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宜和冬青在车上没等一会儿,就把白兰等了出来。

白兰一上车,便道:“夫人放心,该说的我都说了。回头您被我劝得‘想通’,便是顺理成章。”

“便侯爷不同样接她入府,您反过来劝侯爷,也顺理成章了。”

“毕竟,侯爷往后总还要纳妾的,纳她总比纳其他更年轻貌美的强吧?”

“侯爷还能因此亏欠您,您又确实不愿意侯爷的血脉流落在外,以免将来再生枝节。如此一举多得,您何乐不为呢?”

叶定宜听得笑起来,“我家白兰可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冬青你也能干,刚才我都有些惊讶了,没想到你俩能配合得这么好!”

白兰和冬青也笑起来,“还是夫人最能干,全程可都是您在主导。”

“就是,我们不过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罢了。”

笑过了,叶定宜方冷冷扯唇,“既然她心心念念要进府,等不及做妾,等不及让自己的孩子变庶出。”

“我当然要成全她,让她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还好意思觉得自己委屈,受了天大的屈辱。

怎么不想想她这个无知无觉被卷进来,被动成为了证明他们所谓爱情一环的人是多么的无辜?

尤其上辈子闵心柔带着小畜生毒杀她之前,那属于笑到了最后的胜利者笑容,至今想起来都还让叶定宜咬牙。

她倒要看看,这次她还要怎么笑到最后!

白兰忙笑道:“夫人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一个猫狗般的玩意儿罢了。”

“您高兴了就逗两下,不高兴了直接理都懒得理。”

“可千万别为她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冬青也笑,“是啊夫人。”

“我那句话虽然话糙,但理不糙,您厌恶的人您都当个屁,给放了就是了。什么大不了的?”

叶定宜失笑,“你俩这是多怕我不高兴呢?”

“放心,很高兴。主动权一直在我手里,就跟那抓了老鼠却不吃,反而先玩弄一番的猫一样。”

“当真是想不高兴都难。”

“还以为自己有恃无恐,是她在逼我,实则不过是跳梁小丑,这样一想就更可乐了!”

又吩咐白兰,“那王婆子办事是真利索,多给她些银子。”

“回头事情了了,再问问她要不要去我们的作坊做事吧,她管杂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要紧的事就别让她管了,省得信不过。”

白兰应了,“回头我就告诉周妈妈。”

“但也怪不得她容易收买,本来就是雇来的,每天那么多事每月还那么点儿钱。”

“也足见那一位穷着呢,这也是她急着进府的原因之一吧?以为府里怎么着日子也要好过得多。”

“看她的衣裳也知道了,虽然是故意那样打扮的,但确实不是什么好料子。还装姑娘家呢,孩子都几岁了,以为谁是傻子,看不出来!”

叶定宜嗤笑,“可惜府里也穷着呢,等她进去就知道了。”

“这样明明什么都知道,然后静静看她演、看她装的感觉,也确实挺有意思的。”

“好了,回吧。”

“周大叔把我们送回去了,才好……咳,去买药材补品,给人送去。”

等外面周大叔应了“是”,她又改了主意,“还是先回府吧。”

“上次净尘师太送的药材那么多,又都是上好的,送人再合适不过了。”

“反正我也吃不完,何必再花银子去买。”

对,她只是想省一点银子,并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虽然如梦现在越来越能赚了,她依然是缺银子的,压根儿不会嫌现银多好么?

她也没一直惦记着某些人某些事,她都忙死了。

就只是正好说到了,也习惯今日事今日毕而已。

幸好看白兰和冬青都是神色如常,“别的事也就罢了,探病的确宜早不宜迟。”

“上次师太送的燕窝那些虽好,到底不宜久放,现在能送一部分出去最好了。”

并没有任何多想的架势。

叶定宜方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多想就最好了,省得她还要解释,弄得真跟有什么似的!

一时回到侯府。

叶定宜把收拾药材补品的事交给白兰。

便换了家常衣裳,看起常大夫给她的小册子来。

却是看了半日,那些字都跟小虫子一样,根本看不进脑子去。

虽然没伤到主脉,但肯定也伤得不轻,才会失血过多。

到底是去干什么呢,杀人越货不成?

就不能干点儿正常的事,做个正常的人吗?

当然,成年人都有苦衷,也不能全怪他,他也一定不想受伤的……

叶定宜忙一甩头,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说到底,这些都与她何干?

她连日都控制得很好,白天几乎没让自己想起过不该想的人,晚上也是一有苗头便立刻逼自己不许想下去了。

怎么今儿如此失控?

往后必须少出门了,正好她该办的事都已办得差不多了。

出不出门,影响也不大了……

傍晚时分。

周大叔回来了,“回夫人,药材补品都送到了,是高爷收的,让我回来替他多谢夫人。”

“还说下次见了面再当面道谢。”

叶定宜点点头,“嗯,送到了就好。”

“辛苦周大叔了,回去歇着吧……那个……没事儿了,你走吧。”

冬青却忽然笑道:“周大叔,你既是去探病的,总要说一说病人的情况吧?”

“难不成,你只见到了高爷,没见到沐爷?”

周大叔笑道:“这不是夫人没问么?的确只见到了高爷。”

“好像说沐爷一直在发热昏睡,我还怎么好进去打扰?”

“本来还想着可以问一下常大夫的,结果常大夫也不在。”

“不过高爷说沐爷身体底子好,把前头两三日烧过了,后面应该就没大碍了。”

叶定宜这下顾不得晲冬青,顾不得嗔怒羞恼了。

——当她不知道她是故意问的,敢情她心里也什么都明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忙问周大叔,“得多重的伤才会一烧便烧两三日呢,脑子都得烧坏了。”

“常大夫既然忙,那就去请其他大夫啊,怎么想的,就任……人那样烧不成?”