妹妹,比那个死丫头小两岁不到。”

“但生得跟她很相似,却又比她更乖巧懂事。若岑老爷不嫌弃,就把她带回去。”

“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们两家也仍是秦晋之好,您也仍是我孟少恒的妹婿,我们永宁侯府的女婿。”

“您意下如何?反正我也好,家母也好,都是同意的。”

岑老爷对孟少恒这个态度还算满意。

脸色就更缓和了,“孟侯爷不会又是糊弄我的吧?”

“我来的路上就仔细想过了,凭令妹一个弱女子,想要计划得这么周全。”

“就那么短短一会儿功夫,便凭空不见了踪影,我的人还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要说没有人大力帮助她,怎么可能?”

说着,忍不住又冷笑起来,“不会这个人就是孟侯爷自家的人,甚至就是您自己。”

“你们根本就是在监守自盗,在学那些仙人跳的不入流招数吧?”

“忠告您一句,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缺银子这样也是不行的!”

孟少恒拳头又攥紧了。

要不是家里实在缺银子,他怎么可能沦落到跟这样浑身铜臭的商户打交道?

他狠狠瞪了郭氏一眼。

方强笑道:“我们家怎么可能监守自盗,那么多亲朋都来见证了的。”

“可丢不起那个人,将来我在官场也不用立足了。”

“确实是被麻痹了,也压根儿想不到她会这般胆大包天,会这般豁得出去。”

“但同样的事绝不可能发生第二次,同样的坑也绝不可能掉两次。”

“所以岑老爷若是愿意,我这便让人把我二妹妹请来,您亲自过目后,再决定要不要带她走,总行了吧?”

这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待会儿让岑老爷见过二妹妹后,还会私下再狠狠敲打她,让她绝不敢有样学样。

还会亲自把人送去新房,等明儿再回来。

届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二妹妹自然只能认了!

岑老爷一想也是,孟少恒若真监守自盗,他又不是软柿子,可以由得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至少银子是一定要问他要回来的。

而他本来就缺银子,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坏了名声,白生了气吗?

到底点了头,“行,那就先见一见人。”

“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又被糊弄得找不着北,甚至以假充真。”

“我岑家虽只是商户,但孟侯爷不会以为,我岑某人就只有银子吧?那跟怀璧其玉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孟少恒沉声,“我早就知道岑老爷不是寻常人,不会糊弄的。”

“眼下我也只想尽快把问题解决了……来人,去请二小姐!”

怕其他人去请不来孟少菱,或者她来了后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也会跟着发疯。

索性又吩咐郭氏,“还是母亲亲自去吧。”

“也好先跟二妹妹讲一讲道理,先教一教她!”

郭氏见儿子满眼凌厉,知道这是在告诉自己,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孟少菱听话服从。

不然已经吞到嘴里的肥肉,可全都要吐出来。

阖府上下也只能继续过苦日子,她也又得继续受窝囊气了……

忙重重的点头应了,“行,我亲自去,一定让她乖乖儿的过来。”

随即便带人,往孟少菱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